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自然應承,她可以不再踏出自己的房門,不再給青燈添麻煩。
陰天澹悻悻然的冷哼了聲,他看得出青燈那小子是聽他師父無為道人的,給了藍小玉不小的面子。
可是,無為道人和孫道陵那一群人,能不能平安回來,可都是未知數(shù)。
青燈將房間里的一切掃視一遍后便讓小弟子們都回去休息,這邊的事交由他來處理,趕尸人的尸變緣由和死因回頭都得事無巨細的告訴給無為道人和趕尸一門的師徒知曉。
藍小玉走在最后,臨出門前看了又看那被血跡沾染的覆尸床單。
“藍小玉,”青燈見眾人已走遠,他喚了一聲,這個小師父神色清淡很有無為道人那種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姿態(tài),“我知道趕尸人不是你殺的。”他淡淡然。
嚇?藍小玉心口撲騰一跳,站在門外等著藍小玉的夜闕君倒是眉眼輕挑。
青燈的眼睛在門外掠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他低眉想了想:“你沒有這個本事?!彼芎V定,不是沒有本事殺趕尸人,而是這樣的手法——他對藍小玉的能耐就好像摸得一清二楚,“你們閭山也不興這做法?!?
從趕尸人的傷口看,就好像是被某種利器一切為二,速度和力道那是無與倫比,也許是鋒利的刀和劍,但是刀劍的切面很光滑,而不是現(xiàn)在這種微微有些小凹凸的溝壑,那說明,殺人的東西的橫截面極小。
藍小玉屏氣凝聲不敢說任何話,這個青燈看起來不起眼,但是觀察入微、分析透徹,她突然擔心自己瞞的了所有人卻瞞不了眼前這位小師傅。
“你破不了我?guī)煾傅某嗬孜浠痍?”青燈見藍小玉不言不語,他也不追問,自有一派風度:“你下不去手,有人幫你動了手,興許……不是什么壞事?!彼吐曕?。
藍小玉雖然和趕尸人只在陣中那么兩三天的相處,但看的出來,從衍和他們關系都還不錯,要藍小玉自相殘殺似乎是殘忍了些——陰天澹說過的話,青燈也放在心里。
藍小玉養(yǎng)鬼。
這是陰天澹的說辭。
如果藍小玉的身邊確實有那種東西的存在,今夜殺了尸變者,藍小玉無功無過。
至于那只鬼——
青燈步了出去,與藍小玉肩并肩:“但是降梅觀不歡迎?!?
降梅觀不歡迎任何的鬼物,帶了進來的,不管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那都是對師祖和師父們的不敬。
三清道會本是清凈之地,怎可讓那種污濁之物壞了本性。
青燈的話,沒有什么錯。
藍小玉不坑聲,青燈說完只是朝著相反的方向淺步而去。
藍小玉知道,青燈心里可能有了個底,知道自己身邊有異常,但也是不打算引起軒然大波所以選擇沉默,但是他也有了態(tài)度和選擇——
藍小玉如果帶了不祥之物,降梅觀是不歡迎的,那種東西絕對不能留在觀內(nèi)。
小姑娘就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一直顯得百無聊賴的夜闕君,那家伙可懶得管那些閑人說的什么屁話,他正倚著紅梅樹捋著身前的長發(fā),那姿態(tài)真真是
落了月白一樣的清冷。
藍小玉就左右為難極了。
“這小道人說話中規(guī)中矩,無為老頭還未曾與我鬼差如此好言好語?!币龟I君還挺欣賞那個叫青燈的,他不介意牛鼻子的老道士們口出狂言,畢竟,本來就是陰陽兩道,誰見誰也未必客氣。
“這逐客令下的可真有分寸?!彼{小玉撇著嘴,瞧瞧人家青燈,話是對藍小玉說的,所以逐客得藍小玉來。
夜闕君清冷一笑:“怎么夫人是要趕為夫走不成?”他還看好戲似的雙手環(huán)胸。
哪敢?!
