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追問:“白術為什么想殺他?”
白術不吭聲,黃芩只好替她回答:“白術是個不一般的殺手……”
秦言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他意識到這是打開螟蛛盤缺口的一個機會。但黃芩看到他神情之后,卻又馬上閉緊了嘴巴。
“說啊!”秦言催促。
“這個……還是讓白術自己說吧!”
白術沒有理會,一聲不吭地往前走了,身影混入過往行人中,很快不見蹤跡。
她不知道的是,秦言悄悄放了一絲神念在她身上,她所處的位置盡在秦言感應之中。
“你來說。”秦言對黃芩道。
黃芩見逃不過,只好思索著言語回答:“白術……她曾經被男人背叛,所以見到長得英俊的男人,都會忍不住生出殺意。”
“那么她對我也會有殺意了?”
“應該是吧……”
“她遭受刑罰,就是因為被男人背叛的緣故?”
“是的。”
“那是在她成為殺手之前還是之后的事?”
“這……我聽說,她執行任務時愛上了自己的目標,本想隱瞞身份陪伴他一生,卻在一次濃情蜜意時不小心說漏了嘴……”
“等等,白術她既然是殺手,應該有極強的自控能力才對,怎么會說漏嘴?”
“女人愛上男人時,大概跟平時狀態不同吧。”
“嗯……”秦言沉吟半晌,忽然向黃芩瞥過去一眼,“你是不是在騙我?”
黃芩連忙低頭:“屬下不敢!”
秦言微微一笑:“好了,白術的事就到此為止,接下來咱們去找盤主,你有什么主意?”
黃芩道:“可以在京城四處畫上盤內的聯絡符號,盤主看見了就會回應我們。”
“有沒有辦法可以主動找到他呢?”
“沒有。”
“哦。”秦言道,“看來只有這樣了。你們分頭去畫記號吧,日落前在這里會合。”
“是!”眾殺手領命而去。秦言當然也沒忘記在黃芩身上種下一縷神念。
等殺手們散開后,秦言開始搜尋白術的位置。
白術行動很快,這會兒已經潛到了目標的附近。秦言判斷出她所在的方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這次刺殺的難度并不大,目標何黃只是邪派中一個小有名氣的高手。他近日來忙著尋歡作樂,夜夜宿醉花柳巷中。秦言都不用做什么偽裝,大模大樣地步入這家妓院。他探出神識,發現白術潛進廚房,在酒菜里下了毒。
白術的想法不錯。就算是老江湖,當肚里灌滿了黃湯,懷中摟著兩個姑娘的時候,恐怕很難再有耐心給端上來的每份酒菜都驗一次毒。
秦言也認為她這次會很輕松地完成任務。然而何黃給了兩人一個驚喜。
“有毒!”何黃舀了一勺羹湯,放在鼻子下一嗅,啪地將調羹摔了出去。
在女子驚叫聲中,何黃大步踏出,高聲叫喝:“什么人在大爺菜里下毒?給老子滾出來!”
白術當然不會滾出來。現在是目標警惕性最高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來強烈的反擊,身為一個理智的殺手,應該悄悄離開,等待下次機會。不過白術依然留在原地偷窺何黃,看樣子她很不服氣。
“怎么回事,老何你中毒了?”一個搖著折扇的風流公子哥從房中走出來,衣衫不整,面上泛著潮紅之色,顯然剛才正在進行某種劇烈運動,可惜被何黃打斷了。
“沒呢,被老子聞出來了,正要找他算賬。”
“就你這么一喊,人家早就走了。”風流公子連連搖頭。
“那也未必!”
風流公子嘿嘿一笑,正要開口,忽然面色一變,問道:“你剛才聞到什么菜里面有毒?”
“骨頭湯。莫非你……”
“老子干你爹娘哩!不早說!”風流公子顧不上回房,當即盤膝而坐,運功排毒。
白術下的是慢性毒,發作很慢,卻很難驅除。風流公子閉目半晌,臉色十分難看地站了起來:“是‘三日斷腸’。”三日斷腸并非難解,卻有很大的后遺癥,至少得虛脫十天半個月。對于每日都在花叢中打轉的他來說,簡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風流公子一轉頭,看見何黃幸災樂禍的笑容,心中愈發惱怒。“滾出來!”他狠狠喝罵一聲,手中折扇飛快虛劃出一個古篆文。紫色篆文在空中凝現,立即破空而去,直指白術的方向。
白術暗呼不妙,轉身就走。她的身法極快,但才轉身就被風流公子和何黃看見,當即緊追過來。
“嗖嗖嗖!”暗器破空,緊隨白術身后。白術上竄下跳,一邊躲避一邊逃跑,速度便慢了許多,眼看著風流公子越來越近,她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只得做好回身交戰的打算。
這時忽聽噗通一聲,風流公子被板凳絆著,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摔了跟頭。再往前跑幾步,地板又突然陷了下去,他變化不及,差點把腳崴了。
“是誰?”風流公子氣急敗壞地跳起來。
“是我。”身后響起陌生的嗓音。
風流公子猛一回頭,看見秦言近在咫尺的面孔,不由渾身一激靈,像是見了鬼一般。
“你,你……”
“你叫什么名字?”秦言搶先發問。
“宋,宋……”風流公子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他看見了秦言后面血泊中的尸體,是何黃的,這個跟他廝混多日的狠角色,竟連聲都沒吭就被人做掉了。
“宋全?”秦言笑著問。
風流公子硬著頭皮點頭。然后他就死了。
宋全這個名字,是緊跟在何黃之后的。對于秦言來說,倒少了一番找人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