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君瞇著眼睛看向蘇蓓蓓,眼神有點不善。剛剛自己因爲母親更加疼愛自己的弟弟而‘露’出不滿和些許嫉妒的表情可能全被這個‘女’人看去了吧?
如果這個‘女’人想要在張家嚼舌頭根的話,不管她對自己有沒有用,張鵬君都容不下她。
可蘇蓓蓓那個奇怪的表情只是短暫的出現了一會兒,她此刻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憐惜的光芒那個眼神的意思並不是蘇蓓蓓在可憐他,而是那種對於在乎的人疼惜的眼神。
這種眼神,在張太太看著張鵬飛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出現過,張鵬君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這個眼神裡包含的濃濃的關懷。可惜張太太的憐惜從來不會給予他,好像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
但是蘇蓓蓓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就頗爲耐人尋味了……
張鵬君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下意識的偏過頭,假裝沒有看到蘇蓓蓓那雙好像會說話的眼睛。甚至他覺得那雙眼睛讓自己心裡起了一些十分奇怪的感覺。
張局長終於看完了蘇蓓蓓拿進來的東西,擡起頭對張鵬君說:“鵬君,這件事你去辦,別讓肖宸再捏住咱們的把柄了。這次咱們要先發制人,讓那兩個黃口小兒無路可走!”
“爸,我認爲現在局勢不明瞭,不如坐山觀虎鬥,先看看章建軍和溫承兩個人誰才能笑到最後,咱們再考慮怎麼行動纔好。對肖宸和章市長來說,咱們也只是小蝦米而已,還是想想之後的應對策略,爲以後多做打算的好。”張鵬君最近的事業也都已經朝著雁‘門’市以外的地界裡擴張了,爲的也不過是躲避狡兔死走狗烹的命運。肖宸是個狡猾的狐貍,但這不代表章建軍就是個值得投奔的明主,相反,章建軍那個男人更加‘陰’險,更容易翻臉無情,他們從以前就是章派的人,現在就斷然不可能做出投奔溫派的事兒來,不然不管是章建軍還是溫承,都容不下他們。現在的張家,不過就是一棵無根的浮萍,不知道走到哪裡就會沉到水底,所以他們現在無論做什麼都要考慮好了後果,謀定才能思動。
可顯然張局長和他兒子的想法不一樣:“鵬君,你現在怎麼比我這個快退休的人膽子還要小?富貴險中求,如果不讓別人知道咱們的價值,又怎麼能奢望別人重用你?肖宸那邊和咱們家有宿仇,絕對不可能和咱們站在一條戰線上,所以對待章市長那邊千萬不能有二心,不然咱們張家的富貴也真的熬不過三代了。”
“可是爸爸……”
張鵬君的話還沒說完,張局長便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鵬君,你不用再說了,我爲官那麼多年,看得比你透徹。還有,你最新搞得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貿易公司我看你也別‘弄’了,老老實實的幹你的工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多教教你弟弟,不然你真的想看他以後還跟二世祖一樣的渾渾噩噩著過日子?你這個當哥哥的沒有看好他,就是你的失職。”
聽到張局長說了這麼一番話,張鵬君好像被人用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張鵬飛……又是張鵬飛……
爲什麼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圍著張鵬飛轉?哪怕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二世祖!憑什麼他要費盡心思的做最優秀的那一個也不能得到他們一丁點的關心?憑什麼張鵬飛哪怕是闖禍了自己惹麻煩了,在他們嘴裡都能變成可憐的孩子?
呵呵……他張鵬君算什麼?
