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變異馬的腿卸下來,在手中被腐蝕地滋滋亂響的門板上將那骨頭上附著的爛肉剮乾淨。夜天星便拖著那根腿骨走進路邊隨處可見的小賣店。
一瓶一瓶擰開大礦泉水瓶的蓋子,夜天星洗刷著手裡長約一米二三的筆直腿骨,直到骨頭上沒有了一絲腐肉,她才掂起自己以後至少是一年之內(nèi)的保命武器,隨意揮了揮。
用了大半年的骨棒,現(xiàn)在雖說是隔了前世今生實則就只隔了兩天之後又重新上手,手感自然很熟悉。
夜天星揮舞著骨棒,適應著這根骨棒比前世那一根增加了二十幾釐米的長度,小心翼翼地絕不讓棒尖碰到她的衣物。
期間,那頭疑似二階的牛,又叫了兩聲。
只是,那頭牛的叫聲不似金剛巨龜越叫越弱,反而是越叫越強。聲音裡蘊含著的龐大神念,越來越多,越來越尖銳。
夜天星臉色煞白地扶著牆站定,只是這次,她不打算走了。
她手中握著武器,自信也就回來。
那頭牛的聲波攻擊,次數(shù)肯定也有限,不可能一直這麼叫喚下去。
如果不看看這小鎮(zhèn)有什麼蹊蹺奇特就要離開,她心裡肯定不甘。
藏青色的骨棒被夜天星扔在一邊,謹防她因爲被神念攻擊而四肢暫時不受控制時不小心讓骨棒碰到衣服。
地面上的暖黃色瓷磚,與藏青色骨棒接觸的地方,隱隱發(fā)黑。而且,就好像是從鋼筆中擠出一滴墨水滴在了木頭上一樣,那墨滴渲染的速度雖然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那黑色的印跡到底是在慢慢變大。
在那頭牛叫到第六聲的時候,夜天星揀起了藏青骨棒,赤著腳走出了這家小賣店。
那頭的牛,聲音裡夾雜著的神念之力終於弱下去了!
朝著鎮(zhèn)子東頭奔跑的同時,夜天星的眼睛也沒有忘了四處找服裝店。
她總得拿雙鞋子穿上。
鎮(zhèn)子不大,夜天星很快找到一家服裝賣店進去搜羅了一雙合腳又舒服的名牌跑鞋後,十幾秒就跑過了鄉(xiāng)政府,看見了鎮(zhèn)子最東頭的中學。
遠遠的看見學校裡的場景,夜天星忽然停下了腳步,迅速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那學校的圍牆還安安穩(wěn)穩(wěn)立著的已經(jīng)沒有幾處了,滿街都是圍牆被撞碎後的破磚頭。故而,以夜天星如今的視力,遠在百米之外,可以勉強看清操場上的景象。
操場上的一切,籃球架,單雙槓,乒乓球檯,羽毛球網(wǎng)……斷得斷,碎得碎,被毀得面目全非。
但是,夜天星注意的不是這些在末世隨處可見的場景。
她注意的是操場上那一堆堆的屍體。
數(shù)十隻紅毛兔!而且體型比她殺死的那些最起碼大了三倍!
還有八頭奶牛,每一頭比那些紅毛兔還要大上一圈,倒在地上,像是一頭頭死去的黑白花的象。
這些龐大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分佈在操場上,有的死相頗爲恐怖。
尤其是有三頭奶牛,彷彿曾有什麼無比鋒利的東西掃過了它們的脊椎,使兩側(cè)肋骨齊刷刷連根而斷。奶牛滿腔心肺亂鋪在地,血腥狼藉。
夜天星的眼光落在了操場上速度快到看不清的那一團白影上,肯定是那隻白兔的獠牙了。
只是,這兔子在襲擊她的時候表現(xiàn)出的那份輕蔑與驕傲完全彰顯了它的智慧高低,現(xiàn)在,它又爲何如此狂躁,像一隻瘋狂嗜殺的一階變異獸般不要命地完全沒有防守地進攻?
夜天星看著那隻白兔在操場上風一般地狂旋,炮彈一樣飛速地一次次撞向它的敵人。
一頭渾身覆滿漆黑鱗甲的變異奶牛。
或許,這頭變異獸,已經(jīng)不能稱之爲奶牛,它更像一頭復活的恐龍!
