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的顧慮是有事實根據的,因爲那個幕後黑手也真的沒打算那麼輕鬆的就放過蒼北區雁翔奶廠。從最開始的社會輿論開始下手,先一步抹黑了蒼北區奶廠,下一步則是想辦法坐實了這個罪名再將矛頭指向肖宸,他的計劃就算完成了。
肖宸和溫承兩個人來蒼北區的事兒連蔡自福都不知道,更何況那個連放火那麼簡單的勾當都做不好的人?
也許蔡自福的手腕還不足以和這些人鬥一鬥,不過現在加上了一個足智多謀的溫承,又加上一個從來不按牌理出牌,但心思又格外敏銳的肖宸,如果不是他們身後的那位親自來了的話,恐怕想抓那麼幾個人,也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肖宸到蒼北區的時候老蔡嚇了一跳,可看到溫承的那一刻,他的舌頭就有點打結了:“書……書記……”
“蔡區長你別緊張,我和四……我和肖局長是來查奶廠起火這件事的。”溫承笑著便已經進了蔡自福的辦公室直接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了:“你也不用一口一個書記這樣喊我,我來這邊也不是視察工作的。”
老蔡站在一邊一個勁兒的擦汗:“是是是?!?
“這兩天肖局長就不方便出面了,我想你們蒼北區的人沒幾個不認識他的。”溫承看著肖宸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裡也就有底了,他四哥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那麼淡定,就證明他心裡有數:“那我就和我手裡的人一塊先配合蔡區長工作吧。”
“不敢不敢,能配合溫書記是我們蒼北區全部人員的榮幸!”老蔡還是有點激動,可比之剛剛見到溫承的時候,已經好上太多了。
“奶廠失火的事兒有眉目了嗎?”肖宸不喜歡在這種緊要關頭廢那麼多的話用在寒暄上,早點完事兒他就能早一點回去陪老婆了:“當天的監控錄像還有嗎?”
“……”老蔡面露難色,有些尷尬的說道:“肖局長,是我們這邊辦事能力不行,讓歹人鑽了空子……出事那一天的監控被人破壞了,可我們沒有提前發現。”
肖宸沒有發脾氣,他那緊鎖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了:“既然有人破壞監控,就證明這件失火案是縱火案,肯定有人行兇,也是早有預謀的?!?
蔡自福一個勁兒的點頭,生怕肖宸他們把奶廠失火這筆債算在自己頭上。誰不知道蒼北區的這幾個工程就是他老蔡的命啊?現在有人敢打這幾個工程的主意他本來就很震怒了,現在這件事又把肖宸和溫承這兩尊大佛給請過來了,他們蒼北區區委上上下下的就更不能把這件事簡單了處理了。
“既然有人來放火,火起不來的話他豈不是不會善罷甘休?”溫承道。
肖宸搖了搖頭,斜睨他一眼說道:“你當那個人是個傻子麼?放火不成還來第二次?他如果真是個傻的就不會提前破壞監控設備了?!?
溫承輕輕的咳嗽兩聲,掩去了臉上的尷尬。此事他的下屬正好打電話來回報市委那場鬧劇的前因後果,他正好逃了一會兒,免得自己回去又被四哥說笨蛋。
“四……肖局長,鬧著要跳樓的那個女人被染染勸下來了,而且有意外收穫?!睖爻胁坏人麊枺苯娱_口說道:“那個女人交代是有人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出面給染染送材料順便去市委演一齣戲的,如果事成了,她還有另外一筆錢可以拿。所以這就證明了你的猜測,整件事背後是有個人在搞鬼?!?
“江染染那麼快就把這件事搞定了?”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誰老婆!”溫承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傲嬌的不行。
肖宸無視了他的蠢樣子,直接說道:“我剛纔和蔡區長研究過了,既然這個人能破壞了監控設備而讓工作人員不能發現的話,不排除他是和保衛科有關的自己人?!?
“監守自盜?”
“嗯,有這個可能?!毙ゅ返淖旖锹冻隽艘荒ǖ男σ猓执_定的說:“這個放火的人學歷不高,中等身材,大約是個男人?!?
溫承聽罷一震,吃驚的看著肖宸問道:“四哥,你柯南附身了?!”
