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以大帥和三十多個煉官境強者爲中心,有七十多萬士兵都來到了這裡,放眼望去,真的是密密麻麻一片,像是無數(shù)芝麻灑落。
他們嚴陣以待,表情嚴肅。
他們發(fā)誓,就算是在攻打銀河帝國的浩瀚軍的時候,他們都沒這麼認真過。
是什麼?
他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一個士兵急匆匆跑到大帥面前,神色悲痛:“報告大帥,有二十多萬的弟兄都死在了來這裡的路上!”
大帥臉色變了。
非但是他,連三十多個煉官境的強者臉色也都變了。
“看清楚是什麼人殺的沒?”大帥用期待無比的眼神問道。
這個小兵訕訕搖頭:“沒有看到,就看到他們的人頭滾滾落地……”
“滾!”大帥怒吼一聲,心情顯然極差。
清風是看不見的,看得到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大帥問三十多個煉官境:“怎麼辦?”
他們的回答仍然是沉默。
但沒有人怪他們。
連人都看不見,短短半天,就死了二十多萬,這還這麼打?
能打嗎?
能打!好歹還剩下七十多萬人呢,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其中不乏許多修爲高強的武者,可即便是這樣,又有一個問題擺在他們面前。
打誰去呢?
大帥有些頭疼,手指著三十多個煉官境強者,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如今只有以逸待勞了,我在明敵在暗,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第二種方法。”
大帥看向旁邊的俊秀年輕人,剛纔那話正是他說的。
大帥重重吐出一口氣,感覺有些心痛,剛纔半天裡,他損失了整整二十多萬精兵!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大王的懲罰必然要重重落下,夠他喝一壺的了。
關鍵就是,如果再找不到這個神出鬼沒的兇手,恐怕他被處死也是有可能的。
二十多萬人,說沒就沒了,連個失敗總結(jié)都寫不出來,他這個大帥還怎麼當?
“給我等著!就不信他不來!就是鬼也該有個影兒,他還能一輩子不出來不成?!”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給我瞧著,尤其要密切注視你們身邊的人,我推測他有可能是精通暗殺的殺手……不,是他們!很有可能喬裝打扮,混到了隊伍中!”
大帥連續(xù)發(fā)佈了兩道命令,同時給出了自己合理的猜測。他的猜測都很合理,短短半日,再強的殺手也不能斬殺二十萬多萬人,必然是團伙作案!
再說這二十多萬的人頭,堆起來都有山高了,他們這些大活人愣是一個人頭沒看到,這隻能說明,來的人還不少,把人頭都藏起來了!
大帥越想越心驚,越想冷汗越多,越想越覺得敵人來勢洶洶!
“究竟是誰要下這麼大工夫搞我呢?”大帥回憶著,口中喃喃,眼神迷惑,卻愣是想不起來。最有可能的是銀河帝國的浩瀚軍,可浩瀚軍都死了呀,他坑殺三十多萬人的時候,特別派人查看過,絕對沒有餘孽。
莫非是那些大勢力的弟子?大帥的眼神驟然凌厲了起來。
可那個大勢力這麼蠢呢?自古以來,任何和大國作對的大勢力都沒有好下場,大國不打你也就算了,怎麼還有主動碰茬的?
他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排除了這種可能。
媽的,到底是誰啊?!
大帥虎視眈眈看向四周,力圖要看出絲毫蛛絲馬跡。
這種場景很難見到,七十多萬人的戰(zhàn)場,靜得落針可聞,靠得近的士兵甚至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緊張看向四周,眼中不時流露出恐懼,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這羣豪放不羈的勇士!
殷徳無形無聲,在空中冷漠看著這一切,眼中不時流露一絲玩味和揶揄。
“想等著是嗎?我陪你們等下去。”殷徳搖頭,居然真的不動了。
空氣一時間凝固了下來,兩方人都在等對方先動。
七十萬大軍緊張得不行,許多人流汗,許多人口乾舌燥。
殷徳在天上都要睡著了。
太陽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
連天上的殷徳都不禁暗暗佩服這羣人,居然真的能三天一動不動,連飯都不吃一口,連水都不喝一口,打個瞌睡都要睜著眼。
連殷徳都有些佩服他們了。
大帥雙眼通紅,顯然是精神過度緊繃、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的後遺癥,有些被劫掠來的婦人頂不住睏乏,想要睡覺,被他呵斥,再也不敢閉眼。
七十萬人陪著他整整三天沒睡,不吃不喝。
殷徳冷漠看著這一切。
他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混亂的契機,他不著急,因爲他知道這個契機一定會到來,只要下面的七十萬人都是人,他就一定能找到破綻。
是人就有破綻。
這個破綻終於來了!
一個士兵再也頂不住睏乏了,轟然倒地!
像是瞌睡會傳染一樣,許多士兵一下子就睡了過去,也不管旁邊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管旁邊到底是誰,倒下就睡!
“給我起來!給我起來!”
許多將領也是困得不行,不僅困,還餓,還渴,可他們畢竟是上位者,他們絕不能和這些士兵一樣睡著,他們得督促起來!
大帥輕輕搖頭:“散了吧,都散了吧,浩劫要來了,我漠北大營的浩劫要來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悲愴的意味,悲觀至極。
敵人將至,可他的士兵都困了,都飢渴了。
這仗沒法打。
他猜想得沒錯,殷徳確實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其實殷徳第一天就可以團滅他們,但他不願意這樣做,這樣做太沒有意思。
能從割草中感受到樂趣的,永遠只有園丁。
他不是園丁,他是屠戮者,他是姬無忌一億人頭的負責人!
但他想要一絲樂趣,那就讓他們崩潰之後再收割他們的人頭吧,這樣的話,非但給了漠北大營一個交代,也給了姬無忌一個交代。
最起碼人家漠北大營奮鬥過了,抗爭過了,他們並不是一羣酒囊飯袋!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徳化身一陣清風,輕柔地吹過密密麻麻的人羣。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股清風的吹拂,像是回到了春天,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像是一天的勞累之後,終於躺在了溫軟的牀上。
可他們再也沒有了一點退路,也再也不能思想。
因爲清風所至,生命之花盡數(shù)凋零!
大帥看著遠處的混亂,眼中兩行熱淚轟然掉落:“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