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軒一回到辦公室,馬文才、楊萬濤都一起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招商局局長賈斌,宣傳部長劉三以及何文軒不怎麼熟悉的婦聯(lián)主任楊秀娟。
“咦,你們怎麼都一起來了?好麼,這都趕上一個常委會議了?”
何文軒看人來的這麼齊,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們也不想啊,這不是何區(qū)長您太忙了嘛,我們找您也找不到啊。”宣傳部長劉三語氣有些怪怪的道。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奉承,又像是諷刺。
何文軒看了他一眼,也沒理會他,擺擺手道:“既然來了,就都做吧,咱們就算是開一個臨時會議。”
現(xiàn)在這裡在座的不是何文軒嫡系的,也就是這貨和楊秀娟了,就連賈斌都已經(jīng)投誠了。
反正又翻不起什麼風(fēng)浪,何文軒也懶得去管他。
要是再把他拿掉,倒是不費什麼事,只是剩下的人就更不夠用了。
“小陳,給大家倒茶。”
因爲(wèi)何文軒現(xiàn)在秘書還沒著落,所以秘書的工作依然還是有陳曉明分擔(dān)著。
其實他沒說,陳曉明就已經(jīng)在倒了,只是他這麼一說,大夥反而都站起來了。
“不用不用,哪能勞煩陳主任呢,自己來自己來。”
“對對對,反正在文軒區(qū)長這裡我們也不用客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茶這不錯,喝著味道都不一樣。”
楊萬濤從那天跟何文軒談話之後,越發(fā)覺得自己是文軒區(qū)長的自己人,言談間也從容了許多。
衆(zhòng)人聞言心裡都一陣鄙夷,“都是區(qū)裡統(tǒng)一配購的,你在這裡喝就能喝出花來?”
不過衆(zhòng)人喝了一口之後,立刻也都眼睛一亮,這才知道何文軒這外表的盒子是區(qū)裡統(tǒng)一購置的,裡面的料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在場的馬文才是老茶客,更是懂行,一下就喝出了門道來,忍不住讚歎道:“果然是好茶,這是真正的雨前新芽啊,而且這色澤,這茶株,絕對是市面上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這茶怕不是特供級別的吧!”
他這一說,衆(zhòng)人都吃驚。
特供這兩個字太耐人尋味了,尤其是在官場,那就相當(dāng)於關(guān)係和人面。
何文軒一笑,沒好氣的搖搖頭,“你這嘴巴倒是叼,這是我到京裡去給一位老人家看病,老人家送我的,我也就這麼一點點,沒想到被你們禍害了。”
何文軒說著又故意恙怒的瞪了陳曉明一眼,“小陳,我讓你拿架子上的那一包吧,你看你這手一慢,我這損失慘重了。”
衆(zhòng)人聞言都哈哈一笑,陳曉明訕訕的摸摸頭也跟著笑。
楊萬濤更是誇張的道:“不行不行,這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我得再來一杯,不然我這一輩子只怕也沒機會再喝貢茶了。”
衆(zhòng)人又是哈哈一笑,場中唯一的女性楊秀娟笑道:“楊副區(qū)長,您現(xiàn)在可都是副區(qū)長了,是不是得矜持一點啊。”
楊萬濤嘿嘿一笑,語帶雙關(guān)的道:“矜持那是你們女人的事,大老爺們矜持什麼?”
楊萬濤說幹就敢,三口兩口喝光了自己杯中的茶,毫不客氣的又給自己泡了一杯。
何文軒搖頭笑罵,“你這就是豬八戒吃人生果。”
楊萬濤嘿嘿一笑,也不生氣,忽然眼珠子一動,看見何文軒桌上的一包煙,包裝普普通通,不,應(yīng)該說是很普通,就是一個大熊貓圖案,然後就兩個字【特供】。
楊萬濤也不說話,默不作聲的抽出一支叼在嘴裡,又抽出一支夾在耳朵上,然後默不作聲的坐了回去。
何文軒見他如此,沒好氣的笑罵道:“楊副區(qū)長,你這到底是來報告工作啊,還是鬼子進(jìn)村啊?”
“行了,也別藏著掖著了。這些人眼睛都賊著呢。”
楊萬濤聞言一看,果然所有人眼睛都是賊亮,不由笑道:“我這不是琢磨著幫領(lǐng)導(dǎo)您省著點嘛。”
說著又一瞪衆(zhòng)人,“你們這些傢伙就是眼皮淺。”
衆(zhòng)人都一翻白眼,新任警局局長李平代表大家笑罵道:“你最沒資格說這話。”
何文軒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條,丟給楊萬濤:“別吃獨食了,給大夥分一分,每人一包。不過,下不爲(wèi)例啊。”
楊萬濤見他竟然一拿就是一條,心臟都忍不住一縮,不由得又想起何文軒那天的話,“跟著我,只要你不犯錯,好好幹,我抱著你絕不會止步於副區(qū)長。”
當(dāng)時他還是半信半疑,現(xiàn)在卻是完全信了,這種特供品就算是唐世嘉也沒這麼大氣一拿就一條吧。
想到此處,他心中不由得一陣火熱。
看見何文軒又把這分配的任務(wù)交給他了,心中更是受寵若驚,當(dāng)即毫不猶豫的讚美道:“老闆就是老闆,大氣!”
