南槍槍已經急的要跳窗戶了,可他選錯目標了,一頭扎過去直接撞到窗框上了,然後又反彈回室內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落地發出沉悶的“咚”一聲。阿爾法急忙去把他拉回來,衝著南槍槍嚷道“要走一起走,飛飛的腿骨還沒完全恢復好,這麼高跳下去會摔斷的。”
我聽了心裡特別欣慰,能夠認識在危機關頭都不拋棄同伴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南槍槍崩潰的喊道:“那你留下來陪他死啊,別拉著我做墊背的。”
他淚眼汪汪接著說,“我還想成爲一隻生活在城市裡的寵物貓啊,我的夢想還沒實現怎麼能死在這裡呢。”
我心中火花閃現,藉機追問他:“你一直不肯說來追蹤烏雲蓋血的真實目的,難道說安可可許諾你,事成之後可以給你介紹個好人家?弄一根金項圈帶帶?”
南槍槍倒是毫不難爲情,一抽一搭的說:“金項圈要求太高了,我只想找一個普通人家帶個布的就行……”
我剛想出言諷刺,你不是四海爲家,心懷遠方纔主動離家出走的麼……
南槍槍居然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說,“大家彼此彼此,我就不信安可可沒許諾你好處你就像傻小子一樣吭哧吭哧給她跑腿?心照不宣就得了吧,還非得這麼咄咄逼人呢?”
我:好吧,我就是那個自願替人白乾的傻小子!
我打腫臉充胖子,忿然到,“千金難買我樂意,爺我就樂意幹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願意遭這些刀口舔蜜的罪,你管的著嗎你?”
我發現一到打嘴炮的時候,南槍槍這廝總顯得精力十足,這時候也不哭了,也不慌了,雙手一攤道,“好啊,那是你得自由,那話怎麼說來著,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還真就是想有個一日三餐的穩定環境,結果命都搭進來了,反正有你們陪我,死這兒也不顯得寂寞。”
“你給我滾犢子!”我的怒火也被他勾出來了,“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我不當你是啞巴,要死自己死,我死也一定死到你後面。”
這是我們的嘴炮日常,對此阿爾法除了扶額苦笑之外毫無辦法。
“好了,”這些爭執毫無意義,我只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轉移一下注意力,集中精神來處理眼前的難題。我斬釘截鐵的說道:“其實我們只是被看到和聽到的表象迷惑了,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阿爾法眨眨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又摸摸我的額頭,詫異道:“飛飛,你沒事吧?被嚇傻了?”
我擺擺手,耐著性子解釋,“聽我說,剛纔在二層我們互相辨別的方法有問題,應該說出發點的方向就不對。”
我的話再次被南槍槍打斷,他饒有興趣的說:“你還是懷疑我倆是冒牌貨麼?沒關係,我們記得你所有的夢話,可以互相證明。”
此時,我真想把南槍槍從窗戶扔出去,沒好氣對他的說:“你可以開窗跳出去逃走,但跳之前最好先聽聽我的想法。”
這下耳根子總算清淨了,我繼續說:“我們上二層塔樓之前一切正常,一直到我發現原先走在我之前的阿爾法突然在我身後出現,並且還拍我一下肩膀跟我說話,這以後就不對了,一層變成的毒蟲的海洋,三層有老虎,那爲什麼二層什麼都沒有?如果按照這個遞進量級去設置機關,四層是不是該有大象了?”
阿爾法和南槍槍對視一下,好像也覺得我的話有點道理,但是樓上傳來的低沉的虎嘯,樓下還在持續發出讓我頭皮發麻的觸角摩擦的聲音,這一切都在提醒我,僅僅靠邏輯是無法解釋說明現在的一切,也不可能讓他們徹底信服。
關鍵在於如何點破這個死局,老話說,乾的好不如說的好,狗屁!我現在說的再好,邏輯嚴謹到針扎不透,水撥不進,有什麼用!動手能力纔是安身立命的關鍵。動手?對方唯一對我動手的機會就是——拍我肩膀的時候!我側過頭檢查自己的肩膀,貍貓留下的傷口本來已經恢復了八成,但是剛纔南槍槍摔倒時,碰到了我的傷口,現在又崩開了,滲出滴滴血跡,肩胛骨外側的皮膚裡有一個小黑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招呼阿爾法到我背後幫我仔細檢查一下。
只聽他先“咦”了一聲,好像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麼意外的東西,然後伸出爪子,劃破我的皮膚,從傷口裡慢慢的清理出一根如同針一般纖細黑黝黝的東西,整個過程我都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只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皮膚裡剝離出來了。
南槍槍也檢查自己的身體,當他摸到自己的後頸時,大吃一驚,連忙叫道:”我身上也有,快幫我取出來。”
地面上放著三根黑黝黝的怪針,都是從我們的身體上取下來的。我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半天,都想不起來到底什麼時候被暗算的。取下這些怪針之後,原先那些驚悚恐怖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了,我們已經去一層檢查過了,地面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貓爪印,什麼都沒有,而且有的腳印就是走到窗邊又走回來,感覺就是特意留下的。
怪針除了通體黝黑以外還散發著一種熟悉的味道。難道有毒?我心生狐疑,拿起一根,仔細的嗅了一遍。我手一鬆,針落地上,聲音細不可聞,“木天蓼?”我喃喃道。這種藥劑應該是很多種草藥配置出來的,但我可以從中準確的分辨出含有木天蓼的成分。
“吱呀”,左手側的屋子裡發出了窗戶的鉸鏈開合的聲響,接著又好像有翻窗跳出去的聲音。我們全部朝著那間屋子跑過去,可惜晚了一步,我們衝進屋子的時候只看到夜風吹動半開的窗門輕微晃動,從窗口向外望出去,外面有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漸行漸遠。
果然是他!
