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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原來還存著這心思。伊籍恍然道:“那算了,我怎麼辦?是跟六爺你走,還是先留這作個埋伏?”他倒也爽快,公然就做內應了,嘴上稱呼,不知不覺中也換成了六爺。六隻手好笑道:“你看著辦唄,不過呢,我還是覺得你留下比較好,那劉磐好像和你不錯啊,是不是?”
伊籍興奮道:“這個是當然,我與劉磐公子惺惺相惜,就如與六爺一般……我已與劉磐公子約定獻城,現在不行,等幾天就是,六爺這一去,什麼時候回來?”六隻手歪頭想了一想,搖頭苦笑道:“這個就難說了,好像事情還挺多的,哎,你耐心等著就是,我還惦記著老黃呢,要不能回來把他收了,晚上都睡不著覺的……”想起黃忠那副正義凜然狀,立即就恨得咬牙切齒,這老傢伙如此不識時務,還故作忠誠玩什麼不仕二主,確是叫六太傅大傷腦筋。
伊籍笑道:“六爺你放心,伊籍辨才,幾可算是天下無雙,說動黃老將軍來投,只包在伊籍身上!”伸出手來,將胸脯拍得啪啪作響,六隻手白他一眼,沒好氣道:“比我還會吹,你倒是來點厲害的,那邊一個姓周的,一個姓甘的,你幫我說來看看?”
玄武二靈四隻眼睛一齊睜圓,周泰吼道:“誰敢說我,我老大耳光子抽他!”甘寧勸道:“何必如此傷了和氣?他若來說,你不理他便事,總要留人三分面子,日後纔好相見……”伊籍抖了一抖,偷偷看看周泰那滿臉橫肉,再次打個哆嗦,強笑道:“我今天心中有事,分不了神,要不下次再說?”
他倒是挺會轉彎,六隻手哈哈笑道:“少來少來!你還是趕快回城,幫六爺我守好寨子,等江北之事完畢,六爺我隨時來接管!”擡頭看了牛渚那高聳的寨城,豪笑道:“不就是個牛渚麼?六爺我一旦看中了,怕它會飛上天去!”
衆人都是精神一振,六太傅要是發起狠來,也很有幾分令人心動的。小虎伸頭過來問道:“爺說得太好啦,小虎子熱血沸騰得直冒煙……不過現在不去牛渚,我們該去哪?直接去江北打架麼?依我看哪,最好是一路直殺到塞北,先替爺出口氣去!”他身後十七個光頭一齊叫道:“去!去!去替爺出氣!”
六隻手樂道:“有什麼氣好出?那幫傢伙現在是我老二的手下了。不過嘛,塞北一定是要去的……老孫,還陪不陪我?反正老周老甘兩個,我還是要帶走的……”
孫策笑道:“約好一月之期,兩位將軍自然還是幫你,公謹,既是牛渚不可取,我們即去江北如何?”周瑜也輕笑道:“但聽策將軍吩咐,權將軍的大軍,想來已在江北立足,此去正當時也!”
他若是不說,六隻手差點都給忘光,孫權那邊的大軍,說是自曲阿渡江,如今也不知如何了,他的頭號謀士軍師龐統,還陪人家耗著呢。立即來勁道:“不錯不錯,你們呢,就過江與孫權會合,老六我呢,順便就一道過去直奔洛陽,哈哈,順路順路……這個,順路的這段時間,自然是不能算在一個月裡的……”想起若能一路順風,直達洛陽,再討回那五千萬錢來,人生之春風得意,很快就有實現機會,直想得心癢難撓,不住的嘿嘿傻笑。
孫策周瑜對望一眼,同時哈哈大笑,後面太史慈鄙視道:“太傅自來是從不做虧本生意的,這算盤打得好精!”六隻手瞪眼叫道:“算盤若不打得精,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這倒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實話,旁邊正站著屢遭不幸的天下,立即回嘴道:“何止是算盤打得精,簡直就是臉皮都不要,還我錢來!”想起襄陽城中得來的大筆財富,再想起去吳郡途中的上當受騙,滿頭都是怒氣。
六隻手咧嘴一笑,揮手道:“我不管錢,有種你找我老婆要去!”妖魅笑瞇瞇道:“六六差誰錢了?來和我要啊。”天下猶豫良久,終於還是恨恨道:“算了!我不要了!”這母老虎連六隻手都搞不定,誰有那膽量去和她談錢?六隻手哈哈大笑,伸起中指鄙視他一個,揮手叫道:“這帳就這樣結了啊,以後不準再提……走了,過江去!”
