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廖俊的時候,金茗明顯的神色一黯,不說話了。
金茗不傻,最近一段時間廖俊都在躲著她,就算她再怎麼不夠敏銳,也會察覺到廖俊身上有點不對勁兒的。以前廖俊對她的好是無微不至的,他從來不會要求什麼,也從來不會用冷臉對著她瞧,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廖俊根本不想見她,甚至在她出現的地方,他都刻意迴避了。
“佳期,咱們三個出去就不要叫上廖大哥了吧?他是要工作的人,咱們叫他有點不合適。”金茗現在也就只能那麼說了。
童佳期爲什麼要叫上廖俊?爲的不就是解決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麼?金茗和廖俊兩個人總是這樣見面了也不說話,搞得她也很鬱悶,所以現在這樣安排就最好了,她要去採風,順便解決了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一舉數得。
金茗擰不過童佳期,只能跟著她一塊東跑西顛的。張樂樂的無奈得很,剛剛還說他不幹正事兒,結果一轉頭他們的童老闆就把他手裡的頭號猛將拉出去玩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可是張樂樂就算再不高興也就是敢怒不敢言,誰叫他的戰鬥力壓根就沒有童佳期高呢?所以張總監自己默默的扛起了重擔,再拼努力工作的新高度。
江染染那個女人說起來也失蹤了有一陣兒了,童佳期撥通她電話的時候,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童佳期與她約定好了要去歡樂谷玩一玩,江染染簡直就是舉了雙手雙腳贊成童佳期的提議:“還好你來找我出去透氣,不然我真的是快被工作的事忙瘋了。”
“忙瘋了?忙什麼?”童佳期不明白,總覺得像是江染染這種律師界的“腕兒”應該是很輕鬆的,因爲請得起她做律師的人真的很少。人家不都說了麼,律師這個職業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嗎?按照江染染解決案子的速度來估算這小妞的存款,估計夠她這種敗家女花上個三十年的,以這樣的速度積累原始資本,她竟然還把自己搞得跟拼命三娘一樣,至於的麼?
“肖太太,你不知道你現在的幸福生活完全是建立在我的辛苦勞作之上的嗎?你們家肖先生使喚起人來簡直就已經漠視了人類能力的臨界值,也漠視了性別年齡和工作時間!”說到這個,江染染就恨不得多給肖宸抹黑幾句,黃世仁周扒皮都沒有肖宸的如意算盤打的精,怪不得人家是領導的命,她就是個打工的命,層次和手段在這裡擺著,她不服都不行。
童佳期隱約記得江染染的確是和肖宸有合作關係,但是法律的事兒她不懂,所以根本沒有細問過:“好吧,待會兒肖太太陪你玩耍請你吃飯賠罪。你還可以對我提出無理要求達到報復肖先生的目的,你看怎麼樣?”
“哈哈,這還差不多。”江染染在電話另一端笑開了花,可是有猛然想到了什麼,又囑咐了一句:“待會兒別叫溫承來,我現在煩他。”
“呦呵,還煩人家呢?成吧,我本來也沒打算叫他。”反正溫承和江染染之間的債都是他們倆自己的事兒,她這個局外人就不跟著瞎摻合了,不叫就不叫。
童佳期和江染染在電話裡聊得歡脫,可金茗坐在童佳期旁邊,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馬上要和廖俊見面,她有點擔心待會兒他們兩個見了面會尷尬。她也有點怕自己和廖俊兩個人一言不合吵起來,因爲這幾天的冷遇真的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怎麼了,那麼安靜?”童佳期推了推她的胳膊,問道。
“沒怎麼,就是有些困了,早上起得太早了。”金茗柔柔的笑了笑,沒再說別的了。
“聽你這麼說,我這個當老闆的真的是要開心壞了。如果我的每一個員工都像你一樣認真敬業,說不定我就是下一個世界首富了。”童佳期笑呵呵的開她的玩笑,金茗也只是笑。
童佳期看出她情緒有點不對,可也不再點破了,到時候把她和廖俊兩個人丟到一起,他們兩個有本事就待在一起一句話不說一整天,要麼就好好的聊一聊,把心裡的疙瘩都給銷掉。
廖俊果然如童佳期預料的那樣以工作爲由推辭著不願意出來,童佳期索性就說這一次工廠完成的訂單要親手交給她,就在今天下午,就在歡樂谷的裡面。廖俊沒有法子,只能乖乖的聽“童老闆”的話,去了那個打死他都不可能去的地方。
童佳期付了車費,拉著明顯不在狀態的金茗下了車,遠遠的就看到了江染染那個女人穿著利利索索的西裝站在售票處門口的樣子,她不像是個來玩娛樂項目的遊客,反倒是有點像跑出來公幹的領導,引得身邊的人頻頻側目。
“江律師,你穿成這樣跑出來真的好嗎?”童佳期看著她那雙八釐米左右的高跟鞋,有點發虛。
