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劉文佳卻變了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是鄰居們告訴我的,說你們家姓肖。”
那就更奇怪了,她和肖宸住過來那麼久了,她都沒見過哪個鄰居和自己家特別熟絡(luò)的,雖然這和他們小夫妻倆天天神出鬼沒的風(fēng)格多少有點關(guān)係,可卻也間接證明了他們的鄰居可能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喜歡與各家走動。
“佳期,走吧,咱還要上班呢。”肖宸突然打斷她們兩個的攀談,一副很想早點離開的樣子。
“噢噢噢,”童佳期覺得自己爲(wèi)了這種傻乎乎的問題與劉文佳糾纏那麼久,的確有點浪費時間,她倒是沒什麼時間觀念,可肖宸的確是要趕時間的:“劉小姐,我們兩個趕時間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哦,好。”劉文佳笑起來,迎面就有一股子書卷氣撲過來,反正讓人不那麼討厭她就是了。
童佳期挽著肖宸的手剛超前走了兩步,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頭想告訴劉文佳。可當(dāng)童佳期回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劉文佳仍在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兩個,好像有無數(shù)的信息蘊含在那個眼神裡,一時間,童佳期把要剛剛說的話給忘了。
劉文佳顯然也沒有想到童佳期會突然回頭看她這麼一眼,一下就給愣住了,那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似乎收回來或是一成不變也不興,好像不管她怎麼做都不是很妥當(dāng)?shù)淖龇ā?
劉文佳笑了笑,反而先聲奪人道:“這位太太還想跟我說什麼?”
童佳期乾咳兩聲,說道:“我姓童,叫童佳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直接叫我肖太太,反正都是我,就是個稱呼而已。”
“哦,好呀。”劉文佳笑得柔柔的。
“還有,小區(qū)裡不是很適合跑步也沒有專門供人跑步的場所,不過小區(qū)裡有家專業(yè)的健身房,劉小姐可以去諮詢一下,半個年卡的話應(yīng)該不會很貴。”
“嗯,好呀,謝謝你了童小姐。”劉文佳對著童佳期揮了揮手,先一步離開了。
童佳期總覺得她們兩個的談話有點點的奇怪,不過沒關(guān)係,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擡頭不見低頭見,聊天的機會還有很多。
肖宸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幹嘛和她說那麼多的話?”
“怎麼啦?我很少看你把不喜歡一個人的情緒寫在臉上,是不是這個劉小姐有什麼問題?我看那個劉小姐也沒什麼面目可憎的地方吧?你怎麼對人家那麼不友好?”童佳期好奇的問道。
“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太重了,我不喜歡。”肖宸用遙控器打開了車庫,讓童佳期在外面等著。封閉了一個晚上,車庫裡的溫度和味道都不是那麼讓人舒服,他一個人進(jìn)去就好了,免得讓童佳期聞了這個味道會胸悶。
童佳期覺得很奇怪,她自己又不是不用香水,肖宸的反應(yīng)未免太奇怪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除了她以外,肖宸討厭別的女人,討厭別人身上的香水味,這樣的老公特別能讓人安心。想了想龔輝,再看看她們家肖宸,童佳期只覺得內(nèi)心深處有種濃濃的幸運感瀰漫開來。
早點鋪子離他們家不是很遠(yuǎn),以前肖宸還在追童佳期的時候就經(jīng)常在這邊買好了早餐給她送過去。想想那段連張樂樂都長了不少斤肉都?xì)q月,童佳期雖然有一點點懷念,可卻一點都不感慨,因爲(wèi)肖宸一直對她那麼好,甚至越來越好,她不會發(fā)出“曾經(jīng)他對我那麼無微不至,現(xiàn)在卻成了這個樣子”的感慨。
吃飽喝足,肖宸先把她送到佳辰工作室,然後才自己開車去了國稅局。她的愛車在肖先生調(diào)回雁門市之後又一次的光榮下崗了,不過童佳期是個懶人,有肖宸這個護(hù)花使者天天車接車送的,她也樂得享受老公的愛車接送服務(wù)。
周凝珊的訂單被張樂樂那個好事者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童佳期只看了一眼,便將這份東西扔到一邊了。之前她手裡還有兩個小設(shè)計圖的任務(wù)沒有做完,在那之前,周小姐的這份”挑戰(zhàn)”她還沒空理會。
“佳期。”金茗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jìn)來。
童佳期挪了挪地方,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圖紙歸置到一邊,讓金茗好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有事要和我說?”
