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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引向中南

張自忠一直呆在龍遊，沒有跟著劉和鼎去各地旅遊，也沒有翻看地寶給他找來的各種法律文獻，他一門心思已經(jīng)到了皖鄂交界的戰(zhàn)場之中，天天在李應鐘的參謀部呆著，對來自各地的軍事情報似乎很著迷。

地寶告訴陳維政，張自忠並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樣，能夠變成一個法律法規(guī)的掌舵人，他太在意他的部隊他的兵，太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太在意自己的聲望地位。

陳維政的回電很簡單：情隨境遷。

李明瑞的回電則有譜得多：讓他來中南國，這裡的消息更快捷更詳細。

地寶笑了，讓李應鐘拿出一大堆關(guān)於戰(zhàn)局的信息，但是把最近一天的藏起來，集中交給張自忠，讓他整理分析。張自忠如獲至寶，立即鑽了進去。不出所料，在最緊要關(guān)頭，消息沒有了。張自忠急匆匆跑來找李應鐘，索要新的消息，李應鐘告訴他，第三戰(zhàn)區(qū)是全中國消息最快的戰(zhàn)區(qū)，因爲消息直接來自於中南國參謀部，如果想得到更快捷的消息，只有一個辦法，去中南國。

張自忠二話不說，請李應鐘安排，李應鐘告訴他，去很容易，但是回來就難，張自忠問他爲什麼，李應鐘說，在第三戰(zhàn)區(qū)，張自忠所有的費用都有人包，那就是劉和鼎。到了中南國，可能大不一樣，那裡樣樣都算錢，沒有錢可就寸步難行。

張自忠想了想，告訴李應鐘，自己家並非貧困之家，弟弟張自明一直從商，夫人李敏慧雖然沒有讀過書，卻很會做生意，家裡生活不難。去了中南國，即使靠家裡人的支助，過上半年八個月應該問題不大。他有二子一女，長子張廉珍，29歲，在漢中政府財政部供職。次子張廉靜，22歲，曾經(jīng)在黃埔軍校第十期受訓，卻沒有畢業(yè)。因爲他在軍校受到連長(中原大戰(zhàn)時曾經(jīng)被張自忠打敗過)的刁難，無法正常學習而輟學。女兒張廉雲(yún)，16歲，在武漢讀高中。

李應鐘告訴張自忠，如果條件允許，最好帶著二公子和女兒去中南國，二公子可以繼續(xù)在中南國軍事學院深造，女兒也可以就讀於南都女校。至於家裡的生意，他可以請黃中恆把做生意的同學、中南國陳維政總統(tǒng)的如夫人李靖陽、黃恆棧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介紹給他的夫人。

張自忠一聽，立即訂了當天下午龍遊飛南都的機票，帶著柳成普等五個人，直飛中南國。這邊張自忠才一動身，陳維政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對李明瑞說，張藎忱其人，是個人才，這個人才最優(yōu)秀的地方，就是他的死板，這種死板只有放在法制系統(tǒng)，那纔是人盡其用，地寶和應鐘都看到了他的優(yōu)勢，我們能幫就幫一幫。

就在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飛往中南國的時候，孫連仲帶著第12軍和40軍踏上了夾攻12師團的征程。出發(fā)之前，孫連仲和孫桐萱龐炳勳劉書香四人進行了誠懇的交談。看到一臉頹意的孫桐萱，孫連仲暗笑不已，軍人以兵爲命，此言不虛，失去了12軍的孫桐萱，還不如六安縣城裡的黃包車伕。

龐炳勳更是一身的便服，唐裝布鞋，顯得老態(tài)實足，看到孫連仲進來，龐炳勳笑著說：“這是要出發(fā)了，來告別呢！”

“不出發(fā)不行?。∥矣钟惺颤N辦法？當兵吃

糧，爲主分憂?！睂O連仲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仿魯將軍不會只是爲了告別而來吧！”劉書香猜測說。

“參座大人，凡事都逃不出你的法眼，我來有三個目的，一是把神槍大隊借給我，第二是還剩下多少火焰噴射器的油料儲罐，12軍那裡，上一次分了20具火焰噴射器，但是儲備的油料儲罐有限，如果能夠增加一些，這回又能夠多收割幾個日本人頭?！睂O連仲說。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龐炳勳說：“沒二話，神槍大隊你帶走，只是大隊長跟藎忱走了，現(xiàn)在鳥無頭難飛，你得再選出一個大隊長或者重新任命一個大隊長。至於油料儲罐，有多少你就拿走多少，能多弄死幾個日本人，好過放在倉庫里長黴。第三個目的是什麼？只要我能幫的，只管說?！?

“嘿嘿，想借人?！睂O連仲說：“想請更陳將軍把劉書香參謀長借給我，我那裡，真的沒有會打仗的人?！?

