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李元芳踩著太陽的余暉回來,滿臉的疲憊。師兄的出現,讓他想起了傷心往事。
蓉兒最先看到他,見他面色疲憊,心中泛起了一絲心疼。剛想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卻見到他向狄懷英他們走去,腳步又緩了下來,心中見見的變得失落起來。
“懷英,事情辦好了,剩下的,就只有聽天由命了。”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揉著眉心。
狄春倒了一杯茶給他,看著他此時疲憊的樣子,擔心的問道,“你好好吧。”他已經聽英兒說過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經歷過一段這樣的往事。
李元芳搖頭,抬起頭來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狄懷英,“什么時候會有結果?”他很向早點知道結果,卻又害怕結果讓自己難以接受。本來師父死的時候,他是很恨師兄的,可是一旦想起師兄是師父唯一的親人,他又恨不起來。如果真的證實那個黑衣人是師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心中的矛盾也是狄懷英心中的矛盾。毫無疑問,李元芳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不愿意傷害任何一個人,又重情重義,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很受傷。
“李大哥,到時候見到你的師兄,你千萬不要激動,記得要好好聊聊,也許事情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想了半天,狄懷英終于開口道。她很希望他們之間的一切是個誤會。
李元芳捏緊了拳頭,聲音低低的,“我會的。”
他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他們擔心,不過在留鶯閣的時候,他都沒有沖動的沖出來,應該是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有了他的保證,有一點點放心。
夜深了,夜風漸漸的褪去了溫和,變得微涼起來。幾只蛐蛐不安分的在路邊叫著,讓靜怡的夜色增添了一些生動的氣氛。在一家客棧某個房間之中,黑漆漆的沒有點燈。一個穿著斗篷的人背對著房門,靜靜的坐在桌子前面,安靜的像是一尊佛像。
靜靜的坐了許久,久到躲在床底下的人都睡了過去。
忽然,一絲很細微很細微的聲音出現在房間之中,如果不是仔細去聽,根本就不會聽見。聲音過去,一點柔風出現在房間之中,坐在桌前穿著斗篷的人身后站了一個黑影。
斗篷人沒有轉身,而黑影也沒有說話。
靜靜的對峙了一會兒,黑影終于開口道,聲音像是冷冷的寒冰,帶著尖銳的刺毫不留情的諷刺道,“又缺乏家的感覺了?”如果此時狄懷英還是清醒的,她就會聽出來這聲音是誰的。
斗篷人聽后,身子一抖,依舊不說話。
黑影冷冷的哼了一聲,“你不是想見我嗎。我來了,怎么,你卻沒有面對的勇氣了?”
既然都挑明了,斗篷人終于動了,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將蠟燭點燃。蠟燭的光一下子讓黑暗的房間變得清晰起來,包括身后的黑影。
“師兄……”這一聲恍若帶著無邊虛幻的聲音,從斗篷人口中發出,然后他轉身,將斗篷去下,“好久不見。”
蒙著面,有些神秘的黑影人見到李元芳,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不過,好歹也是大風大浪之中過來的人,見到事情出現了變故,也沒有驚慌,原本有些忐忑又激動還帶著怨恨的心情也平復下來,挑著眉頭,眼角帶著淡淡的嘲諷,“原來是小師弟啊,怎么,無聊到裝扮他引我出來,不是為了說這句話吧。”
說完之后,他又警覺的想起,李元芳現在跟著狄懷英的,他既然能出現在這里,恐怕不是那么簡答的吧。不過這又如何,他們全部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根本不用在意。
李元芳面帶苦楚,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人,痛苦的質問道,“師父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那么對待師父?你竟然真的幫那些壞人做事你知道不知道師父知道后,會有多么的痛心難過,難道你的心真的是鐵做的?”
從拜師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師兄與師父不和,不過當初的他雖然冷淡如冰,卻并不叛逆,難道這就是為了以后的報復的隱忍?
