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靜靜地從林子緊閉的眼眸中流出, 滴答一聲落在泊油路上。

究竟什麼幸福？永遠沉浸在一個虛幻卻有所愛之人的世界，還是清醒地承受現實中沒有他的殘酷？

林笑清睜開紅腫的眼睛，慢慢爬了起來。

對不起, 母親,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抱著很大的期望。可惜, 我註定要辜負你！請你讓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對不起, 老大老二, 我知道你們一直認爲我是個好人，可我還是做出了那種殺人的勾當。大概，這輩子, 都沒辦法回去和你們說聲好久不見了。

對不起，父親。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想要我, 可我總時不時想起你, 希望有一天, 能再見到你，對您說聲, 我愛您！

……

烈日下，柏油馬路上的空氣蒸騰著，看上去一片扭曲。林子看著空蕩蕩的四周，向著遠處一縷炊煙踱去。

枯黃的稻草，漸漸被淡淡的綠意取代, 清脆的鳥叫聲像一首歌, 喚起林子心裡的那份溫情。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 林笑清想起來, 這裡竟是當初從H市逃出來之後, 遇見的那座小城。寂靜的，安寧的小城, 他和他的小窩。

順著熟悉的道路，林子站在小樓之下。

整齊的草坪散發著清香，看起來有人時常打理。飯菜的香氣，從窗戶裡飄散而來，聞著有股家的味道。

林子的嘴脣有些抖。手掌貼在大門上，他卻顫抖著不敢推開。究竟裡面是誰？秦書，還是別人？如果是秦書，他還會……

門內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慢慢接近門口。林子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

但是，隨著砰的一聲，林笑清的眼前又黑了。

模糊之中，似乎聽見熟悉的聲音，帶著尷尬的強調，道了一句：“不撕故意的撒。”

“嘻嘻。大哥哥太笨了。不知道門是拉的麼，哈哈哈，笑死我了！”

……

再睜眼，林笑清一下跳了起來！兩眼瞪圓了看著牀邊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顧赫然！

“喲！”顧美人一如既往地以不可見的弧度翹起嘴角，非常自然地向林子打了聲招呼。

“你！你……”

咚咚咚地，順著樓梯，一串歡快的腳步聲隨著主人，出現在臥室。沈棉抱著狗熊玩偶，興高采烈地撲了上去。

“大哥哥！”

“啊……”有些驚詫的抱住撲上來的沈棉，林子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有種莫名的期盼升了上來。

“大哥哥，胖子哥哥已經做好飯了喲，美人哥哥也一起下樓吃飯吧！”

行屍走肉似的，林子被一大一小簇擁著帶到樓下，飯菜的香氣愈發濃郁了，果真是胖子的手藝。可不是，那個大肉團正一手舉著鍋鏟，一手拿著菜盤子，敲得叮咣直響。

“哎呦，來啦！來啦趕緊拿飯那菜，哎？老大捏？還在看書？”

林笑清屏住了呼吸。

“我這不是來了麼。”磁性極佳的聲音，從林子身後響起。“都坐吧。”

這一頓，林子完全食不知味，眼睛盯著秦書，連流淚的都不知道。

是你。

真的是你。

這一次，我們是不是可以再來一次？

只要你肯，我會更珍惜與你的每一天，直到我的身體化爲白骨，直到我的魂靈成爲虛無。

我只愛你。

所以……請你也愛我，陪著我，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