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上官凌風臉上一副不羈的表情。
上官任並沒有看他而是端起石桌上的茶盞,淡淡道:“這麼多天沒見你,做父親的總要清楚自己的兒子在幹什麼吧?”
“哼,我們不一直這樣嗎?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當然,做兒子的也無權管父親。”
聽著上官凌風帶刺的話語,上官任倒沒什麼不悅,像是已經習慣了。
“那做父親的總有權管兒子吧!”上官任放下茶盞道:“這些天去哪了?”過了一會兒,他見兒子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便問,“是去你姑姑那裡陪你表妹,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上官任的眼中忽的閃過一絲別樣的神情,稍縱即逝。
“我給姑姑拜壽,塵兒纏著我教她武功不讓回來,所以……就待得久了些。”上官凌風剛說完便覺得不對,果然,下一刻便應證了他的猜測。
“前些天,你不是叫鬼魎幫你找人嗎?找到了沒有?”
上官凌風一怔,朝父親身後垂目而立的鬼魎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依然看不清現在是何種表情。“怎麼,他沒有跟您彙報嗎?”
“呵呵,他當然跟我彙報了,他說他,沒找到!”不知爲何,上官任在說後三個字的時候,突然加重了語氣。
嗯?!上官凌風不覺一愣,難道一向對父親忠心不二、情況必報的鬼魎撒了謊?他朝那人看去,可從他的臉上還是看不到任何變化。
“對,你那蹩腳的屬下沒有找到!竟然您什麼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回報的,先下去了。”上官凌風說完便轉身走下了臺階。
上官任對著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幽幽道:“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了嗎?”
不知這句話,他是對上官凌風還是對就在身後的鬼魎而講……
上官凌風之所對他父親這般冷淡其中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母親。在他的記憶中,他爹跟他娘很少在一起,就算是孃親生日,他也在別處幾乎沒出現過。上官凌風記得,每當父親的生日或者其它什麼重要的日子,母親都會精心準備,生怕出半點差錯,他卻連一次機會都不給她,依然對她不聞不問。可就是這樣,母親也從未埋怨過什麼,還是那麼愛著他,一直到死。
母親去世時,上官凌風十歲,她哀傷的眼神作爲人子的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既然你不愛他,爲什麼要娶她?!
夜色正濃,一人提著一副酒具走出房門,來到小樹林下,自斟自飲。桌上的燭光卻照不清他的面容。他就那樣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
“我知道你來了,現身吧。”那人淡淡地說著,繼續往空杯中倒酒。
“真有你的,這樣都能察覺。”話音未落,只見從從樹林深處飛落一人,卻是上官凌風手持白玉扇站在那人面前。
“從小一起長大,對你的身形特質怎會不清楚。”他說著,一飲而盡,“公子深夜來此,有什麼事嗎?”
上官凌風坐在他對面,笑道:“深夜在此喝酒,這可不像你啊。”他看著對面的那人,忽正了正色道:“原來你真的沒有告訴他!”
那人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酒杯,卻沒有說話。
“謝謝你!”
“答應過你的事,我會遵守的。”
上官凌風看著他,不由得想起了小的時候,那時小小的他不知道魎字怎麼讀,索性就叫鬼魎爲小鬼,而鬼魎倒也不在意他小鬼小鬼地叫自己,依然陪他玩。他們最常玩的遊戲就是捉迷藏。每次他都想方設法藏得很隱蔽,可每次鬼魎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而他卻很少找得見他,就算找得見,也是鬼魎讓他的。還記得鬼魎老是受罰,罰他的那個人就是他的主人——上官任。他對鬼魎的要求很高,要是他完不成任務或者達不到他的標準,就會罰鬼魎,不僅會不讓他吃飯還打他。上官凌風如果看到就會偷偷地拿些吃的和金瘡藥給他,每當給他的傷口上藥的時候,他都不喊疼,那時上官凌風很納悶,這人是不是木頭做的!
可當鬼魎正式成爲父親的四大護衛之一後,他們就很少在一起了,只有在見到父親的時候纔會看見他。而上官凌風,很少主動見他父親。
是不是有些你認爲沒變的事就已經變了,而你認爲變了的事,卻沒變?
“對了,我新收了個護衛。上官凌風一笑。”
“護衛?!你需要護衛嗎?”
上官凌風搖了搖頭。
“那你……”
“覺得挺有意思的,他說他武功一定在我之上……我還真是好奇啊!”
“你們比了嗎?”
“還沒,不過快了!”上官凌風說著,盯了盯面前的鬼魎,“老實說,那個人跟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鬼魎一愣。
“跟你一樣木,不過比你還要冷酷……哎,這年頭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怎麼一個個都板著個臉就像誰欠他幾吊錢似的!”上官凌風說著,朝對面的鬼魎瞄去。“拜託,你有點反應好不好……真想不通,我怎麼會和一個木頭人是朋友呢?!”上官凌風見他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表情,終於又忍不住嘟嚷道。
就當他說完這話,偏過頭的那一刻,鬼魎神情微微一動地看了他一眼。
你把我當朋友,我又何嘗不是?
水府花園三丈見方的空地上,迎風站有兩人,一個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另一個,面容冷俊,殺氣騰昇。
上官凌風盯著兩手空空的玄冰道:“你沒有武器嗎?”
“我只用這對拳頭!”玄冰淡淡說道。
“那……扇子我也不用了。”說著將手中的玉扇拋向外圍的小意,小意一驚,趕緊接住,好生收好。
打敗他,我就可以進入上官府了!玄冰如是想到,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一眨眼的功夫,玄冰便已衝向了上官凌風。
忽然,玄冰感覺身後一樣,迅速飛身,卻是一飛爪朝他抓來,要不是他閃得快,那飛爪怕早已抓下了他的一塊肉。玄冰冷冷地看去,只見一身形魁梧的大漢站在他身後的一丈外,手中所持之物正是鋼製飛爪。
“鬼魍,你做什麼?!”上官凌風怒道。
“好身手!”
玄冰和上官凌風均一愣,卻是上官任走了過來,使用飛爪的鬼魍沒有回答上官凌風的話,而是轉身走過去,跟鬼魎一起站到了上官任的身後。
玄冰看著漸漸走進的上官任,怎能平靜?
此刻,那個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