“……”肖宸真不知道這種二貨是怎麼當上市委書記的,他是把上面的那位大佬給蠢哭了,一不小心把他的名字放在市委書記這一欄裡了嗎?他咳嗽一聲,直接告訴溫承自己的推測:“我之所以說他學歷不高,是因爲他破壞監控設備的方式有點簡單粗暴,可以清空當天數據,或者是之間把監控探頭的電線剪掉都可以,但他選擇了將監控探頭砸壞,差不多就能讓我猜到這一點了。另外,從蔡區長送來的現場照片上來看,那個監控探頭是被人從下而上砸毀的,如果一個身高足夠的人爬上水管砸監控的話,肯定是把磚頭從上面砸下去的,手的姿勢是從上而下的,而不是從下而上的。最後一點,則是從附近水管的破損程度推算出來的。”
溫承聽著他的推測,差點忍不住給他鼓掌了。但如果自己真的鼓掌了,恐怕肖宸會對自己更鄙視了吧?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溫承說完這句話,突然計上心頭:“四哥,要不這樣吧……”
他把老蔡和肖宸兩個人拉得近了些,嘀嘀咕咕的說了好半天的話,然後大家就按照他的意思分頭行動了。
由於之前的火災,奶廠那邊幾乎是停工的狀態。除了保衛科的人之外,也就只有保潔的人員還留在那裡。
“聽說了嗎?咱們區委裡面那個大學生把咱們的攝像頭修好了?!?
“可不是麼!聽說那攝像頭裡面還能掉出畫面呢。等警局的人把東西還原了,立刻就能找出是誰砸的攝像頭了。我聽人說啊,蔡區長可生氣了,他說要把那個不小心害得奶廠失火的王八蛋扒皮拆股,一腳踢出蒼北!”
“哎呦,老蔡這回是動了真氣了?!?
“明天一大早就有人過來咱們保衛科拷貝監控視頻呢,恐怕這件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們兩個聊得歡快,可卻一點都沒有發現他們背後有個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慌慌張張的跑了。
當天夜裡十二點鐘,值班的人也都差不多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有個黑漆漆的影子躡手躡腳的鑽進了監控室。
裡面值班的員工早就已經睡得死沉了,藉著幽暗的燈光,那個人輕手輕腳的繞過了值班人員,胡亂的在監控設備上點來點去的,可就是找不到他想找的東西。
正在他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監控室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那人眼睛詐一接觸到亮光便下意識的閉了眼睛,就在這不到三秒鐘的時間裡,原本應該睡得死沉的員工撲了上去,一把將他按住了。
“你說的沒錯,這傢伙果然沒什麼文化,連監控視頻都不會看……”溫承和肖宸一塊走進來,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被抓的倒黴蛋,眼睛裡寫滿了失望。
肖宸無語的看著溫承,總覺得自己應該把這個傢伙的嘴巴縫起來纔不會丟了整個雁門市市委的面子。
老蔡也不認識這個被抓的人,倒是原本在監控室裡值班的漢子認出他來了:“老鄭!”
“唔……”老鄭被他壓得光出氣不進氣了,哪兒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肖宸走到老鄭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笑意:“我這輩子最恨吃裡扒外的人。”
老蔡覺得廠子裡出了這種吃裡扒外的人,他這個區長臉上也無光:“帶走!”
外面走進來兩個高壯的漢子把那個老鄭押走了,奶廠還在的員工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變故,有點傻了眼。
這這這……連審都不審,問都不問就這麼帶走了?連個機會都不給?
肖宸在人羣的注視下跺了幾步,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不在蒼北區任職了,你們就把我定下來的規矩給忘了?蒼北區以前窮成什麼樣子,不用我說你們都該知道。我找來的投資,建學校,修公路,辦工廠,是爲了什麼?!”
他說完這番話,不少人低下了頭,慚愧的不得了。
“一個害羣之馬,可能壞了一輩人的努力。你們希望子輩、孫輩甚至子子孫孫一直那麼窮下去?還是你們都覺得一點點錢就能換了人的良心?”肖宸說完這番話之後,收斂了所有的脾氣,沉默不語的和溫承一起走了。
溫承也在基層幹過幾年,可他自認爲自己當時並沒有做出肖宸這樣的羣衆基礎來,他也沒肖宸這個威嚴。眼睛掃過那些沉默不語的民衆,溫承湊過去輕輕地問肖宸:“那個老鄭,四哥你打算怎麼處理?”
“找人去問他兩個問題,什麼時候他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回答我。”肖宸的臉上一片漠然:“我的耐心也相當有限?!?
溫承乾咳了兩聲,心裡爲那個老鄭點了個蠟燭。
不怪別人,怪只怪老鄭和他身後的那位犯了肖宸的大忌諱了。
一個就是蒼北區的前途,另一個則是他四嫂童佳期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