張鵬君是多想和自己的爸爸討論一下自己的工作計劃,他想告訴張局長市長章建軍已經老了,而且過於狹窄的心‘胸’也讓他不可能在這條仕途上走的太遠。張鵬君認爲以後的天下是溫派的,所以他們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是倒戈相向,便是‘抽’身而退。可顯然,他敬愛的父親已經聽不下這番言論了。
人家都說水利局張家的大公子青出於藍,可沒人能知道,其實張家還是張局長的一言堂,他這個做兒子的就算是再有腦子,再有抱負,也沒有半點用處。
那些煩悶和焦躁堵在張鵬君的心裡久久不去,哪怕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熱水澡,躺在‘牀’上後的第三個小時。
黑暗中,臥室的‘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打開,原本就沒有睡著的張鵬君更是敏銳的看向了‘門’口的位置。那個人影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的‘牀’前,張鵬君瞇著眼睛,看到她慢慢將手伸向他的額頭。
張鵬君握住那個人的手腕,順勢和她滾在了一起,他粗狂的手指就像十根能要了別人小命的鐵鉗,一下便收攏了對方所有的呼吸。
“咳咳咳……哥……是我……”
黑暗中,張鵬君的瞳孔迅速縮緊,手下那個溫暖滑膩而綿軟的觸感卻又那麼清晰。
“蘇蓓蓓?你跑到我房裡來幹嘛?”張鵬君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最好不要聲張,不管今天蘇蓓蓓‘摸’到自己房裡來是什麼目的,只要這個‘女’人一口咬定自己和她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自己有理也說不清了。想到這兒,本來今天就在張局長和張太太那裡‘弄’得很不痛快的張鵬君,很想掐死身下的這個‘女’人。
黑夜中,蘇蓓蓓的眼睛亮如星子,那雙眼睛裡閃動著近乎於癡‘迷’的目光。她嘴角微動,好像是想說什麼可還是強迫自己嚥了下去,好像是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是什麼禁忌一般,無法言與他人說。
張鵬君冷眼一瞇,乾脆收緊了手指,作勢要掐死她:“蘇蓓蓓你信不信就算我現在把你‘弄’死,整個張家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過問,甚至沒有人會想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裡。”
蘇蓓蓓‘露’出了一個極爲脆弱自憐的神情,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張家的人恨不得我趕緊死掉,讓我趕緊把‘二少‘奶’‘奶’’的位置給讓出來,好讓他們的鵬飛娶一個家世外貌都一等一的好的‘女’人,好讓他們的鵬飛以後走的更高更遠。”
她這一番話都是實話,張鵬君心裡和明鏡一樣清楚,可就是因爲這一點,張鵬君心裡涌起難以言表的不甘。
對,憑什麼張鵬飛被所有的人寵愛,唯有娶了蘇蓓蓓這件事受了委屈,全家人便想把張家所有的資源和好的東西都‘交’到張鵬飛手裡,就像是補償他一樣。那他張鵬君呢?有沒有人想到現在爲張家鞠躬盡瘁的是他,長子長孫也是他?
“哥……”蘇蓓蓓看著張鵬君那張冷漠中帶著難以察覺的嫉恨的表情,輕聲說道:“哥,我能幫你。”
“你?你幫我什麼?”
“幫你做張家的掌‘門’人,幫你在仕途上走的更遠。”蘇蓓蓓鄭重其事的說道。
張鵬君眸子一瞇,不屑輕哼:“就憑你?”
“就憑我。”蘇蓓蓓用極爲認真的口‘吻’將這三個字說出來,一點都不像託大,更不像是企圖勾起張鵬君興趣而隨口胡謅的謊話。
張鵬君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了很久,這纔敢肯定蘇蓓蓓今天和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爲什麼?”他不明白,蘇蓓蓓是張鵬飛的老婆,難道她不應該去幫張鵬飛嗎?爲什麼來找他?
聽到他問出的這三個字,蘇蓓蓓的眼睛裡突然涌出了淚水。她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好像永遠也流不盡的泉眼那般清澈動人。清澈是因爲眼淚,而動人的卻是眼睛裡蘊含的深情。
她開口,聲音吸入蚊蚋,好似在言說著某種難以啓齒的秘密:“因爲……因爲……哥,我喜歡你,從進了張家‘門’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了。”
張鵬君並沒有因爲她突然說出這句話就覺得意外,因爲她眼睛裡藏也藏不住的深情早就告訴了張鵬君這個事實,他甚至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蘇蓓蓓的這個理由。
“你比張鵬飛努力,比他有才華,比他更有心。你會注意到自己爸媽的身體狀況,會記住每一個人的生日,甚至你會幫著所有人維繫他們的人脈關係。就連我……這麼一個張家不被幻影的‘女’人,你都能對我抱有一絲尊重。我喜歡你,不,我發現自己愛上了你之後就也痛苦過一段時間,因爲你是我老公的親哥哥。所以我不願意傻乎乎的做張鵬飛養在籠子裡的麻雀,我想出去‘交’際,我要出去攀附,我想用盡所有的能力爲張家找一條順順利利的路,只爲了讓你走的更平穩……”
張鵬飛聽見這一番話,心裡十分驚訝。他沒有想到整個張家只有這個蘇蓓蓓會想到會幫他,他也想不到蘇蓓蓓成天出去拋頭‘露’面只不過是爲了自己……
“哥,我不求你給我什麼迴應,我只想讓你開開心心的過下去。我能幫你,守在你身邊就是我最大的福氣了。”蘇蓓蓓的眼淚越流越多,他的枕頭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溼了:“今天爸爸媽媽他們爲了張鵬飛給你氣受了,我看在眼裡,很心疼。本來我以爲你已經睡著了就想偷偷來看你一眼,哪怕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幸福。哥……你不要討厭我,求你了。我只要偷偷地愛你就好了,我沒有其他的想法。”
說完,蘇蓓蓓抖著膽子,撐起身子在張鵬君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個‘吻’。
張鵬君像是被開水燙到一樣,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腦子裡已經炸開了鍋。
蘇蓓蓓,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