“爲什麼不行?”江染染笑著晃了晃手裡的四張門票:“就等你們廖大哥來了。”
“嗯嗯。”江染染不愧是她閨蜜榜單上順序第一位的死黨,簡直就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不管她想什麼江染染都能猜到,而且會把事情辦的更加穩妥,比她要出色的多了。
江染染從包包裡拿出兩個盒子扔給這兩個女人說道:“每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呢金茗就跑出去了,所以就算我倆住在一起,我也沒比你近水樓臺多少,想要抓她的人還得經過你這個‘領導’的手。給,你們倆一人一個,我剛從澳門帶回來的。”
“什麼東西啊?包得那麼嚴實。”童佳期對漂亮的東西有著莫名對憐惜之情,外包裝太好看真是讓她不忍心下手去拆啊。
“彩金的轉運珠,給你倆轉轉運,反正感覺咱們三個最近都不順,不是有人找麻煩就是辦事總碰壁。總之,拿著吧,我雖然不迷信,可我喜歡好彩頭。”江染染朝著她們兩個笑了笑,眼底有著深深的無奈。
誰不想在生活中“萬事如意事事順心”呢?可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非就越多。她最近已經感覺到自己工作中有很多的阻力了,大概是因爲溫承和肖宸兩個人和“那邊”的矛盾激化,連她這種小魚小蝦都成了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掉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後悔嗎?
不,她不後悔,就算是重新選擇一遍,她也會站在童佳期和肖宸的這一邊,哪怕某一天,她無法再站在代理人的席位上捧著律師的這個飯碗也不要緊,因爲這個世界上總有比“賺錢”更爲重要的事。別人總認爲她江染染被貼上了“溫書記一派”的標籤只是爲了前途,可實際上,她只是爲了一個女人罷了——一個能夠奮不顧身,爲了她能夠直面一羣暴民的女人。
她的不計前程,不問後果,只不過是爲了那個女人永遠不變的信任。
知道了江染染的良苦用心,童佳期也就不再心疼那些漂亮的外包裝了,不過她還是沿著包裝的封口處小心翼翼的將彩紙撕開,完完整整的褪下了那一層精美的外包裝。裡面是一個紅色啞光的首飾盒,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條由六顆轉運珠編織而成的的手鍊,十分精緻小巧,寓意又好。童佳期知道江染染在挑選禮物上明顯是下了功夫的,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脖子和手指上都帶著結婚的時候自己設計的首飾,而手腕上空空如也。至於金茗,她至今擁有的東西太少了。
江染染十分嫌棄的看著她說道:“童佳期,你要不要把包裝紙疊的那麼好看?下次我再送你東西乾脆不包裝了,省得你強迫癥復發。”
“我只是不忍心看那麼漂亮的東西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這都不懂!”童佳期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轉過頭去,金茗卻壓根沒有捨得將這件東西戴上。
江染染和童佳期兩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還是由江染染上前將金茗手裡的盒子拿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就將包裝紙撕了,拿出裡面的手鍊給金茗戴上:“幹嘛傻愣著?是不是嫌我給你買的東西不好看?醜是醜了點……”
“沒有沒有,一點都不醜。”金茗聽見好友如此說話,立刻變了臉色:“染染,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覺得這個東西不好……而是我不捨得帶,真的。”
“買來的東西就是爲了讓你們帶的,你身爲珠寶工作室的員工應該知道吧?如果消費者都是像你這樣買個首飾從頭到尾沒有戴過,一直不買新貨的話,那童佳期可以帶著你們集體喝西北風了對不對?”江染染以前幹過給童佳期洗腦的活兒,現在用同樣的招數來教育金茗簡直就是駕輕就熟,再順手也不過了。
金茗被她說的暈乎了,竟然也跟著傻乎乎的點頭。
童佳期真是對江染染這個女人服氣了,恐怕她以後不做律師的話還可以去做培訓老師……
江染染給金茗帶上轉運珠的時候,童佳期突然瞥見了遠處一棵大樹後面有個人影在晃,好像他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出來似的。
怎麼最近身邊的孩子們幹什麼事兒都得讓她推一把才肯動彈?童佳期一撇嘴,張口就喊:“廖俊,我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