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射奇光,沉聲道:“這是我思考很長時間纔想通的事情,你們雖然沒有天神般翻天覆地的能力,卻擁有比他們還要珍貴的創造能力。但這一點對於思想守舊的神靈們來說是莫大的叛逆,所以冥神王與光明神以自己爲藍本創造出我們魔族與天使族,時不時就會對人類來一場懲戒,這就是你們流傳的‘天劫’!”
“而對二個天神來說,不管假手於魔族還是天使族來執行這個以神的名義給予人類的懲罰,都只是他們二個神靈間的無聊遊戲。千年前那次本來是由我們魔族來執行‘天劫’任務,誰知竟然意外地讓弱小的人類得到十二天神中的生命女神庇護將我們魔族打敗,人類也因此得到妖精的幫助從對魔法一無所知變成能與神靈們相媲美的役魔法使,開創了新的紀元。”
“你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得到冥神庇護的我們打不過由生命女神庇護的人類?不對,我們也是人類,不過信奉冥神罷了!”潔蓮娜緊緊盯著我道,她已經隱隱覺得這番不可思議的話後面藏著一個驚天的陰謀,而這個陰謀遠比她讓亡靈一族站在陽光底下還要來得令人後怕,將來面對的是絕望還是希望?
“真是笨豬一條!”我打了一個呵欠,又恢復一副懶洋洋無所謂的模樣,道:“冥神的存在價值就是毀滅,審判日到來現在的一切終歸會走向寂滅,就算你們不去驚動冥神,那傢伙到時候也會甦醒過來,現在是大陸歷九九一年,還有不到九年的時間冥神就會甦醒過來完成他自以爲是的清潔行動,哈哈,清潔行動這詞不錯。”
“王,冥神甦醒過來不好嗎?”傻乎乎的左布還是想不通地問道。
笨蛋就是笨蛋!我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我、他包括所有的人類都是冥神這次所要對付的對象,人類噩夢中的魔鬼,充滿黴菌在黑暗中慢慢腐朽的老不死終究是一個神,你們能應付得了嗎?”
“難道說冥神要毀滅這片大地?”醜巫師聽得目瞪口呆的,此刻總算是開竅了,他唯唯吶吶地求證道,臉上獨眼是一眨一眨,他老人家是愈想腦袋就愈亂,看樣子是想到冥神甦醒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但這恰恰又是他畢生的追求目標。
“你們在神的心目中只不過是玩具罷了,什麼時候都能推倒重新再來一次。”我沒好氣的冷哼,頓了一頓後長嘆了一口氣道:“可能就是因爲我對冥神那王八蛋陰奉陽違緣故吧,以至在千年前得不到他的援手,魔族面對有生命女神庇護的人類纔會大敗。”
潔蓮娜這時纔回過神來,自己一生奉如神明,不,根本就是夜叉族精神象徵的人物竟然是人類的毀滅神。“請神容易送神難”,人類一旦被冥神滅亡的話,自己身爲其中的一份子又豈能逃得脫此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現在的問題是眼前這個由敵人一下子變成自己人的傢伙,所說的這番話到底可不可信?這少年身份轉變之快差點令到她措手不及,一下子由一個應該是見習魔法師的傢伙變成千年之前的魔王,事實上移魂的事情在巫書上也有記載,但被一個一千年前的魔族老鬼上身,倒是她第一次聽說。
如果不是他徒手毀去幾名暗黑騎士,顯示出比聖騎士還要強橫的可怕力量,現在也沒資格坐在自己面前高談闊論。少年身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氣勢,那是唯有絕世強者才配擁有的,即使是閱人無數的她從未見過的。
不知道爲什麼,潔蓮娜她心中油然產生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今後無論聽到什麼,她,只有服從。
“這個……這個我們一直努力到底是爲了什麼啊!”左布神情激動無比,渾身一顫失神癱坐在地上,嘴上喃喃自語。
潔蓮娜族長並沒有理會他,從我身上收回的目光遊移不定,她試圖掙脫這股造成精神上禁錮的壓力,同時顧左右而言他地道:“魔尊先前所施展的是否是失傳千年之久的魔族無上寶典——天魔策中的軒轅魔功,依夜叉一族石刻記載此功一出,遇神殺神,遇魔殺魔。據說軒轅魔功的繼承者,在魔族中永遠都是第一強者,自古以來毫無例外。”
我將虎眸微微瞇起,微微訝道:“不錯,想不到現在還有人能叫出天魔策這無上魔典的名字。”
潔蓮娜先是露出貪婪無比的目光,緊接著怫然作色道:“正因爲認出軒轅魔功,我才半信半疑閣下爲魔族之尊,就算不是,也應是與魔族有莫大淵源之人,剛纔你所說一番對冥神諸多無禮的言語,我們會當作沒有聽過,也希望閣下以後休在他人面前提起,不然就算你是暗黑一族的絕世強者,我也會利用冥神贈予的力量與你拼爭到底,難道你在污衊了我們的精神源泉——冥神之後,還能自由地在大地上隨意逍遙嗎?”
