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聽到敲門聲,喬慕才把夜明珠放進(jìn)抽屜里,坐直了身子,說道:“進(jìn)來!”
沈之鋒邁步走了進(jìn)來,先和喬慕才打過招呼,然后對一旁的姜新禹說道:“姜隊長辛苦,什么時候回來的?”
姜新禹說道:“剛下火車。”
“怎么樣,北平那邊還順利嗎?”
“還成,馬馬虎虎?!?
喬慕才輕咳了一聲,說道:“沈處長,有事嗎?”
沈之鋒稍微一猶豫,姜新禹立刻站起身,說道:“站長,你們談,我先回去了。”
喬慕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囑咐著說道:“今天站里沒事,早點(diǎn)回去吧,這么長時間沒回家,家里一定很惦念?!?
等姜新禹出了站長室,喬慕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對沈之鋒說道:“說吧,什么事?”
“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一號公寓那件案子,明顯是內(nèi)部有人泄密!”
“你不是說,那件案子的知情者都沒問題嗎?”
“站長,有問題還是沒問題,其實都是相對而言,只要是知情者,不可能一點(diǎn)嫌疑也沒有!”
喬慕才皺了皺眉,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知情者不僅限于那幾個人?!?
“還有誰?”
“姜新禹?!?
“他怎么知道這件事?”
“當(dāng)天,監(jiān)聽組設(shè)備出了問題,姜新禹去檢查工作,他有機(jī)會看到我留給張尼娜的指令!”
“直接說結(jié)論?!?
“結(jié)論就是,姜新禹完全來得及給周偉明通風(fēng)報信,假如他們是同黨的話!”
“就這些?”
“是。”
“這么說,你懷疑姜新禹?”
“站長,不是我懷疑誰,在沒有排除嫌疑之前……”
喬慕才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鄭重其事的說道:“之鋒,我要提醒你一句,切忌毫無根據(jù)的懷疑自己人,對你、對本站,都沒有任何好處!”
剛剛收了姜新禹的禮物,喬慕才心里哪怕有一絲懷疑,他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更何況沈之鋒只是猜測。
喬慕才一力維護(hù),沈之鋒只好閉了嘴,他默然片刻,說道:“既然您相信他,我也不好說什么,但愿您是對的。”
見沈之鋒有情緒,喬慕才笑了笑,站起身說道:“之鋒,我這是為你好,堰津站這幾個頭頭,難不成你要得罪一個遍?那樣的話,今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沈之鋒仔細(xì)一想,還真是像喬慕才說的一樣,周俊臣現(xiàn)在對自己意見很大,張尼娜就更不用提了,見了面也是陰陽怪氣。
喬慕才說道:“有一件事,我思來想去,派你去辦最合適不過了。”
“您說?!?
“知道石川重康嗎?”
沈之鋒想了一下,說道:“知道。他是日軍獨(dú)立混成第五旅團(tuán)少將參謀長?!?
喬慕才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沒錯,華北方面軍岡村的部下。交給你的任務(wù),就是要保護(hù)他在堰津的人身安全!”
沈之鋒驚訝的說道:“保護(hù)石川?我聽說,他被列為第一批戰(zhàn)犯,正在老虎橋監(jiān)獄服刑……”
喬慕才擺了擺手,邁步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冰天雪地,說道:“石川目前就在堰津,一直由黨通局負(fù)責(zé)保護(hù),最近,黨通局以人手不足為由,通過和上面溝通,希望移交給我們,哼,這幫家伙,沒油水的事情,從來都是能躲則躲!”
沈之鋒愕然半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居然要去保護(hù)一個日本人,他多少有些想不通,說道:“站長,我還是沒太明白,一個罪行累累的戰(zhàn)犯,我們干嘛要保護(hù)這種人?”
喬慕才說道:“石川在華北作戰(zhàn)多年,向來有共軍克星之稱,就連岡村對他都很倚重,上面希望利用他的經(jīng)驗幫助國軍!”
沈之鋒這才恍然大悟,他也多少聽說過這方面的消息,國府秘密聘請了很多原日軍高級將領(lǐng),目的就是用來對付共軍。
一直以為是不靠譜的傳聞,想不到竟然確有其事!
“……那要是這么說,石川重康應(yīng)該去前線才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堰津?”
“南京的地下黨,不知道從哪得到這個消息,一路追蹤到堰津,正在到處尋找石川重康,所以,只能暫時把他藏起來。”
“看起來,這個石川確實有兩下子……”
“那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因為石川的緣故,八路軍傷亡慘重,所以,他們要報復(fù)!”
沈之鋒默然片刻,說道:“要我說,這種人死不足惜!”
喬慕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之鋒,先把正義放到一邊,首先,我們要完成任務(wù),明白嗎?”
對沈之鋒的心情,喬慕才非常理解,從民族感情而言,他對這個石川也沒有好感。
沈之鋒猶豫了一會,頗有些為難的說道:“站長,您也說了,共黨在到處找石川,這是個燙手的山芋,萬一要是出了意外,背黑鍋的可就是我們了?!?
“最多三天,石川就會乘坐美軍軍艦離開堰津,另外,你想過沒有,共黨要除掉石川,你難道就不能想個辦法,利用石川把共黨引出來嗎?”
沈之鋒眼睛一亮,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沉思半晌,說道:“好,我接受這個任務(wù)!石川現(xiàn)在在哪?”
“萬國飯店!”
沈之鋒皺了皺眉,說道:“那種地方人員復(fù)雜,黨通局也不怕出了事。”
喬慕才微笑著說道:“別忘了,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就越安全,共黨盯著碼頭車站,他們想不到石川會堂而皇之的住在飯店里。”
對喬慕才的說法,沈之鋒不置可否,思索了一會,說道:“站長,咱們光顧著保護(hù)石川,毛局長說的那件事……”
“毛局長只說要我們留意,并沒有硬性規(guī)定,況且,共黨的接頭時間地點(diǎn)一概不知,暫時先放一放吧!”
“我這就去安排!”沈之鋒起身就要往外走。
喬慕才想了想,又叫住了沈之鋒,說道:“哦,對了,差點(diǎn)忘了一件事,這個石川生性好色,他如果提出這方面的要求,只要不太出格,盡量滿足他?!?
“……明白!”沈之鋒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房門剛一關(guān)上,喬慕才立刻拉開抽屜,急不可耐的把夜明珠拿出來,對著陽光左瞧右看,連聲贊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