黑影人冷冷回答道,“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那么我也無話可說。”說完準備轉身離去。
“慢著”李元芳上前一步,伸手準備攔著他,結果被他身子一偏快速的躲過。
他冷笑中帶著嘲諷,“小師弟,看來,你的武功不怎么樣啊。還是回去求他多多指點你吧,這長安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躲到他的身邊幾年,說不得還有機會在我的手里過上幾招。”
能說出這么冰冷惡毒的話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狄懷英躲在床低下都冷的打了一個寒顫,清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房間里面的燈亮了,知道等的人來了。輕輕推推同樣睡過去的狄春,她先一步鉆了出去。
見到她出來,黑影人微微皺了皺眉頭,立即掉頭就走。
不過,他激怒了李元芳,哪里能輕易的走掉。李元芳憤怒之極,早就忘記了師父對他的叮囑,身上一抖,將氣勢全部展開,像矯健的黑豹一樣撲向了黑影人。他氣勢一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直接由一個普通的人變成了一個絕頂高手。
黑影人大吃一驚,反射向旁邊邁了一步,想要避開他迅猛的一拳,不過,李元芳武力值全來,又是先手,他哪里能完全躲過去,還是受了一拳。
吃驚看向他,黑影人微微瞇眼,“想留下我?哼,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兩人師承一樣,路數當然是一樣的,從房間之中打到客棧院落之中,最后打到街道之上,兩人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狄懷英拉著狄春,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身后,一直很緊張的看著兩個人。不論是李元芳還是黑影人受傷,她都跟著緊張。
狄春在一旁奇怪,仔細的看向黑影人,一看之下,那熟悉的感覺讓他大吃一驚,震驚的看著狄懷英,“是他”
狄懷英點頭。原本她就疑惑著他為何三番四次的過來勸她,也疑惑為何明明救了人,卻要瞞著,原來是這樣。這樣看來,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壞,那么,他為什么又要與那些黑衣人為伍。
眼看二人打紅了眼,從一開始赤手空拳到兵刃相見,兩人你給我一刀我就桶你一劍,狄懷英急了,施展輕功想要橫插在兩人中間組織這場比拼。像是商量好似得,兩人都住手,反射性的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扔向狄春的方向,異口同聲道,“拉著她”
李元芳奇怪的看他一眼,轉瞬,又開始揮刀相向。
被扔回來的狄懷英郁悶的不行,掙脫開狄春的拉扯,將手圍成喇叭狀大聲對纏斗的兩人喊道,“別打了,李大哥,南陽火,你們兩個別打了。”
被叫破身份,南陽火目光一閃,從李元芳的刀光中退了出來,閃身沖到狄懷英的身邊,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惡狠狠的道,“住手”
李元芳想上前一步,不過看到她脖子上的劍還是很憤怒的停住了腳步,站在他們面前一丈遠的地方,狄春則是嚇得面色蒼白,站在另外一邊。李元芳,狄春,狄懷英和南陽火,他們成為三角之勢,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
“師兄,放了她。用一個女子來威脅,不算好漢”李元芳憤怒的說道。
狄春面色蒼白又焦急的看著二人,“你曾經救過我們,說明你心腸不壞,請你不要傷害她。”他并不知道南陽火曾經三番四次的來找過狄懷英,對他的印象只留在邊城的那次。
南陽火扯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張冷冽十足的臉。低頭在狄懷英的耳邊低低說道,“你上次也說過了,再次相見,是敵非友,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就見面了。本來今天我也可以當做沒有見過你,可是為什么你要叫我的名字?”
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對于他,起初她是很不理解,現在知道他的身世,卻又開始同情他。所以,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起來,忽略掉頸間冰涼的劍,鎮靜的回答道,“你為何要逼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你明明很善良,也很渴望溫暖,為何要將自己弄到孤立無援的地步?收手吧。”
“讓我放手?我為什么要放手。”他冷冷的笑起來,身上冒出了一股寒氣,“你懂什么。用他的最愛做他痛恨的事情,我要他痛苦的在我面前哭泣,后悔他曾經做過的一切。”
李元芳氣憤的大喊,“他是你父親,他那么愛你,你竟然這么對待他,你不配做他的兒子”
“我不配做兒子,他就配做父親嗎?他知道母親是怎么死去的嗎?母親死的時候,他又在哪里?他不配我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說道這里,南陽火有些癲狂起來,拿著劍的手開始一抖一抖的,在狄懷英的頸間不停的磨蹭,鋒利的劍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細小傷口。
那嫣紅的血跡刺痛了狄春的眼睛,也深深的刺痛了李元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