我淡淡笑,漫不經心地道:“你也不用如此大驚小怪,至於剛纔所說的一番事實,信與不信決定權在你身上。”人類就是不喜歡聽到不同的聲音,千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一時之間我興味索然。
不過自己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喜歡羅嗦?有時還是容易產生錯覺,我自己到底是誰!是雷爾斯呢?還是楓·撒旦?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再不是以前的雷爾斯了,又或者說在佔用雷爾斯身體的時候雙方的精神銘印結合形成一個新的靈體了吧,我不知道,可能也沒有人能給我答案,而我現在出現在這裡,說不定完全出乎人界、神界、精靈各界的意料之外吧。
我好象有些變了,可是具體哪裡變了,卻又說不出道不明。
一個有著幾千年魔族精神印記的人類,是否又是命運女神開的另一次玩笑?一想到這裡,我不覺又啞然失笑起來。千年前自己所領導下的魔族已經煙消雲散,而自己也差點形神皆滅,如果不是躲在黑魔劍中逃過一劫,魔族一脈幾千年的歷史說不定就斷送在自己手上。但在人世間晃悠了千年之久後,找到的載體竟然是最看不起的人類,堂堂的魔族之王落得要籍著人類之手向人類展開報復的悲慘下場?一想起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我這堂堂魔族之王身上,怎不令早已經對報仇不存希望的心頓時更是消失得乾乾淨淨。
也許是我的笑容太過邪惡,頓時引起諸人的極度警惕。潔蓮娜族長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斟酌了好半天才艱難道:“難道說魔尊認爲我只是在恐嚇?我們夜叉族就不能將你奈何嗎?”瞬息間,她的語氣忽然強橫起來,咄咄迫人的態度,似乎連我這千年前的無敵強者都開始不放在眼內了。
左布臉色立時煞白,忙不迭地攔住潔蓮娜族長面前道:“族長先別動氣,主人有什麼令你生氣的地方,請看在我們二族過往的交情上抹掉如何……”
潔蓮娜族長舉手止住他繼續說下去,臉上堅持道:“這裡沒有人能動搖我的命令,如果魔尊沒有一個令我滿意的答覆,就怪不得夜叉族冒犯了。”
想翻臉又何必找一些堂皇的理由呢?我搖頭暗歎了一口氣,那左布還傻乎乎的想來勸阻,也不想想夜叉族敢如此囂張豈能毫無準備,也是時候露出他兇惡的獠牙了。如果依以前心性,敢逆我意者早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更不用說有人當面如此給我難堪。
而這老太婆敢如此囂張,正是以爲有所仗持,想瞞住我後,再殺我個措手不及,殊不知我那天下無雙的敏銳直覺在就預感了危機的到來,更何況這裡有誰比我更瞭解人性?經歷是需要一個人花上一輩子去學習才能掌握的東西,更別說我這有著千年精神印記的老鬼了。
想不到左布竟沒有一絲能左右夜叉族的力量,真是將暗黑一族連帶魔族的臉都丟光了。
“將隱藏的傢伙都喊下來吧,他們掛在牆壁和石壁頂冷冰冰的,我在一旁也替他們感到難過。”我氣定神閒地道:“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罰酒,我倒要嚐嚐是什麼味道,說起來還真是已經有千年沒喝過什麼‘罰酒’了。”
潔蓮娜族長沉默下來,眼中閃過驚詫的神色,定了定神後強作笑顏道:“我正是想介紹些族中新人給魔尊認識,哈哈,這些都是我們夜叉族的後起之秀,每人都能獨當一面,如果能得到尊者的提點,可真是他們幾世修來的福氣。夜叉族的勇士們,你們都出來吧!”最後的一番話很顯然是向著隱藏在石室中的人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