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瑜和瀟湘離開不久,秦言也和魏飛踏上了回歸的道路。走出不遠,身后風聲驟急,卻是宮云袖也跟了上來。
“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秦言沒有回頭,宮云袖卻知道,這句話是針對她所發(fā)。
她微微一笑,兜帽下的陰影在陽光下散去,暴露于人前的絕美面容讓魏飛看得直了眼,才發(fā)現(xiàn)這位素來低調的宮師姐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美貌,甚至比宋晴紗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為何她一直要用帽兜遮住面貌,而且,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似乎也與眼前的絕代佳人不太相配……
就當魏飛一愣神間,宮云袖的聲音已經(jīng)徐徐響起:“就知道瞞不過你。實話說,瀟湘那個小姑娘跟我有些淵源,我實在不愿意看到她受傷害。這一次,就當是還了你以前欠我的東西吧!”
秦言腳步一頓,皺眉道:“我從不欠你什么。”
“可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呢!不過,都已經(jīng)還清了,你也不必在意了。”宮云袖笑道,“接下來,關于首席爭奪戰(zhàn),你有什么想法嗎?”
“沒什么想法。首席的位置是我的,其他的,他們愛怎么鬧,我都不想管。”
“你的想法倒是簡單。可是,要想保留首席的位置的話,其他的閑事,你也得管一管呢!”宮云袖說著,朝一旁的魏飛瞥去一眼,“譬如說,魏師弟的勝負,難道你就不放在心上嗎?”
魏飛一躬身道:“多謝宮師姐關心,但是不用麻煩秦師兄,我自己努力就行了。”
“這樣可不行!”宮云袖執(zhí)著地搖搖頭,“如果連自己唯一的得力干將的生死大事都不關心,這樣的首領又怎么會值得人追隨呢?我已經(jīng)看錯過一個人,可不想再看錯第二次。”
魏飛驀地一驚,隨即臉上透出喜色,叫道:“宮師姐,你的意思是,要加入我們嗎?”
秦言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凝目朝宮云袖望去:“你是認真的么?”
宮云袖卻不直接回答,她的眼睛飛速眨動了幾下,眸中波光流轉,盈盈笑道:“你還沒有回答,魏師弟的勝負,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
秦言淡淡一笑,朝魏飛問道:“魏師弟,這一次爭奪戰(zhàn),你想拿到什么名次?”
魏飛先是一愣,繼而露出無比驚喜的神色,恭聲答道:“我不敢太多奢望,只求能保住第十名的位置就好。”
“你太謙虛了。”秦言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以你的武技,門內能勝過你的屈指可數(shù)。我算一算,歌行烈,宋晴紗,方逸遠,成剛,宮師妹,呂彤,雁瑜,……嗯,你就取代雁瑜的位置,排在第八吧!”
他簡短的兩句話之間,已經(jīng)確定了此次比試的位置,神色平靜如常,仿佛談論的只是今天的天氣這樣的小事。但聽者卻遠遠做不到他這樣鎮(zhèn)定,魏飛此時已是熱血激蕩,深深躬下身去行一大禮:“多謝秦師兄!”畢竟魔門中臥虎藏龍,低調的高手不計其數(shù),算上各種法寶毒功的話,以魏飛的實力是很難排進前十的。像他這樣沒有勢力的獨行俠,一旦戰(zhàn)敗受傷,連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問題。秦言若肯幫忙,這種顧慮就再也不存在了,對他而言不啻于再造之恩!
宮云袖卻在一旁搖了搖頭,道:“雁瑜深得獨孤師叔信任,你若拿他開刀,勢必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秦言冷哼道:“獨孤勝將我送入無生閣時,又可曾考慮到今日的后果!我與他的仇恨,已經(jīng)無可化解!”大股漆黑魔霧隨著他心緒變動而向外散開,濃烈的殺氣凝于其中,令宮云袖和魏飛的呼吸都不由一滯,各自后退兩步,避開了黑霧籠罩的范圍。
宮云袖道:“不管怎樣,我還是勸你先抓緊時間增進修為,拿到首席座位后再考慮報仇之事。獨孤師叔畢竟是我們的前輩,你若是以下犯上,就得當心門主會發(fā)怒,到時候得不償失……”
秦言冷冷地道:“我跟他的死仇已經(jīng)結下,就算我不找他,難道他會看著我拿到首席之位嗎?”
“你其實可以考慮換一個人選。呂彤也是獨孤師叔的弟子,但她這幾年的修為漸漸落后于雁瑜,已經(jīng)討不到獨孤師叔的歡心。你若實在郁憤難平,不如先拿她消消氣。”
“……你跟她有仇?”
“嗯。兩年前,她曾罵我是‘無知村婦’。”
“……”
這時,忽然從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負劍弟子由遠及近跑到秦言近前,大聲叫道:“首席師兄,師父召你過去!”
秦言微微一怔:“師父?師父他回來了?”
“嗯!師父剛剛回來,現(xiàn)在正在幽魂殿等你!事不宜遲,請師兄……”
剛剛回來……那還真是湊巧啊!秦言冷冷一笑,回過頭對宮云袖二人道:“你們兩個……”
宮云袖答道:“我先回去了,等你回來再來找你。”又朝魏飛眨了眨眼,“魏師弟,有興趣陪我切磋幾招嗎?”
魏飛欣喜不已,連連點頭:“榮幸之至!”
幽魂殿,實是一個狹長的階梯通道。一路往上登去,火把在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陰魂的面孔于火光中顯現(xiàn),齜牙咧嘴地做出恐嚇的模樣。陰森森的山壁,猶可見太古時代殘留的凌亂的壁畫。順著高階登上陡峭的山壁,爬到精疲力盡時,才終于望見正殿的模樣。步入其中,方能見到寒冰玉座上那偉岸如神的身影,婆娑門之主,擁有天下第一魔頭兇名的血狼僧,正以一種睥睨蒼生的霸道目光朝拜見者俯視過來。
當初第一次在這場景下見到血狼僧時,秦言確實為其威勢所震懾,被驚嚇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在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霜的洗禮之后,他現(xiàn)在已然擁有了直面那道目光的勇氣,與之對視了半秒之后,方微微躬身,行禮喚道:“師父,弟子來了!”
血狼僧散漫地坐在寒冰玉座上,打量了他幾眼之后,招了招手:“言兒,你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