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那炙熱的手掌般,片刻前還死寂地如同毫無氣息的眸子猛地睜開,滿懷殺意地緊盯著他的面前,震驚的我。
一股徹骨的涼意,猛地,因為這猛撲而來的殺意在我的髓間催生。
我頓時僵硬。
下一秒,那駭人的殺意中突地浮現驚訝。
“你!!”他怔怔啟口。
我苦澀了,也難怪他會驚訝了。誰能想到,一株畫卷獨立的潑墨桃花,也會有人形之軀的一天。
見我神情苦澀,那殺意,似乎在頃刻間,有所褪去。
可又突地,他的身體再度緊繃,瞬間肅然的視線丟下我轉而望向屋外,似乎意識到來了不速之客。
隨之,他似乎掙扎著想要站起。
我面前的白衣男人,瞳孔絕然著,心中沸騰著滔天的凌云戰意。那桎梏著我的根根炙熱手指,無不低吟著,字字地訴說著他的心聲。
可他的身體,終究還是傷重啊。這嘗試讓他口吐鮮血,狩衣再度被一片赤色暈染。
他立即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絕然褪去,他的瞳孔有些不甘,更有些激憤,可最終,自嘲著趨于平淡。
長嘆一聲,放松了緊繃的身體,他而后靜靜地癱軟在我的面前。
隨之,那緊緊桎梏的炙熱手掌緩緩地松開,無力地跌落。
“也罷,也罷……”
隨著他這悠然低語,那雙在寧靜清風中,在似乎沒有盡頭的深沉黑暗中,我久久期盼,全心憧憬的微光雙瞳,就正正在我的眼前,傾情地傾訴著無悔黃泉路的灑脫,醉飲煙雨般地失神遙想著未知的……
頃刻間,滿滿的酸楚奔涌了出來,沉重地溢滿了我的心間。神情凄楚的我,張口,就想要安慰。
可那雙眸子卻在主人所有的思緒中平靜地合上,而后悄然無息地沒入了黑暗的寧靜中。
“你動手吧!!”下一刻,他灑脫啟口。
他什么意思!!我頓時駭然,他認為我會傷害他嗎!!
還是,他情愿死在我手上,也不愿死在屋外來人的手里?
思緒至此,已成人形的我,瞬間已至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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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瞬間移動,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走出了這個屋外。
可我卻也完全沒時間去感嘆了。
我的面前,一個周身圍繞著肅殺氣息的青衣男子,臉帶驚訝,正警戒地望著突然出現的我。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靜靜啟口,定定回望的視線中全是堅定。
那青衣男子聞言,不可置信地笑了,“你可知道屋里是什么人嗎?”
“不知道!”我靜靜地站著,淡淡地答著,“可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傷害他。”
他瞬間僵硬,視線深邃著,深深注目。
這沉重的視線似乎帶著難以阻擋的探究,似乎在頃刻間,就穿透了我黑色的衣裳來到了我的心間。
可他的面前,這株傲然挺立的潑墨桃花,沉靜著,毫無退縮。
片刻后,眼神冰冷的他終于啟口,“他是一個認為我們的存在既是罪的人。難道這樣你還要庇護他嗎?”
我們的存在即是罪?我疑惑了,不解地注目。
可青衣男子卻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一皺眉,起步,竟然向屋子走來。
瞬間,我的瞳孔泛起盈盈的白光。
它淡然著,在我和他之間,猶如群山間片刻而來的云和霧,隱隱地婉然催生,寸寸地巋然而立。
一道不可逾越的淡色屏蔽,就此阻擋了他的去路。他頓時再也不能前行半步。
他立時惱怒,驟然暴喝,“讓開!!”
可那淡淡白光,在我們彼此沉默對視的眼中,猶自地點點閃耀。
寒意,在他緩緩深沉下來的瞳孔中一閃而過。
強風,下一秒平地而起,猛地席卷下屋前大樹上的綠葉。
那原本柔嫩新綠的葉,頃刻間片片似刀,配合著那強勁的烈風,飛速地向我襲來。
天地似乎因此而焦躁,近乎歇斯底里的焦躁。
由此,那墨色濃重的衣,瘋狂地,不可抑止地癲狂拂擺。
而我,靜立依然。
青衣男子見狀皺眉。
可就在下個瞬間,那片片疾飛的單薄的葉,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重物重重包圍凝滯,不能反抗般地騰地筆直墜地。
就猶如那最當初,書案上無力的白紙,只能任由濃烈不羈的墨,深沉地寸寸浸潤。
現場,頓時,死一般寂靜。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青衣男子思緒復雜著凝望。
率意獨立,清流傲世。腦中突地響徹那時的悠然低語。
嫣然一笑,翩然轉身。
“花語。”
融入夜的玄黑中,我答得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