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塊深紅中帶點青紫的痕跡曖昧地印在展顏的鎖骨下方,在白希的皮膚上更顯得刺目晃眼。景灝眼神一緊,這個位置絕對不可能是展顏自己弄上去的!他雙手撐住床榻,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展顏將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一一收在眼底,他順著景灝的目光低頭瞟了眼自己胸口的衣襟,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來了,心里暗暗一驚,立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不露痕跡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顏兒......”景灝的目光從那片曖昧的痕跡上移到了展顏的臉上,想要開口問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猶豫間已經被展顏搶了話語權。
“景灝,可以幫我打一桶熱水來嗎,我昨晚出了很多汗,現在想洗個澡?!?
景灝看著他的眼神瞬息萬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應了聲掩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他卻沒有急著離開,再眼瞎也看得出那是塊吻痕。到底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昨晚見到的那個男人又是誰?他和顏兒又是什么關系?
景灝現在更加確信展顏沒有對他說實話,可是為什么要騙他呢?長這么大,展顏從未對他說過謊。景灝在門口踟躕良久,終于還是不甘的離開去給展顏打水。
自十歲那年第一次看見展顏,他就對那個紛嫩的六歲孩童歡喜上了。那時候展顏不知為何受了很重的傷,幾乎險些喪命,是爹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將他救了回來。此后的一年時間展顏幾乎都不能下床活動,是他一直寸步不離的陪在他身邊守護他,照顧他。
那時候他只是歡喜以后的日子不必再一個人度過了,終于有了玩伴。卻怎么也想不到沉靜的山中歲月里,兩個無憂的少年漸漸成長,變化的不止是容顏,還有那顆愛慕的心。自十四歲那夜他喊著展顏的名字夢遺起就知曉了自己的命運,那個人今生注定是他逃不過的劫。
他沒有忘記自己身上肩負的重擔,那是爹對他予以的全部期望,他不能讓爹失望。只是唯一讓他感到痛心遺憾的事,是將展顏也拉進了這個漩渦。他違抗不了爹的旨意,眼睜睜看著展顏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朝堂,從此遠離他的身邊,遠離他的視線。
展顏等了良久,直到景灝從門前離開,他才猛然坐起來拉下被子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襟。這豈是慘不忍睹可以形容的,滿身曖昧的痕跡簡直讓人想入/非非。沒想到瞞了最緊要的部分卻終究還是瞞不過被發現。展顏小心翼翼的將衣衫整理好,重新躺回被子里。
他該怨誰,怨燕云舒?怎能怨他,若不是他救了自己,現在他怎么可能還見得到景灝。怨他自己?明明燕云舒都已經叫他走了,是自己執意要回去的。可是怎能真的眼見他揮劍斷了一條手臂,那是血是肉啊,不是沒有感覺的枯木頭。還是該怨背后放冷箭的那個人,若不是他突然襲擊,又怎會有這一切事端。
展顏將頭埋進被子里,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命中注定他該受此劫難,命中注定他和景灝的感情要經此考驗。只是這一關有多難過,連他自己也無法預測。
景灝來到后廚房,讓伙房的伙計幫忙燒一鍋熱水。剛出門抬頭就見后院門口站著一個戴斗笠的男人。他沒多想便欲轉身上樓,沒想到身后那人突然輕咳了一聲,壓低嗓子叫住了他。
“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