其他人同樣十分震驚,劉三突然間感激自己真的錯了,何文軒這氣度這魄力,什麼狗屁劉福貴,拍馬也及不上啊。
喝的茶葉是特供品,抽的香菸也是特供品,而且一拿就是一條出來給大夥分,這得多麼大的背景,多麼大的來頭。
我特麼還想著跟他鬥,這不是屎殼郎上茅坑,找屎嗎?
楊萬濤一個一個發(fā)過去,所有人都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卻沒有一個人捨得拆開,抽一根。
這玩意哪是用來抽的,裝門面纔是它應(yīng)有的歸宿啊。
這玩意馬上年底了,想想過年期間,親朋好友往來,往桌上那麼一坐,特供煙那麼一擺,艾瑪,倍有面子。
楊萬濤也壞,發(fā)到劉三的時候,劉三人都站起來了,伸手就要接。
楊萬濤卻忽然一下又縮了回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哦,我忘了,劉局你不抽菸吧?”
劉三整個人一下就僵在了那裡,心裡那個罵啊,“他媽的,誰跟你說老子不抽菸了,就算不抽普通煙,這煙我也得抽啊。再說了,就算真不抽,充門面,再不然送人,那也是天大人情啊。”
可是這話他又不能說,畢竟他剛纔還諷刺過何文軒來著,這會要是這麼說,那也太不要臉了,就連他自己也抹不下這個面子。
但是要坐下,放棄,他又不甘心,這可是特供啊。
而且這樣坐下也一樣難爲(wèi)情,你說什麼,難道說:“是啊,我是不抽。”
那人家會說,你不抽你站起來,伸手幹什麼?
要不然一怒摔門而去,那以後就真不要在區(qū)裡混了,而且說出去,楊萬濤開個玩笑而已,又不是何文軒說的,這樣反而成了他自己小心眼。
以後更是一個笑話。
他就那麼僵在哪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上笑容還在,但卻怎麼看怎麼怪異。
其他人見此,心中都暗笑,所有人都看出了楊萬濤這是在耍他。
楊萬濤對此也毫不掩飾,滿臉都是戲謔之色。
但在坐的卻沒有一個人同情他,這貨太不識相了。
就連賈斌都幸災(zāi)樂禍,甚至暗暗得意,“尼瑪活該,冥頑不靈,劉福貴都完蛋了,你還做攪屎棍,怪誰?”
倒是婦聯(lián)主任楊秀娟微微有些不忍,同時還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畢竟她也不是何文軒的嫡系,甚至在此之前,她甚至連工作都很少彙報。
這次要不是要到年關(guān)了,事情太多,她只怕也不會來。
她原本還存著自己是老書記人的心思,但如今看來老書記回來,這江山也收不回來。
這樣一想,心中不覺有些悲哀。
何文軒見楊萬濤如此,心中暗暗好笑,對於劉三他倒沒什麼同情,不過,他現(xiàn)在畢竟是大權(quán)獨攬。
一點胸懷還是要有的,要是真耍過火了,傳出去,他也不好看,而且區(qū)裡面畢竟也不是全都是他的嫡系,那些非嫡系的難免會兔死狐悲,就像楊秀娟一樣。
那些人雖然不敢怎麼樣,但工作肯定是沒積極性了。
至於一包煙對他來說倒不算什麼事。
所以看看差不多了,當(dāng)即呵呵笑罵道:“好了,老楊別開玩笑了,劉局長是老實人,你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楊萬濤聞言也見好就收,哈哈一笑道:“哈哈,開個玩笑,劉局不會真生氣吧?來來來,拿著,這玩意拿出去裝逼可是不錯。”
說著順手把煙塞進(jìn)劉三的口袋。
劉三訕訕一笑,勉強道:“怎麼會呢?”
但心裡卻跟吞了一個死老鼠一樣。
楊萬濤搖搖頭,又笑道:“真沒想到劉局臉皮這麼薄,楊主任,你們兩是姐妹吧?”
楊秀娟沒好氣的笑罵一聲,“滾,連你姐也要消遣呢。”
衆(zhòng)人都笑,劉三也跟著訕訕一笑,心裡把楊萬濤都給恨到骨子裡去了。
楊萬濤也不在意,又對楊秀娟道:“對了,姐,你是真不抽菸吧,你不抽可就便宜我了。”
“你少來,你姐不抽,你還有姐夫呢?你一個堂堂副區(qū)長還貪污我一個女人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楊秀娟笑著伸手一把奪過去。
楊萬濤點頭道:“也對,我姐夫抽菸,你抽我姐夫。”
“你要死了。”楊秀娟笑著踢了他一腳。
何文軒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敲敲桌子,“我說你們還有沒正事了?”
衆(zhòng)人哈哈一笑,楊萬濤順手把剩下的幾包全部塞進(jìn)口袋。何文軒笑了笑,假裝沒看見,李平和馬文才等人卻緊緊的盯著他。顯然是打算事後分贓。
楊秀娟站起來道:“還是女士優(yōu)先吧,我先來彙報一下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