它全身上下,除了長出了一根漆黑尖角外的牛頭,沒有一處地方可以看出它原本是牛。
這頭變異牛速度也很快,至少不比夜天星差。但是跟那隻白兔比起來還是太過慢了。
那隻白兔一次次瘋狂地撞向它,每一次攻擊,那頭變異牛都躲不開。它只好掀起渾身鱗片,在那隻白兔根本無視它堅若磐石般的鱗甲仍舊輕鬆用獠牙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的同時,反傷回去。
那隻白兔已經(jīng)成了血兔,變異牛那鋒利的鱗甲邊緣雖然刺不太深,但是捱不住那鱗甲數(shù)量多。每一次白兔給變異牛留下兩道傷口,變異牛就能給它留下數(shù)十道傷口。如果再打下去,白兔身體表層兩公分的皮肉,過不了多久估計就會被鱗甲削成泥末掉下來。
然而,那隻白兔不好過,這頭變異牛更不好過。
這白兔的獠牙看似只有那麼長一點,五公分左右,但是,只要這兔子開始攻擊,那兩根雪白的獠牙就會長長一倍多。
獠牙如十幾釐米的刀刃,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來,全部沒入變異牛的身體,根本躲不掉。如果不是這頭變異牛體型不小,十幾釐米深的傷口不至於立即致命,否則的話,這會兒怕是早就撐不住了。但是,如果再打下去,被那兩根可怕的獠牙扯走更多的肉,這頭變異牛,估計也活不了了。
兩隻同樣擁有近普通成年人智慧的變異獸,明明知道再打下去是什麼結(jié)果,但是,它們?nèi)耘f不肯休戰(zhàn)。
兔子一直是主動攻擊方,它跟瘋了一般完全不在意身上的傷,晶紅色的眼猙獰狂怒地瞪著那頭變異牛,再次亮出獠牙,快得如一道幻影般向那頭變異牛衝過去。
不要說變異牛壓根就沒有認輸後退休戰(zhàn)的想法,就是有,恐怕這場爭鬥也由不得它來停止。
白兔逆天的速度使變異牛牛頭上那根幽光隱隱的尖角完全成了擺設,只能每一次都用鱗甲邊緣來做出反擊。
可恨它的神念攻擊對這隻兔子沒有用,否則,只要這隻兔子有一瞬間的停滯,它的牛角就能刺穿敵人,結(jié)束這場戰(zhàn)鬥。
之前變異牛那幾聲聲波攻擊就是此意。一次又一次不成功,變異牛一次又一次不信邪地動用神念攻擊。現(xiàn)在,緩出了一點神念之力,在那隻白兔又一次衝到它面前近身攻擊的時候,變異牛再一次聲波攻擊。
“哞~”
那隻白兔絲毫沒受到影響,在變異牛身上留下了兩道深十幾釐米的空槽後,頂著滿身細碎傷口,瞬間退到二十米外。
變異牛暴躁地向白兔衝過去,兩方又開始繼續(xù)了你傷我,我傷你,誰也佔不了便宜的戰(zhàn)局。
夜天星這次因爲離得近,所以受到的精神衝擊更大,過了三秒鐘,她才徹底清醒過來,皺著眉頭遠遠看向操場上的戰(zhàn)況。
這根本就是要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打法。
不過……
它們打得越歡,各自傷得越重,夜天星就越高興。
雖然不清楚這兩隻變異獸爲什麼會你死我活的交戰(zhàn),但是原因無非就是三個。
一是領(lǐng)地問題。
末世裡厲害的變異獸都有自己的一塊領(lǐng)地,若是別的人類或是變異獸敢闖進來,那就只能打,結(jié)果只能是一死一活。
由此可以看出變異獸對於自己領(lǐng)地的重視。要麼闖入者死,要麼領(lǐng)地主人死。
二是它們的恩怨情仇。
變異獸等階越來越高,智慧也越來越高。人類有七情六慾,它們也自然就有恩怨情仇。
三,就是寶物的歸屬。
這是夜天星以爲最有可能的。
變異獸處理領(lǐng)地問題,一般是十分公平的一對一決戰(zhàn)。在決戰(zhàn)期間,是不允許有旁的威脅在的。當然,是決戰(zhàn)雙方發(fā)現(xiàn)得了的威脅。
那頭變異牛夜天星不知道,但是那隻白兔曾襲擊她,且是故意弄出聲響之後才襲擊的她。在其弄出聲響之前,她根本什麼也沒有發(fā)覺。這證明那隻白兔利用神念之力探查的範圍比她廣比她精細。
因爲那隻白兔肯定能發(fā)覺她,夜天星才藏在了一百米之外。就算那隻白兔要過來攻擊她,她也有充足後退應變的時間。
但是,那隻白兔一直只顧和那頭變異牛不要命地死戰(zhàn),連看都沒有看夜天星一眼。
所以,夜天星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性。
而第二種,這兩隻變異獸雖然智慧極高,但是,末世到來纔多久,它們沒有太大可能結(jié)下這樣大的死仇。
故而,第三種,它們是在爭寶貝,是最有可能的。
而寶物,正是夜天星冒著被神念攻擊然後被殺的生命危險留在這個小鎮(zhèn)的最大目的。
所以,打吧!最好兩敗俱傷,誰也動彈不得!
鷸蚌相爭,最後讓她這個拿著腐蝕骨棒的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