“嗯。”金茗順手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你在忙嗎?要不你先忙吧,我等下再說。”
“還好了,你看我什麼時候閒過?畫圖這種事兒總要不停地動,一根線條畫不好可能就要改上兩三天,所以你有事就直接和我說,畫圖的事兒其實沒有那麼緊迫。”
金茗不懂設(shè)計師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所以童佳期說什麼她就信以爲(wèi)真,一下就踏實了許多:“佳期,今天染染跟我說她已經(jīng)把離婚協(xié)議書幫我寫好了,就等我和龔輝兩個人見個面籤個字了。”
“等你今天回去的時候讓江染染給你看看那份兒協(xié)議,有什麼不夠稱心滿意的再讓她改。”童佳期用咖啡杯子暖著手,笑呵呵的對金茗說:“現(xiàn)在和上高中那會兒不一樣了,以前江染染這個傢伙總是絮絮叨叨的,小嘴兒從來沒停過,說的話又多又沒營養(yǎng)。可現(xiàn)在她不一樣了,現(xiàn)在和她聊聊天都要輪秒算錢,咱們這種關(guān)係,不好好使喚一下江大律師,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她閨蜜。”
金茗淺淺的笑著,眼睛落在了桌面上,好像透過那張張白紙,她就能回想起來曾經(jīng)他們還都很年輕的時候,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像刻在她腦子裡一樣,那麼鮮活。
“我還能有什麼想法?反正都是要離婚的人了,早點算清楚了斷了關(guān)係,也就早點讓我脫離苦海了。”不知道是不是江染染堅持的緣故,今天金茗鋪了層淡淡的粉,將那兩條眉毛細(xì)細(xì)的描畫了一下,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一點都不像之前素面朝天又面色不佳的時候那樣落魄:“我就是想問問你,等我和龔輝兩個人籤協(xié)議的時候,你能不能陪著我?”
“這個沒問題,你不說我也是要陪著你的,不然我怕你吃虧。”童佳期又說:“其實你要是不想見龔輝的話,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委託給染染去做,我相信她能做的很好。”
“我知道,染染是最專業(yè)的律師,絕對不會讓我在經(jīng)濟補償上受到半點損失。”金茗幽幽的說道:“可是佳期,說句心裡話,我要那麼多經(jīng)濟補償又有什麼用?我的家沒有了,我的孩子也沒有了,這些對我來說那麼寶貴的東西都沒有了,我還要錢做什麼?”
“金茗,那不一樣……”童佳期伸手抱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相信我,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不要爲(wèi)了龔輝一個男人就放棄追求美好生活的權(quán)力。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人,你應(yīng)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對不對?”
金茗只是笑,並沒有說話。
未來的日子是什麼樣子,她真的不敢想象。
金茗是個柔弱的女人,不代表她身邊的好朋友們也同樣溫柔。江染染做了那麼多年的律師,一向以作風(fēng)老辣,出手又快又準(zhǔn)而聞名。金茗剛剛開口跟她說自己不想和龔輝那個男人過下去了,她的一連串計劃就已經(jīng)在腦子裡形成了。
明輝建築公司雖說規(guī)模不大,可最近的發(fā)展勢頭卻很好,不少下游工程隊都掛靠在明輝建築公司旗下,而作爲(wèi)公司的老闆,龔輝這段日子的路子顯然就很寬,公司的業(yè)務(wù)就格外的好。
秘書領(lǐng)著江染染走進(jìn)龔輝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和幾個其他公司的老闆聊天,見到江染染曼妙的身姿,有幾個常年在外面混生活的老油條看得眼睛都發(fā)直了。這種要氣質(zhì)有氣質(zhì),要風(fēng)度有風(fēng)度,要嫵媚又夠嫵媚的極品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想到龔輝這小子豔福不淺,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不斷。
可龔輝本人顯然就沒有這幾位大老闆欣賞美女的閒情逸致了。
看到江染染這個女人朝著自己微笑,龔輝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發(fā)冷,好像三九天被人踹到冰窟窿裡了似的,總有種被人盯上算計的感覺。
“龔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們的會議召開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我還有事不能繼續(xù)等了。”江染染穿著白色的西服套裝,筆直修長的腿藏在質(zhì)地柔軟的褲子面料下,格外有些誘人:“我今天是來和你談協(xié)議的事的。”
龔輝停到“協(xié)議”兩個字,連基本的鎮(zhèn)定都做不到了。這些日子金茗這兩個字就像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總讓他感覺不踏實。現(xiàn)在江染染找上門來了,他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協(xié)議留下,你可以走了。”
江染染無視了龔輝的臭臉,她知道龔輝對自己有敵意,甚至說很不喜歡自己。不過那又怎麼樣?她也同樣不待見龔輝,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了。
“你還是先看看協(xié)議再說吧,我感覺你也不會那麼痛快的給我簽下來。不過沒關(guān)係,我有的是耐心等你。”江染染看著身邊幾個肥頭大耳的老闆,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這一抹笑,卻像是勾魂攝魄的毒藥,立刻讓某些人蠢蠢欲動起來。
龔輝翻了翻協(xié)議的內(nèi)容,越看臉色越臭。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生氣得將手裡的協(xié)議往桌子上一摔,怒罵一聲:“這樣的合同換成金茗的話他會籤嗎?江染染,你別逼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