擡腳要走,終於將這份債務債權弄清楚,心情大好,眼中幾乎要瞇出花來,哼著小曲兒往前邁步,華歆伸手將他攔著,小聲提醒道:“主公,打哪兒過江啊?”這問題簡直問幼稚之極,六隻手好笑道:“當然是先去江邊,再找幾條船,一船人一船人的送過去,難道還從天上飛不成?這就是我心情好,不然賞你兩下重的……咦,你們笑什麼?”
擡眼見著孫策周瑜等人,臉上都掛著莫名笑意,邴原咳了一聲,湊在他耳邊道:“主公,若要過江,必得從牛渚寨內方可下船,其它地方,是走不了的……”居然有這樣的怪事?六隻手叫道:“豈有此理!我就偏不從牛渚走!那麼大條江,怎會只有一條道?人家老曹的軍隊,大耳朵的軍隊是從哪來的?難不成也是打牛渚上的岸?”
幾人一齊愣住,倒是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雖說也有想到這問題,卻還沒細細尋思過。周瑜沉吟道:“太傅這樣一說,看來定是還另有通路,不過,這牛渚兩面都是羣山,大寨橫亙於前,曹劉二軍的來路,確是費思……”六隻手怪手一揮,大大咧咧道:“管他這麼多!咱們只管往山裡去,就算沒有路,也給他踩出一條來!哈哈,誰剛剛注意老曹家那些人哪裡去了,他們往哪走,咱就跟去哪!”
這倒是挺好個主意,可惜問了半天,衆人都是兩眼一抹黑,居然就沒一個人在意這事,六隻手氣結道:“一幫混球……伊籍,你知不知道?”伊籍瞪眼道:“我雖學富五車,但這樣的小事,我怎會有興趣過問,一般我都是隻管大事,譬如……”六隻手擡手將他止住,瞪住周瑜道:“你這個都督也不知道?”
周瑜勉強將扇子搖了一搖,絲毫也不慚愧的回道:“我又不是牛渚的都督,天下事如此之多,我怎會每件都知道?”伊籍小心翼翼想了一想,猶豫道:“可能劉磐公子知道一點……要不,去問問看?”
六隻手虎起臉叫道:“不問了!惹火了我,乾脆就去攻城……衆將官!”衆小弟齊聲應了,看這樣子,居然要去強行開仗。邴原急道:“主公!剛剛纔說好不攻城的,怎麼又變了主意?”伊籍卻歡喜道:“我就說嘛!還是打下來乾脆!咱和劉磐公子來個裡應外合,包管一戰功成!”
一旁周瑜哈哈大笑,自然是看穿了六隻手心思,六隻手沒好氣道:“這麼笨!就不能跟小周學點東西?馬大!”馬大應聲出列,六隻手怪手一揮叫道:“你們去探路,往山裡飛!”不認識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六太傅的飛行偵察兵是天下獨一號,有什麼好怕?馬大嗷嗷應了,帶起十二個兄弟呼的一聲飛起,滿山遍野的去了,伊籍讚道:“飛行之技,確是叫人歎爲觀止,如此奇技,就連伊籍也只得甘拜下風……六爺,原來還是不打啊?我這就回寨子去?”
