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藍小玉睡的地方蛇蟲鼠蟻“肆虐”。
簡直莫名其妙。
許瑛連同藍小玉折騰了半天才收拾好,兩個人都累得個半死,藍小玉才想躺就被許瑛一把拉起來,說是,既然來學校了怎么說也得裝模作樣去聽個課。
于是藍小玉就頂著懵逼臉和那小姑娘吃過午飯聽了一下午四節課,上面的授課老師講的什么,她可沒聽懂,她不是趴著睡覺,就是回想了下早上發生的事。
藍小玉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最近她和蟲子螞蟻什么的……還真是有緣。
她撓了撓手腕,手腕的地方稍微有點發癢,就像要結痂時候那樣,可那么深的傷口,哪這么容易就結痂的。
阿西巴,這是什么五毛錢特效的幻覺。
藍小玉意思意思塞了兩本書進背包,其余的都讓許瑛帶回宿舍,下課,自然準備走人。
不過藍小玉轉過學校的圍墻反而走進了網吧,在里面悶了一個小時才出來,坐上了公車就直往九眼巷去。
章白安正在澆花,今天的她回來的很早,老實說,藍小玉并不知道那女人是干什么工作的,只是覺得……她還是莫名很適合種花這種職業。
今天35號的大門是敞開的,可也沒改善多少室內陰暗的光照,藍小玉在跨門進去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看了下門口,昨天這里可是有一長串的螞蟻,今天卻一只也沒有了。
螞蟻……她還真是見到的多了去了。
藍小玉又蹭了蹭手腕的紗布,敲了敲陽臺的窗子,章白安抬起頭一眼就見著了她,言笑晏晏的趕緊走回房來。
“怎么今天又來了?”章白安的出乎意料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倒是幾分歡喜漾在臉上,比起昨天她的相對拘束,今天的章白安更是自然而然。
“呀,我見救命的前輩還需要挑時間?”藍小玉眨眨眼,把從許瑛宿舍坑來的巧克力遞給章白安吃。
章白安不推辭,一口就咬了下去:“別總是這么叫,怪不好意思的。”整天救命恩人救命恩人的,放誰身上都覺得受了什么大禮大敬,“我做了酸湯魚,要不要嘗嘗?”她說著就脫下了手套。
藍小玉看著章白安一陣忙乎,她也幫那救命恩人阿姨把近處的鋤地工具收拾好。
“您平時是做什么的?”藍小玉狀似無意的開口問起,還伸手托起了一朵艷麗極了的花,那花一共四瓣,三瓣向上,一瓣向下,花蕾的花紋卻是暗色偏棕黑,好像花朵中匍匐了什么黑色的怪物,它的花蕊呈絲狀想外彎去,就想某些觸角攀伸。
“我嗎?我只是打打零工,”章白安說這話的時候,夕陽有意思余溫落在她臉上,將她側臉的眼睫都映照的發亮,“在私人花圃里工作,偶爾也接一些外活。”外活就是私活,比如替別家照顧花草,更換鮮花樹木,或者給一些鮮花店提供鮮花等等。
藍小玉對那漂亮花朵吹了口氣,溜達回屋,眼神在整個屋子里打量來打量去:“所以您是花匠?”
“你想問
什么?”章白安直起身子察覺到了藍小玉的探究,雖然她小心翼翼裝作滿不在意,所幸,章白安也并沒有生氣,而是禽著笑似乎心知肚明藍小玉必然要追問,所以她不再避諱。
藍小玉咬咬唇角,蹬了下旁邊的小凳子,花圃里的花開的正是顯眼盛大,她的眼睛就落在那花朵之上:“我查過資料,這種花叫天蛛葵,這里很少見或者說根本沒有人種,因為毒性巨大,誤食即死,所以并不允許私人種植,而原產只有一個地方。”她轉過頭看著章白安,而章白安已倚著桌角,溫婉如初。
藍小玉可不是個喜歡沒事找事,聽風就是雨的家伙,她之所以這么說,就是因為,昨天就見這些花草奇怪,所以經過早上蛇蟲鼠蟻那事后又思來想去了一下午,特意放學去網吧查了點資料。
關于花草,關于氣味。
“苗族,”藍小玉歪著腦袋,“您是苗人,對不對?”