藍小玉心里吐槽了下,這邊降梅觀知道了異常想要清場,她也多少了解,如果等無為道人回來大家一合計真把藍小玉身邊的鬼給揪出來了,這可真是有理說不清了,你白的也能被污蔑成黑的,青燈是在給她洗清自己的機會。
可是她現(xiàn)在著實需要夜闕君的幫忙,所有的事都沒有頭緒,如果就這樣被陰天澹他們給陷入泥潭,不甘心的就是她藍小玉了。
“我可趕不動你,”藍小玉撇撇那尊鬼神,哎呀自己好像說的話惹人家不太高興啊,藍小玉趕緊跟上,“我還有好多事要麻煩夫君大人不是,哪里舍得趕你走?!本退阙s,也是鐵定趕不走的。
別說她藍小玉了,她覺得就算無為道人要跟這家伙對峙,八成夜闕君也沒吃虧的份。
可別提了,這些家伙之中就屬自己最三腳貓。
藍小玉回到房里都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夜晚,可是啊這山里的天氣說怪也怪。
明明看著前半夜放晴了月明星稀的,這會突然之間就作起了大風,連帶著打雷閃電的,藍小玉眼皮直跳。
趕尸人剛死,又出這種幺蛾子的天氣,她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而且最糟糕的是,每次她的厄運預感都特么的神準。
“擔心老頭子們?”夜闕君看藍小玉給窗子起開了一條縫,一直在看著外頭的風風雨雨,這一個晚上都休想休息了。
突得一道炫眼的閃電,直從烏云之上劈了下來,仿佛落在道觀的外頭,也不知道劈到了山里的什么樹,就聽著轟隆一下。
外頭可真有些“兵荒馬亂”,今晚上就是起個什么山林大火的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夜闕君被這個驚雷的響聲吸引了,也抬起頭看了窗外一眼:“這山里怕是有什么東西引到了九重雷了。”
“九重雷?”藍小玉回神。
夜闕君挑了下眼角:“就是你們的書里常說的那種專門劈妖精渡劫的雷。”
“……”藍小玉的眼角反而抽搐了下,“你別欺負我讀書少,雷劈木頭是真有,劈不劈妖精呢,我可就不知道了?!碑吘拐娴难途?藍小玉就之前和那個捉妖師見過一回,還是不明不白的?!芭^妖精是不是就能成人成仙,就是無稽之談了?!?
當然,生靈成精怪她理解,但是被雷劈算是個什么事呢,劈一下還能化成人身的話,那就是厲害了,我的雷。
夜闕君懶得和她辯駁,聽到藍小玉的反駁,只是微微輕笑聳了下肩,似乎這種“謙讓”都變成了小情趣。
“是不是,明天就能見分曉。”夜闕君慵懶的側(cè)臥在藍小玉的床上。
“能見著妖精成人?”藍小玉的腦子還沉浸在方才的說辭里。
夜闕君一臉“小姑娘想什么呢”的表情:“你不是擔心你的老師父們?這道雷不簡單,山里是出了事的,至于什么事或者好事壞事,明天就能知曉。”
“這么神奇?”藍小玉反而覺得被夜闕君這么一說,自己更加沒有睡意了,“不知道無為道人和趕尸人老師傅他們遇到了僵尸該怎么辦。”無為道人是不是擅長桌僵尸她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孫道陵呢,對付僵尸有那么一手可就是很少見他施展。
“你不知道趕尸人都帶著小僵尸嗎?”夜闕君饒有興致的。
“小僵尸?”對了,似乎聽趕尸人說過,雖然不能煉什么銅甲尸,但是多少會自己煉小僵尸來當苦力,“可是我沒有見到降梅觀里有什么僵尸啊?!币矝]見著趕尸人那一門派的有帶進來什么僵尸過?!八麄兪遣皇前研〗┦疾卦谕忸^,不帶進觀里來?”
這么說也對,降梅觀自然容不得僵尸和鬼物進來,道人們要清除一身的污穢,也只有她藍小玉大咧咧的帶了只鬼,等等——港真哦,就算她不想帶,人家夜闕君還是可以正大光明的進來的好嘛。
這事藍小玉不背鍋。
“差不多,”夜闕君頷首,“小僵尸是用來對付那只老僵尸的,至于有沒有效,不得而知。”夜闕君并不擔心,降梅觀的事自有降梅觀的人解決。
所以這一晚上真是一語成讖。
藍小玉幾乎沒有睡著,結(jié)果一大早的阿儺就大呼小叫的跑來,一呢是聽說了昨晚上的事,這苗家小子險些和那好脾氣的青燈大吵起來,二來呢,是關于降梅觀的。
怎么說?
今早大家伙開了觀門卻發(fā)現(xiàn),降梅觀門前那顆巨大的老榕樹居然不知何時被一劈為二,真是直當當?shù)膹闹虚g劈開啊,甚至還能聞到木炭燒焦的味道。
樹上的一半紅黃綢緞都被劈的是烏漆嘛黑的,簡直就跟火災現(xiàn)場一樣。
好多小弟子們當時臉色都變了,仿佛被燒毀的綢緞就是自己師父的生死似的,青燈呢,站在門口看了許久卻不吭聲,阿儺就跑來找藍小玉了。
藍小玉聽完可覺得自己和夜闕君一樣都是烏鴉嘴。
“現(xiàn)在怎么辦?”阿儺覺得自己才是一個頭兩個大,帶他來三清會的兩個人,一個在外頭生死不明,一個在里面軟禁誣陷。
還真是異曲同工。
“你別想著出去找無為道人,他們能耐比你大,如果他們也解決不了,你上去根本沒用?!彼{小玉一眼就看出阿儺在想什么,立馬脫口而出的阻止,“雷擊木未必是壞事,也許等會無為道人他們就回來了,稍安勿躁。”
她勸起別人來倒是頭頭是道的,這事放自己身上怎么就不管用?
阿儺也是后來也才覺得藍小玉有時候說話特別的靈準,為什么?
因為,過了午時沒多久,他們真的回來了。
然而,阿儺不知道,在藍小玉的“預感”中總有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