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府。
“什么,你說你要娶她?不行,絕對不行!”南宮老爺震怒,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溢了出來。那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就連南宮夫人都禁不住為他心疼了一把。
“為什么不行?”南宮塵追問道。
“南宮府可不是尋常百姓家,哪里容得一個出身如此卑微的女子當上少夫人。這事絕對不行!”
“可是,爹,我此次過來告知您此事,并非征詢您的同意,而是過來通告您而已。張婼紫,我是娶定了!”南宮塵面對盛怒的南宮老爺,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退縮,昂著頭看著他。
南宮夫人拼命地對著南宮塵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南宮老爺氣頭上再多說些什么。南宮塵也全當不聞,繼續與南宮老爺對峙著。父子兩人,誰也不愿先服輸。
“這事,先放放。”南宮老爺看著自己的兒子,英姿颯爽的,整張臉也變得有棱有角起來,已然長大成人,不再是從前那個需要他抱著的稚子了。心里頓時感慨萬分,也就是在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忙與瑣事,竟然忘了與兒子多加溝通培養感情了。
“爹,如果你還念著我們父子之情,就請不要阻攔此事。三年前的那場遺憾,我不希望三年后再繼續上演。”南宮塵說完后起身,朝著南宮老爺作揖,言辭懇切,“我南宮塵,非她張婼紫不娶!”
說罷就往外走去,竟是頭也不回,面冷如霜。
南宮老爺看著,心下喟然,自己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尊卑之禮,這般與他對峙挑戰他的威嚴。
然而,三年前的那幕又重新在腦海中回映。漱玉一事已過去許久,為了避免口舌爭端,南宮老太爺曾下令辭退所有家仆,整個府邸除了老管家阿福以為,再無他人知曉該事。
“老爺,不如……”南宮夫人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掉頭就走了,擔心他這一走,又是數年不歸,因而只得壓下心中的畏懼,朝南宮老爺勸說道。
“怎么,連你也要反我了不成?”南宮老爺威嚴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目眥盡裂的模樣嚇得南宮夫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抓住了女子最佳的武器,以袖掩面哭了起來。一開始,還只是小聲的啜泣,見南宮老爺沒有出言呵斥,越發大膽起來,哭得更加大聲,倒像是將要撕心裂肺了一般。
走到大廳門口的紅香,聽見南宮夫人凄慘的哭聲,哪里還敢進,慌忙掉了一個頭往自己的偏房走去。經過南宮塵的房間,訝然聽見里面傳來響動聲。
莫非,是公子回來了?
紅香心中一喜,踏步上前,手指曲成銀鉤狀,正要敲門而入。卻聽見里面傳來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嬌軟媚人,只聽她說道:“公子,你還是送婼紫回包子鋪好了。那里,才是我這等出身卑微之人的歸宿。”
“不,婼紫,你是不屬于那里的。打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比皇宮里的公主還要高貴。你是全天下最美麗最圣潔的姑娘。”
南宮塵握著張婼紫的手,含情脈脈地說道。他不知道門外偷聽的紅香,眼淚濕了衣襟,負氣而跑了。
張婼紫心下一熱,感動地抱住了南宮塵,卻并不多說一句話。漆黑美麗的眸子,猶如夜明珠般熠熠生輝。
紅香被迫又回來敲南宮塵的門了。
她紅著眼睛,慌不擇路地逃跑,卻正好撞見已然來到正房的南宮老爺。南宮老爺看見她,開口叫住了她,“紅香,急急忙忙地這是要去哪?”
紅香趕緊垂了頭,行了個禮,說:“老爺,奴婢肚子痛,急于去方便。”
南宮老爺心中有事,因而也就沒注意紅香微啞的聲音以及紅紅的眼睛,只是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且趕快去吧!過后記得叫公子來我房間。”
門開了,卻不是紅香敲開的,她的手指才剛剛觸碰到門。
南宮塵滿臉錯愕地看著紅香,“你怎么在這里?”
紅香窘迫,
一時之間倒失了方寸,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房間里的張婼紫笑著站起身,來到南宮塵身后,芊芊十指搭上了他的肩頭,嬌笑道:“不要這樣兇嘛,嚇壞了小丫頭,可不好!”
“老爺讓你去他房間一趟。”紅香戰戰兢兢了一番,這才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當下心頭一松,趕緊回到。
“爹一定是想通了。”南宮塵敲打著手中的扇子,欣喜地反手握住張婼紫的手,目光堅定地說道:“婼紫,你在這里休息,等我的好消息吧!”說完以后,就徑直跑了出去。
他現在的心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喜之若狂了。
南宮塵跑了,留下紅香跟張婼紫對立著。
張婼紫站在門口,紅香站在門外,兩人互相對望著。
紅香暗嘆:真是個超凡脫俗的姑娘,難怪公子如此著迷。
張婼紫則暗道:這個丫頭倒也不一般,若是能為己用也好。
最后還是紅香明白自己的身份,趕緊作揖告退:“姑娘好好休息吧,奴婢這廂告退。”
南宮塵奔跑著進了南宮老爺的房,一臉的迫不及待地問道:“爹,你找孩兒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了啊?先喝口水歇歇罷!”南宮老爺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神態語氣里滿是憐愛。他膝下僅此一子,沒有女兒。早些年,也是動過納妾的念頭,可是都被南宮夫人給壓了下來。這年紀大了,對那些情愛之類的,反倒沒有什么想法了。
又聯想起自己之前對這個兒子,不甚關心,唯恐他到時真反了他。他可不想,辛苦操勞一生,結果還栽在自己兒子手里。再說,門當戶對其實也并不見得有多好。想當初,他不也是本著這個觀念,才娶了南宮夫人嗎,可是,他從不承認,自己愛過她。這樣沒有愛的結合,是不幸的。
再說,三年前漱玉一事,兒子恨死了老太爺。如今,他不想再從蹈覆轍了。罷了罷了,兒大不由父,他愛娶誰就娶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