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我才記得要坐下來,直到鄭緋兒沮喪地喊我:
“景默,景默?!?
她沖我攤了攤手:“我負責的是備品室??磥砦乙彩恰议L’了。”
我看著她可愛的模樣,不自覺地淺笑出聲。
“你知道嗎?打掃校長助理室的任務居然被分配到了咱們班!”她夸張地攥緊了拳頭,臉上看起來又變得激動。
我的心跳隨著她這句話的吐出而突然加快:“是嗎?”
然后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道,“那么是誰打掃校長助理室呢?”
“是易曉溪?!编嵕p兒撇了撇嘴,顯然師太的這個安排使得她非常不快,我知道,她不喜歡易曉溪。
我“哦”了一聲,愣了一下,便準備起身去備品室拿掃帚,走出了幾步卻看見鄭緋兒還站在原地?!白甙 !?
她嘟著嘴,大圓眼睛又在滴溜溜地轉來轉去:“景默,我們去和她換吧!”
“和誰?”
“易曉溪?!?
我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個分外蠱惑人的提議,我的心怦怦地跳得急促起來,我低下頭略微思忖了一會兒:“還是不要了?!蔽覔u了搖頭并不再理睬身后的鄭緋兒,徑直地朝備品室走了過去。
“景默!”身后的鄭緋兒追了上來,她用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攔住了我的去路。
對視了一分鐘后,我終于放棄了堅持:“好,你贏了?!蔽覕偸郑白甙伞!?
易曉溪剛從水房出來,我們便叫住了她,她回過頭來看見我們,初始有些詫異,隨即笑容便蕩漾在臉上:“景默,你找我有事?”
她只叫我的名字只沖我說話,竟將站在我旁邊的鄭緋兒完全忽略成空氣,我有些尷尬,側過頭看了下鄭緋兒,她的臉漲得通紅,無聲地對弈,第一回合,她輸了。
還沒等我開口,鄭緋兒便先搶了話:“我們想和你換衛生任務?!彼f,雖然是“想”,但是架勢卻是“必須”,我暗中吐了吐舌頭。
“小事一樁,沒問題?!彼龥_我點頭微笑。
我心里霍的一下就似射入了一道明媚的光,旁邊的鄭緋兒也喜不自禁,不過這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便隨著易曉溪的第二句話而瞬間蕩然無存了。
她說:“我只和景默換,而你……”她說著,用白凈而修長的手指指了下我,“而不是你們。”
她說完繼續笑著看著我,輕輕端起了肩膀,整個過程中都沒有再看鄭緋兒一眼。
此時的氣氛當真是尷尬又詭異極了,我不知應該給出個什么表情來,哭笑不得。
沉默了好一會兒,鄭緋兒突然將手中干凈的抹布“啪”
地放在了我的手中:“給你景默,其實我也不是很想換啦,給你拿著,替我多看幾眼帥哥?!倍蟊阍谖疫€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已然轉身跑開。
我傻在了原地,然后耳邊傳來了易曉溪輕柔而嫵媚的聲音:“景默,祝你和帥哥擦出激情四射的火花來?!?
她的祝福還真是讓人無福消受。
一天到校長室報到兩次,還真是打破了我兩年高中生活的記錄了,我下樓往校長室走,剛剛的場面實在是太尷尬,但是這個結果,我不能違心地否認,我是多么地愿意得到。
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下欣喜得快跳出來的心,我抬手敲門,門從里面被打開,我臉上淺淺地練了一路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便對上喻婷驚異的眉眼:“是你?”
心中的歡喜頓時飛到了九霄云外,她上下打量我:“你來找蘇洛?”她的這副警惕姿態像極了護食的某種動物。
我心里暗自好笑:“我來值日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她側身讓開:“進來吧?!边@副主人般的囂張氣勢惹得我心里一陣反感。
走進去,蘇洛正抬起頭來看我?!熬澳彼樕系谋砬橐惨苫髽O了,顯然對我一天中晃來兩次有太大的意外。
我做賊心虛:“我來值日的?!北M量表現得無所謂。
說完便找到了熟悉的掃帚開始掃起地來,中午剛打掃過的,現在自然干凈得緊,眼角的余光可以察覺到喻婷時不時看我一眼,不過我始終不去看她。
“親愛的,晚上去哪里吃飯?”甜膩的聲音讓我反胃。
“隨便。”蘇洛的聲音聽不出溫度來。
“那就吃火鍋吧,冬天吃火鍋溫馨又暖和,我知道一家味道非常不錯的店?!庇麈门d致高漲。蘇洛卻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好?!蓖蝗凰痤^來看向我,“景默,你最近什么情況,我有些忙就沒過去給你補習?!?
“啊……”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張大了嘴巴,隨即接口道,“還行吧,你周日來給我補課吧,數學我還是有些東西弄不明白?!蔽夜室庹f得理所當然。
“好。這周末我一定過去。”他斬釘截鐵地答,態度篤定而認真。
他的態度顯然出乎我的意料,卻也是大大的驚喜,因為我讀懂了喻婷臉上訕訕的表情,心里頓時覺得痛快極了!
我還沒在心里臭美完,喻婷突然側過頭,無限惋惜地開口:“怎么,景默學習跟不上嗎,這點還真是有些不像景老師了。”
我嗤之以鼻,根本沒想答理她。
蘇洛埋下頭也沒接她的話,一時間,她臉上的表情尷尬無比。
過了會兒,她又開口,腦袋偏向蘇洛:“景默,機靈倒是第一的,上次來我們‘深?!?,顏時為了救她差點掛了彩,景默膽色還真不錯,偷偷地就抽了個酒瓶子過去,幸好我看到了,不過辭退顏時,我還真是有些萬不得已。”
我停住了手中的掃帚,冷冷地問:“你有什么資格開除他?”
“資格?”她呵呵地笑得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了好幾層,好似我講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就憑‘深?!俏壹议_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解雇他!”
我咬著唇,此時心里對她更是厭惡無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無聲地表達我的憤怒。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蘇洛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變了幾變之后,他突然朝我開口:“好了景默,不用打掃了,我和喻婷還有事情要商量,你回去吧。”他的話音突然變得異常冷漠。
得意的笑在喻婷臉上蔓延開來,這樣被灰溜溜地下了逐客令,我心里難過,臉上更是下不來臺,原來他還是護著他女朋友的。
我轉過身逃也似的跑到了門口,手剛放在門把手上,蘇洛的聲音又傳過來:“這周末的補習我盡量去吧,如果臨時有事,就不去了?!?
“隨便。”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而后猛地開門出去。關上門,站在門口,眼淚險些就要下來了。
就這樣有些發木地站了一陣,剛要抬起腳走人,門里清晰地傳來了喻婷的質問:“蘇洛你對她一定要這樣嗎?”
短暫的沉默過后,蘇洛淡淡地說:“別多想,她只是我的學生?!?
只是,學生。只是瞬息間,我心里已然淚雨滂沱。
一下午的勞動讓所有人都筋疲力盡,因此晚自習上倒是一反常態的安靜,教室里臥倒了一大片的人。因為是蘇蝴蝶的晚自習,大家都肆無忌憚起來。
只是時間依舊難挨,好不容易熬到了鈴聲響起的時候,外面的天也已經黑透了。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離了很遠就看到了景卓的車,不自覺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我剛要朝他的車走過去,突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與我擦肩而過。
我不禁回過了頭去,正好看到他的側臉,雖然夜很黑,校園的路燈也暗得緊,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來。
“喂……”他和我距離很近,我低呼出聲他便回過了頭來,與他詫異的目光相接,我臉上居然有些微熱,我一字一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