孫連仲的要求把在座幾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劉書香本人，見過借錢的錯物的，就是沒有見過錯人的。

“我沒意見，這事由當事人作主?！饼嫳煨χf。

“我不敢有意見，只是怕力有所不逮，辜負仿魯將軍厚望?！眲阏f。這次第五戰(zhàn)區(qū)的調(diào)整，劉書香仍然是第一集團軍的參謀長，第二集團軍跟他扯不上關(guān)係，沒有想到，孫連仲竟是如此的高看自己。

“別厚望薄望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蔭亭兄如果願意，也去幫我參詳一番?！睂O連仲終於露出了狐貍尾巴，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弄走孫桐萱，沒有孫桐萱，他對曹福林的12軍，簡直一點辦法也沒有。

“呵呵呵呵！”還沒有等到孫桐萱答應，龐炳勳已經(jīng)反應了過來，對孫桐萱說：“蔭亭你就去幫幫仿魯。”

“是，蔭亭願去?！睂O桐萱笑了，他知道，孫連仲做得很到位，自己更不能給臉不要臉。

送走了三人，龐炳勳轉(zhuǎn)身走進了指揮部面的佛堂，這次淠水大戰(zhàn)第一集團軍死傷慘重，他請了附近佛寺道觀的高人給死去的兄弟們做佛事，做道場，弄得第一集團軍殺氣全無，死氣沉沉。

中央軍委會的嘉獎令已經(jīng)到了有幾天，但是軍餉軍糧還不知道在哪裡，特別是彈藥，早已不剩一顆，如果這個時候日軍來襲，除了跑路，龐炳勳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路可行。

李文田和馬法五來到第一集團軍總部，下一步何去何從，他們也很擔心。李文田是張自忠的嫡系，知道龐炳勳與張自忠的恩怨，也知道他們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不加掩瞞的告訴龐炳勳，據(jù)59軍武漢辦事處的聯(lián)絡(luò)員傳回消息，司令的夫人李敏慧帶著二公子和女兒於今天一早已經(jīng)動身前往中南國的南都，將在南都與司令匯合，據(jù)消息分析，張自忠已經(jīng)到達中南國，短期內(nèi)不會返回國內(nèi)。龐炳勳說：藎忱不返，只怕第五戰(zhàn)區(qū)難保。馬法五笑了，說：如今之勢，老蔣自身難保，何況區(qū)區(qū)第五戰(zhàn)區(qū)。

“別亂說話。”龐炳勳白了馬法五一眼，這位是他真正的嫡系，保定炮兵八期畢業(yè)，在他面前說話從無顧忌。

“我沒有亂說?！瘪R法五說：“這次第十軍西進，雖然16師團受挫於

淠水，但是卻奏響了日軍大進攻的號角，我估計，南線的12師團，在賀耀祖和孫更陳的夾擊下，不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但是，北線的114師團，一定會令衛(wèi)立煌驚惶失措。武漢的北方大門，就此拉開。”

龐炳勳沒有說話，目光投向李文田，李文田說：“我現(xiàn)在對誰勝誰負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就想知道，應該由誰給我們物資和人員的補充，如果補充不到位，無論是得勝而回的114師團，還是鎩羽而歸的12師團，順手牽羊，就能把我們收拾?！?

聽到李文田的話，龐炳勳嘆了一口氣，對李文田說：第一集團軍只有一條路，轉(zhuǎn)投第三戰(zhàn)區(qū)，如果兩位沒有意見，我就跟劉和鼎聯(lián)繫。

李文田和馬法五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說：“沒有意見。”

羅田的牛島滿，與賀耀祖的對峙小心小心再小心，但是，無論再小心，他都無法逃脫一條，那就是這裡是中國人的地盤，在對峙的第七天晚上，第二集團軍的先遣隊悄悄的接近了12師團的駐地。二十支火焰噴射器分成四組，重點放在了炮兵、裝甲兵、輜重兵和醫(yī)院。

深夜，一地白霜，寒氣逼人。突然，夜空中憑空射出二十道烈火，火焰到處，萬物隨之而燒，輜重隊的糧食和儲備是最先著火的，後來者居上的是醫(yī)院的帳篷，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只留下傷兵在灰燼之下呻吟。

坦克被點著了，祼露在車體上方的油箱率先炸開，坦克成爲了火堆，山炮並沒有燒著，燒著的是炮彈，當75山炮殉爆時，牛島滿知道，自己應該走人了。

大火燒了一夜，直燒到第二天早上才熄滅，孫連仲並沒有趁勢攻擊，他要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賀耀祖，自己是客軍，客人應該有客人的覺悟。

賀耀祖果然有主人翁的態(tài)度，發(fā)現(xiàn)情況有利，立即命令反攻開始。

73軍王東原是淞滬大戰(zhàn)的宿將，對日本人有比較深刻的認識，立即命令軍屬炮兵部隊對已經(jīng)亂成一團的日軍進行轟擊。15師師長汪之斌出擊的要求也讓王東原壓住，不得輕舉妄動。第37軍軍長毛炳文就沒有這種覺悟，看到有機可乘，一聲令下，黃國樑第8師、許克祥24師和丁炳權(quán)新編197師如猛虎出柙殺向第12師團。牛島滿大喜，命令道：“隨著進攻後撤，一定不要距離進攻的隊伍太遠，讓追擊的敵人成爲我們的掩護。”

日軍開始是不理解，沒有多久，看到對方的炮陣再也不能發(fā)出炮彈，再看到從武漢飛來的飛機因爲攻防雙方距離太近而無法投彈時，才由衷的認爲參謀長閣下有先見之明。

毛炳文的追擊結(jié)束了，12師團徐徐退去，很快就進入了第二集團軍的埋伏圈，孫連仲沒有讓大部隊出擊，而是讓神槍手大隊佔點便宜再說。神槍大隊槍槍咬肉，彈彈中的，這種槍法打消了12師團反擊的決心，加快了撤退的速度，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清點戰(zhàn)場，12師團扔下了六千多具屍體，毛炳文也傷亡了五千多人，只有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零傷亡。看到面前這份報告，孫連仲和孫桐萱劉書香三人，笑了，但是，當他們看到火焰噴射器大隊的士兵揹著空空如也的油料儲罐，就再也笑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