畢竟還沒敢吹什麼與馬大也在仲伯之間,六隻手揮手道:“去吧去吧,也不用腦子想想,若是打了牛渚,老黃他還會理我?”伊籍喃喃應了,帶起幾名親隨,重又回牛渚去,六隻手看著他走遠,嘴裡喃喃罵了兩聲,一屁股往地上一坐,雙手往腦後一抱,叫道:“老虎!”
老虎立即湊了過來,往他身後一墊,誕笑道:“爺,不嫌老虎骨頭硬吧?萬一硌著了,記得說一聲啊!”六隻手悠然往後一靠,就如躺上了沙發般,哼了一句:“行了行了,要睡的快睡,過了江就沒的睡啦!”衆小弟立即響應,各自找地方或躺或坐開始休息,隨遇而安的本領,確是與衆不同。孫策搖頭苦笑,吩咐手下也就地休息,孫翊孫韶軍一齊就地解散,不時間牛渚寨前躺倒一地,隨即空中鼾聲此起彼伏,再沒人多少人說話,映著晚霞如火,倒也別有一番風景。
也不知過了多久,六隻手正睡得香甜,一長串口水,自嘴角汩汩而下,也不知是否正夢到與美女攜手同遊,總之面帶微笑,心情是極好。牛渚方向忽然人聲大起,鬼王第一個叫道:“爺,快醒過來,有人來了!”作爲親衛隊長,鬼王總是保持十二分警惕的。六隻手哼了一聲,翻過身去不理,努力再去回想剛剛那美好夢境,鬼王急道:“爺!真有人來了,一大堆呢……”六隻手叫道:“來人了你不好去打?我再睡會兒,正做美夢呢……”旁邊轉過妖魅來,一把將他耳朵揪著,叱了一聲:“要死了,還不起來,有大軍來了!”
牛渚那邊馬蹄聲腳步聲響成一片,火把映得滿天通紅,天色卻是已大黑了。
一把手發話,六隻手不敢再混帳,一骨碌爬起來,眼還沒睜就脫口叫道:“老孫!來人啦,起來打架……”孫策早站在一旁,微微笑道:“太傅真是警覺得很,來的是黃忠。”
對面牛渚寨中轉出一大隊步兵,在寨門前分左右站定,當中一騎疾駛而出,手中提著長刀,背後彎弓插箭,正是天下第一射手黃漢升。黃忠遠遠將戰馬打了個圈,提刀喝道:“太傅大人何在?請出來說話!”
六隻手搖頭道:“討厭!在呢在呢,不要叫啦!”再揉了把眼睛,將雙手一背,施施然踱上前去,笑瞇瞇問道:“才一會不見,黃將軍又精神了許多,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來請老六我進城喝杯茶啊?我還正想著你,你居然就來了,難道我們兩個,還是那什麼心有靈犀不成?”天地良心,他六隻手什麼時候睡覺也想著公事?黃忠瞪著他看了幾眼,自然是大大不信,搖頭道:“太傅,黃某此來,只爲問一件事,表公遺書,是真是假?”
卻原來還惦記著這個。六隻手瞪眼叫道:“你這人也真是的,誰閒得沒事幹去造那個,我又不是你家表公的什麼人,亂寫個遺囑也輪不到我享好處……怎麼,有問題麼?”
