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不早點兒說的。”無視那聲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臉理所當然的穆嫣然嗔怪的回頭凝視著她。

而就算她的表情再無辜，再生動，也不足以掩蓋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事實。

她雙手上那泛起的淡紫靈力，是瞞不了別人的。

而鳴鴻陣法周遭的那一圈天地靈氣，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更是不可挽回的悲劇現實。

“記得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鳴鴻本身是沒有攻擊力的。”沉默了片刻，莫空鏡輕輕低下了頭低聲垂簾道。

“我記得呀，鳴鴻的所有攻擊力都是來自於外來者的攻擊，外來者的破壞力有多強，它就會翻倍的返還回去。鳴鴻陣法就是上古時期的大能用來封印珍貴物品的陣法，遇強——則強。”頗有些驕傲自得的穆嫣然揚起小臉笑盈盈的盯著那個氣場逐漸轉冷的身影。

如此詳細的解答並未讓莫空鏡滿意，實際上，此刻最能夠表達出她心情的莫過於——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還用靈力啊！你知道你還用了這麼強大的靈力啊！你知道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嗎！你知道現在咱們兩個人都要徹底完蛋了嗎！

“阿鏡，我說的沒錯吧？”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闖多大禍的穆嫣然笑盈盈的揹著手站在鳴鴻陣法前，彼時她只是用了五成自己的靈力去探尋那道小口子而已，又沒有真的攻擊。

“你說的確實沒錯，不過你做的就已經足夠我二人下黃泉了！”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渾身上下都已經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的莫空鏡一動不動的盯著鳴鴻陣法中逐漸顯示出來的那層漩渦。

狂風夾雜著鋪天蓋地的碎石緩慢地形成了一道吞天的漩渦，漩渦在鳴鴻陣法中旋轉著。隱隱約約中還帶有穆嫣然淡紫色的靈力在其中。

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的穆嫣然終於看到了莫空鏡神情中的緊張與凝重，下意識回頭的她呆若木雞的盯著眼前的場景，而那個勢要吞天的漩渦一直在鳴鴻陣法中旋轉，恍若下一息就會朝著她們呼嘯而來。

“怎、怎麼會這樣？我並沒有攻擊它啊！”低頭喃喃自語的穆嫣然陷入了迷惘中，片刻後，她渾然不知危險的昂起頭凝視著鳴鴻陣法中壯大著自己的吞天漩渦。

“不一定非得要攻擊，鳴鴻的形成原理就是吞噬天地間的靈氣與外來者的靈力。發現了嗎。越是靠近鳴鴻陣法。那些花草樹木便越是稀少，很快的，這裡將寸草不生。”無奈的嘆出一口氣。悠悠轉移視線的她突然平靜了下來。

只是外表的平靜並不代表她的內心沒有風起雲涌，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所以，她不能死在這個地方。

“先別管這些了！我們快走！”皺起眉頭的穆嫣然終於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這也是她頭一遭提前明白了，這場災難都是由她自己一手釀成的。

“走？能走到哪兒去？漩渦很快就會形成龍捲風了。到時就算我們的速度再快，也會被它吞噬。”靜靜擡起頭的她無奈的盯著那不斷強大狂嘯的漩渦，隱隱約約的，赫然已經有了化作龍捲風的樣式。

鳴鴻陣法既然是上古時期的大能用來守護珍寶的陣法。又怎會容忍那些貪得無厭的人來窺探呢？

鳴鴻本身雖然溫和，但是吸收了若干靈力的它的威力將會強過比任何一個攻擊陣法，比如。這桀驁不馴的龍捲風。

“那我們就在這裡無動於衷？坐等龍捲風來將我們吞噬嗎？”覺得無法接受這個理由的穆嫣然不解的回首質問出聲。

然而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她明明故意用了譏諷強硬的語氣。可是阿鏡卻平淡的令她心驚。

她知道她的阿鏡脾氣永遠沒有看上去的那般美好，她知道她喜歡逞強，她知道她總是固執頑強的將脆弱的自己僞裝的異常強大。

她也知道脾氣暴躁的她從來不會容忍別人用命令或是強硬的語氣與她說話，吃軟不吃硬的阿鏡，今天......怎麼會如此平靜？如此安寧......如此的，令她心驚。

“不管是走也好，飛也罷，我們根本逃不出龍捲風所牽扯的範圍，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只是......”低著頭的她不知該要如何開口，只能靜靜的扭過頭去凝視著一旁疑惑不解的她。

“只是什麼？如果你有辦法就快說啊！莫非真要急死我不成？”焦急的穆嫣然急的跺腳，然而不管她如何催促，面前的冷清人影卻一直無動於衷。

凝視著眼前越加狂傲凌厲的漩渦許久，不、這個規模的狂風碎石已經不能稱之爲漩渦了。

它是龍捲風，由狂風與碎石所形成的強大災難。

穆嫣然依舊在著急，而莫空鏡依然在沉默。

她默不作聲的凝視著龍捲風的咆哮怒嚎，就在最後，宛如下達了什麼堅定的決心一樣，她毅然擡起手死死的抓住穆嫣然的手。

疑惑不解的穆嫣然呆愣的擡頭凝視著那個堅定的側臉，在什麼都還未反應過來時，她只覺得自己已經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拽到了鳴鴻陣法中。

狂風和碎石向她們呼嘯而來，所有的碎石都被前方的長劍格擋，狂風在她的耳畔呼嘯，將她的髮絲吹的凌亂。

剎那間，除了狂風呼嘯，碎石灑落的聲音，她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對不起，我必須要活下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道聲音就彷彿是在她耳邊響起。

手上的力道忽然不見，前方的長劍頓時也銷聲匿跡，直到那些筆直砸過來的碎石打在了她的額頭上，她才恍然甦醒的顧盼四周。

狂風與碎石的交集，站在龍捲風核心的她茫然的看著一道道風牆，一塊塊落石將她嚴嚴實實的堵在這裡。

回想起那句她最後聽到的聲音，‘對不起，我必須要活下去。’，穆嫣然突然覺得，她是不是......該要去懷疑些什麼。

彼時的她閉著雙眼，安逸的呆在龍捲風的核心，任由狂風和碎石向她呼嘯而來，此時此刻，也只有狂風的怒吼，碎石的打擊，才能讓她忘卻心中的不適。

是不是，只要人能活下去，就什麼都可以放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