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坐在副駕位,席煜城就直接上了駕駛座,林玥歪著腦袋張望了下,“席總,陳助理呢,剛剛吃飯的時候,還見他喝酒來著。”
席煜城發動車子,平淡道,“我讓他自行回去了。”
林玥看向席煜城,又微笑著,“陳助理斯斯文文的,看不出,酒量倒挺好,還有我們經理,小丁,都是酒中豪傑。”
前方正值紅燈,席煜城稍微放慢了車速,輕鬆道,“聽你說著,感覺挺自豪?”
林玥也跟著輕鬆起來,“我一杯倒,羨慕不來,沾點兒喜氣兒也好。”
席煜城唔了一聲兒,車子漸漸駛上立交,遠方,一片燈火闌珊,林玥飽足地靠向椅座,看著窗外,霓虹璀璨,一點一點,流向深處。
“吃飽了嗎?”過了一會兒,席煜城又才問道,口氣如暈黃的街燈,閒淡而溫文。
林玥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我一直在埋頭苦幹。”
席煜城這時也騰出一手,摸了摸她的頭,讚許道,“這次比較學聰明瞭。”
林玥默默地,臉頰就燥熱起來,想起那天晚上,丟臉都丟到外婆家去了。
席煜城像是看出她的窘迫,不露聲色地轉了話題,“既然吃飽了,不介意陪我去個地方吧?”
林玥搖了搖頭,憨態可掬的樣子,“席總,上次的事兒,還沒謝您呢,別說一個地方,只有您高興,隨傳隨到都成。”
席煜城半玩笑半認真道,“以後要放我鴿子,我可有把柄了。”
林玥看著他,嘴角的弧度也深了些,彷彿吃到了糖的孩子,極容易滿足。
車停在一家五星飯店前,下了車,門童和席煜城好似頗熟稔了,車鑰匙一遞一接,很有默契的樣子。
席煜城已經刻意放緩了腳步,林玥踩著高跟兒,還是不免一路小跑,進了電梯,稍微有些喘,小臉薄如宣紙,透出淡淡的紅暈,席煜城微微俯首,溫和道,“會打麻將麼?”
“呃?”林玥先是一愣,漸漸又笑開了花,“我是種子選手。”她得意道,父親是個性格爽朗,好結交朋友的人,這就免不了,多是麻將桌上的賭友,林玥自小學二年級,就會搬張椅子,坐在父親旁邊,聚精會神地看,那些叔叔還開玩笑,說,林哥,您後繼有人了。
電梯門開了,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出去的時候,席煜城極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林玥愣了愣,他們的關係似乎不適合牽手,她稍微掙了掙,小手在他掌心兒旋了半圈,依然被他牢牢地握著,“我怕你跟不上。”他說,給了一個很體貼的理由,也當真蠱惑了她,釋然接受。
席煜城一路牽著她,進了拐角的一處包廂,進去的時候,林玥稍微怔忡了下,空間出乎意料的大,盡頭的沙發處,有男有女,略有興致地玩兒紙牌,因爲空間大,煙霧很薄,煙味很淡。
席煜城牽著她走過去,略微打了招呼。
“席總,三缺一,缺絕了。”當中一男子似笑非笑道,隨後又起身,朝林玥伸手,“初次見面,秦少程。”
林玥禮貌回握,“林玥。”一見這個秦少程,第一感覺,便是風流,是那個風流倜儻的風流。
一男子仰在沙發上,悠然道,“既然是煜城的朋友,叫他秦少行了。”
林玥微笑著點了點頭,坐上了麻將桌,才知道,那個插嘴的男子叫葉文紹,另外一個不大愛說話地,是肖揚,林玥琢磨著,名字文氣的,稍嫌活躍,姓名張揚的,倒比較斯文。
除開席煜城,其他男子都帶了女伴,林玥一看,就是蘇小茹說的那種,既有樣貌又有品味的女子,蘇小茹還說,她也勉強算得上,蒙塵的璞玉,她聽著,心裡樂滋滋地。
席煜城打了張牌,彷彿不經意間,湊近她耳朵,輕喃道,“傻乎乎地,沒事笑什麼?”
耳朵癢酥酥地,林玥摸著耳朵,小聲道,“沒,沒笑什麼。”
兩人間,小小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似極親密的樣子。
秦少程往嘴裡送了根菸,旁邊的女伴熟練地操起火機,爲他點燃,他吸了兩口,戲謔道,“席總,幾時換了口味,喜歡清粥小菜兒了。”
席煜城也難得開了句玩笑,“天氣大,火重。”
其他三人俱是一陣輕笑,席煜城還是淡淡地。
之後,林玥看得入了神,席煜城拿了副“萬“字清,每摸一手牌,就牽得她一陣心動,席煜城看了看她,小臉紅撲撲地,認真得很可愛。
“你來摸一張吧。”他說,眼底一片溫潤。
林玥急忙擺手,他們雖然沒說,但想也知道,應該賭得不小,她在家打打小牌還行,要真上了大場面,輸贏她皆是兜不起。
“別怕,有我在。”說著又抓起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林玥無可奈何,四周的男女都盯著她,她怯怯地摸了張,還好,是張不鹹不淡的牌,既好脫手,又不至放炮,她也出不了風頭,多好。
葉文紹碰了她摸的那張牌,笑笑地調侃道,“小姑娘福氣好,還第一次看煜城,對女人這麼上心的。”
席煜城不置可否,林玥卻聽得似懂非懂。
臨近午夜的時候,林玥頻頻看錶,她平時下了班,有時和同事逛街吃飯,再晚也是十一點之前,鐵定回到租屋,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她莫名心慌。
席煜城自然也察覺她的異樣,平靜地說道,“最後一把。”
肖揚搓著麻將,也爲數不多地開口,“不是吧,煜城,也太早了,今天。”
席煜城淡然笑了笑,“放一天早,各行其是。”
秦少程故意笑得輕浮,“席總是美人在懷,心猿意馬了。”
席煜城倒並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