黃忠直直看了他兩眼,將大刀往背後一背,正色道:“太傅仁義之名播於天下,黃忠早有耳聞,現求太傅一事,請太傅萬勿推辭!”原來是有事相求,六隻手腰板立即就挺得直起來,裝模作樣撫了把鬍子,自然他頜下光光,哪有什麼好撫?沒奈何還是在鼻子上摸了一記,輕咳了一聲道:“先說來聽聽?不過呢,我這人幫人家的忙,一向是要收好處的,要我不收錢白忙乎,還不如把我給殺了……”
所謂算盤打得精,自然是六太傅的最佳寫照,黃忠點頭道:“這個我理會得,表公遺願,欲將印綬送往朝廷,江北路上,兵情險惡,若是荊襄印綬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中,恐又生變,黃忠就請太傅代爲送達,不知太傅可願擔之?”江北既是有場大戰,當然亂得很,黃忠若是隨便派個人去,恐怕人才上岸,東西立即易主。黃忠目光炯炯,直往六隻手投來,這傢伙雖然無賴得很,但看來看去,卻是這傢伙最值得信任,畢竟也沒什麼背信棄義的壞名在先。
這豈不是六隻手先前執意要做的事?沒想居然黃忠又會自動送上門來,六隻手哈哈笑道:“我做這事呢,倒也不很複雜,不過,老黃你準備了什麼好處?這總得先說說看吧?”當然最好就是黃忠以身相許,從此爲幷州之將。黃忠撫須道:“印綬一日不至洛陽,黃忠一日爲表公之將。若是太傅將印綬送達,黃忠此身自由,不仕則已,若再出仕,非太傅不選!”
卻是拿自己作了籌碼。六隻手拍手道:“這條件不錯,要不是我,也沒那個配得上你……等等啊……”空中撲愣愣響起,鐵血十三鷹四面八方的飛回,馬大直落到六隻手身邊,附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六隻手眉頭微微一皺,揮手叫馬大退後,再換過一副笑臉,衝黃忠叫道:“剛剛說到哪兒了?”
黃忠道:“太傅剛纔說到,沒那個配得上我……”他倒是老實,幾乎一字不錯的給複述一遍,六隻手拍手道:“記性真好,你也知道我是合適做你的頭兒吧?哈哈,這個暫且不說,這樣難的事,我還想討個添頭,老黃你不介意吧?”黃忠不悅道:“太傅何故出耳反耳,如此的不乾脆!”
六隻手瞪眼叫道:“你這是教訓我了?笑話,萬一你鐵了心堅決不出仕,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下顯出六太傅的機警來,黃忠沉思半餉,投降道:“那太傅還有何條件,先說與黃忠聽了,再作計較。”
終於口氣有所鬆動,六隻手咳了一聲,搖頭晃腦道:“這個嘛,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聽好啊,我幫你送印綬,你呢,就幫我守好牛渚,若是我回來之前,你居然把這牛渚丟了,那沒的二話說,你立即把現在的帽子給脫了,我重新給你做一個,這不過份吧?”脫帽子重做者,自然就是改換門庭,歸入他幷州軍中。說來說去,始終是打人家的主意。黃忠稍一猶豫,爽然道:“一言爲定!劉磐公子!”後隊中轉出劉磐來,也不多話,拍馬跟上來,直將一件紅布包袱送到六隻手手中,六隻手衝他拼命擠眼,居然劉磐視如不見,只微微笑過,轉身回去,六隻手肚裡暗罵,果然是天生做內應的胚子,裝模作樣的功夫好得很。
伸手惦了一惦,紅布包袱中還極有分量,那什麼印綬,看來定是黃金所鑄。伸進手去摸了一把,果然冰冰涼是金屬質地,腦中暗暗盤算了下將這東西據爲已有的後果,終於還是決定放棄,擡頭叫道:“老黃!來擊個掌!”
黃忠催馬過來,一躍下馬,與六隻手啪啪啪三掌擊過,返身上馬,清叱了一聲:“太傅大人請便,黃忠就在牛渚相候!”看看老黃要走,六隻手忙叫道:“慢著慢著!你這人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莽撞……你不把城門開開,再送上幾條船,我們怎麼過江?”
黃忠略一猶豫,六隻手立即看穿他心思,怪手一揮叫道:“怕什麼?怕我們進了城就不走了?好笑了,我跟你說啊,我那些個飛兵可找著路了,我也不是非進你城裡走不可。不過呢,如果我半路上再出點什麼事,把這印綬弄掉了,賠不賠你是一回事,壞了你家表公的遺願,你不準找我算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