章白安的唇角輕輕的勾起了弧度:“不錯,我是苗人,”她大大方方承認卻隱約帶了點嘆息,“這種天蛛葵除了不能生食外本沒有其他作用,但是和墨蘭混合在一起,就特別容易吸引蛇蟲鼠蟻,如果給你帶來了什么不便,我很抱歉。”想來藍小玉八成是遇到了什么,才突然對此感興趣起來。
藍小玉擺擺手:“我倒是不在意,您沒有必要對我隱瞞身份,不就是苗人,我也是啊。”她聳聳肩,想起昨天難怪看到這里也很多螞蟻。“苗人怎么了?又不是三頭六臂。”她還不明所以。
章白安表現的微有一愣,似沒料到藍小玉也是個苗人。
“所以有沒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藍小玉就促狹的湊上去。
章白安被逗笑了:“我以為苗人在這里并不受歡迎的……”她把聲音放輕了兩分,“其實我三個月前就來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和住處,”她環顧了下四周,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最不錯的地方,“況且,我也不希望這些東西打擾到別人。”她伸手指了指隔壁房間。
那個儲物室。
藍小玉就突然興奮起來,她爬上凳子趴在桌上:“章阿姨章阿姨,我聽說苗人都會用蠱的,你是不是也會?”反正她藍小玉是啥屁事也不會。
“嚇?”章白安被藍小玉嚇了一跳,第一次還遇到有人喜歡喜歡往上湊的,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小丫頭對這些事感興趣做什么?”
“羨慕不行?”藍小玉砸吧嘴,她身為苗人都對那種神乎其神的蠱術一點也不了解,失敗啊失敗。
“羨慕?”章白安的表情就很古怪,她只是一直喃喃的念著這個詞,“我只是個普通的苗家女罷了。”她還在敷衍。
“你當然不是普通的苗女,”哪像她藍小玉啊,“否則怎么會出現在云海寺?”她滴溜溜轉這眼珠子,就打蛇隨棍上的追問。
小丫頭!
章白安笑起來的時候著實是溫柔的很,毫無一點戾氣和尖銳,一點也不像那種電視劇和小說理說的苗族巫女的狠毒勁兒,她站起身
就去廚房把飯菜端了出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為什么會知道云海寺的事?”她把飯碗遞給藍小玉,“我剛來的時候,為了找人特地去云海寺求過簽拜過佛。”
藍小玉扒拉扒拉兩口飯聽的聚精會神:“所以您察覺了他們的陰謀,然后也夜探了云海寺?!”哇呀,這可真像俠女,有她藍小玉的風范!不不不,是,志同道合!
章白安拿筷子在藍小玉的額頭敲了下:“哪能像你那么魯莽,你還記得那些尸蟲嗎?”她悠悠然吐出一句話。
藍小玉心里“咯噔”地一下,尸蟲。
尸蟲重傷了常和三丈,章白安卻從尸蟲堆里救了自己。
等等。
這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苗族,巫女,蠱毒。
“啊……啊!”藍小玉突然大叫一聲,“我知道了!”她這一蹦差點把菜盆子都給掀了,“您是說,那些尸蟲是您設下的?是是是您養的??是您破了養尸地??”她一句比一句問得急,問得迫切,渴求知道哪天晚上的經過連成一個答案。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章白安的神色并沒有藍小玉那么興奮,提到尸蟲和蠱毒的時候,她的神采莫名有些黯淡:“是,云海寺每隔半個月就需要換一次后院的水植花草,這恰好是我擅長的,而尸蟲的孵化需要時間,我發現了以后,就已經尋找機會落下蟲卵。”
煉尸這種事,怎么可能用于正途。
“常和三藏看起來很是一副得道高僧的嘴臉。”章白安也不免感慨。
“就是就是,要不是那張臉,我能被他坑的那么慘?”她都后悔沒聽趙遠信的提醒,這個老禿驢就是老禿驢,“對了,那尸蟲吃了他的腿,他會死嗎?”藍小玉更關心這個。
她的小命可還沒有保障呢。
章白安想了想:“他砍了自己的腿,真是令人‘敬佩’,死還不至于,恐怕最近都沒能力興風作浪了。”她在變相告訴藍小玉,她暫時是安全的。
藍小玉拍拍胸口,改天等她的傷口好了,就想個法子偷偷溜去云海寺探探口風才行。
“你可別又想著……”章白安挑著眉,先她一步把話說出。
藍小玉就吐吐she頭:“您對我,可比趙叔還神奇。”簡直就像是藍小玉肚子里的蛔蟲——這話可有的說,你說趙遠信是三歲看到老,跟藍小玉接觸多了知道她的性子,這章白安才認識幾天呢,怎么就這么熟門熟路的。
這感覺,真不賴。
章白安還很受用,她舀了一勺湯倒在藍小玉碗里:“那天晚上是尸蟲破土的日子,我本來是去收回母蠱的,機緣巧合,救下了你。”
藍小玉拼命點頭,緣分,這就叫做,緣分吶!
“章阿姨,介意告訴我您在苗疆的事兒嗎?”藍小玉干脆主動出擊,這章白安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總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她總覺得,章白安在擔心什么。
她在擔心一些不想說出口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