阿爾法拍拍我,轉身離開了,南槍槍嬉皮笑臉額湊過來的說“走吧,去看“大老虎”!”
從這個房間出來的時候,我纔想起來,當時我誤以爲看到了兩個阿爾發,心裡發慌向前快跑,不小心撞到在前面阿爾法的身上,然後我們就摔到在這個屋子的門口,後面的南槍槍也追了過來,就在這混亂的當口,跳跳用這種製造幻覺的怪針給我們灌下一碗“迷魂湯”,所以我們才被看到的幻覺嚇得六神無主。
我們在三樓發現了一隻體型龐大的長毛棕色的緬因貓,從遠處看跟村子裡的那些中型土狗的身材差不多大小,但是靠近觀察就發現,首先是因爲他毛髮比較蓬鬆,另外,圍脖上還戴了一個紙板做的道具,他是被鐵鏈綁著的,看來也不想參和到賽虎和我們的恩怨中來,我幫他取下項圈,給他自由了,希望他還沒有因爲被關押的太久而喪失野外生存能力。
南槍槍給自己找臺階下,自嘲道:“我以爲是老虎,沒想到是隻病貓,這麼個“巨無霸”居然也被欺負。”他又衝著大貓的背影喊,“喂,傻大個,出去小心點,看到貍貓就躲著走。”
我也很驚訝在這種地方居然能碰到這麼高端的“舶來品”,看來賽虎爲了維護自己這個“小王國”的統治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在七星塔遇到跳跳還是讓我挺意外的,我本以爲他只是出於對母親的責任,纔想拿我的屍體去獻祭,而後又出於對族長賽虎的尊重,才被逼著出賣我。現在看起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看清楚跳跳,他特殊的外表給了別人取笑他的機會,生活只有單調的照顧母親飲食起居,說話總是有一種疏離感。其實正因爲是這樣我們纔會對跳跳毫不設防的百分百信任吧。我們的寬容總是讓他人有了得寸進尺的理由。
闖到第三層已經是深夜,窗外風聲嗚咽,淒厲如哭。我穩穩心神,來到樓梯口向上仰望,第四層的入口好像有打鬥過的痕跡,門框已經完全變形,犬齒交錯的碎木頭如同一張怪物張開的大嘴。
不知道這黑暗的背後又潛伏著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等待著我們呢?不管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龍譚虎穴也要接著闖!
我們還是保持原先的隊形前進,南槍槍在後面嘟嘟囔囔:“這越往上走,怎麼感覺越心驚肉跳啊,看看,這一層的門都這樣了,不會是因爲年代久遠要塌了吧?”
阿爾法第一個進到走廊裡,然後我跟著也邁進了門檻,南槍槍很不放心,進了門之後又踹了幾腳門口的立柱,自言自語道,“能不能撐住啊,不會有事吧?”
我剛想回頭讓他安靜一點,敵方在暗,我方在明,他怎麼吃過虧都不長記性,突然傳來一陣“噼啪”木材斷裂時的聲音,阿爾法停住腳步,這種聲音圍著整個屋子繞了一圈,我大叫一聲不好,快出去!只看到天花板“嘩啦”一聲整個掉落了下來,我,阿爾法,南槍槍就像梅菜扣肉一樣被嚴嚴實實的扣在裡面了!
下面還是有一些空間的,只是需要屈膝前進,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衝過去對著南槍槍兜臉就是一拳!
“南槍槍!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