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州飛到東上,大約花了十六個小時。
一下飛機,裴小淼便從機場攔了一輛出租車,徑自開往江園。
和江流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擔心江均昊會不會虧待她,擔心她會不會半夜醒來找媽媽。
去江園的路修葺得越發(fā)寬敞了,兩旁種滿了櫻樹,只可惜現在是夏季,只能看到光禿禿的一片綠蔭。
下了車,裴小淼放下沉重的行李,牽著江海,站在江園銅色的大門前。
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半天,她才摁響門鈴。
來給她開門的是老管家。
老管家一見是她,眼神微微發(fā)亮,隨后便敞開大門,畢恭畢敬的向她鞠躬:“裴小姐。”
“江總在嗎?”裴小淼并沒有馬上踏入江園,而是警惕的交疊著雙手。
老管家搖了搖頭:“總裁一早就去公司了,要給他打個電話嗎?”
“不必了。”緊繃在胸口的緊致感稍微松動了一些,裴小淼牽緊了江海,“帶我去見老太太吧。”
“是。”老管家不再說什么,把她引進了園子。
時值正午,江老夫人正用完餐,陪著小江流在屋子里玩耍。
小江流眼尖的很,透過透明的落地窗,遠遠的就看到了裴小淼和江海的影子,登時興奮的松開手中的玩具,光著腳丫趴在玻璃上:“媽咪!媽咪來了……太奶奶……快看!”
江老夫人循聲而望,看到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在管家的帶領下向她走來。
她摘下金絲眼鏡,用衣角仔細的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只見裴小淼左手拉著行李箱,右手還牽著一名小男孩,而那小男孩的樣貌,和江流簡直一模一樣!
江均昊并沒有告訴她,江流是龍鳳胎中的一個,她還有一個孫子!
巨大的欣喜讓她心率一下子紊亂了,江老夫人顫抖的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而痛苦。
裴小淼嚇得臉色鐵青,急忙松開江海,在江老太太倒下之前扶穩(wěn)了她:“管家,藥放在哪里?”
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管家愣了愣,急忙把口袋里的藥遞給她。
裴小淼嫻熟的給老太太喂下,又用手掌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胸口,約莫過了十幾分鐘,老太太的呼吸才恢復平穩(wěn),面容也逐漸有一些血色了。
半小時之后。
管家泡了一杯清茶,放在裴小淼面前。
裴小淼捧著溫熱的水,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拉著江海,小聲的說:“小海,快叫太奶奶。”
“太奶奶。”江海稚嫩的開口。
江老夫人喜不自禁,不停的微笑,點頭。渾濁的眼里噙著微弱的淚花:“原以為我這半只腳踏進棺材里的老婆子,這輩子都看不到均昊的孩子了……沒想到……小淼,這些年你一個人帶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裴小淼笑了笑,有紀澤西幫忙,倒是不辛苦:“還好。流兒和小海都很乖巧。”
江老太太微微一頓,知道她心里頭有心結:“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裴小淼搶先說道,“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去一趟公司。”
當年的傷疤,要揭開也該由她自己來揭,而不是由昔日中傷了自己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