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巫族長領著他們,來到了一個人剛近一丈,便感受到寒氣逼人的冰洞前。
柳綺琴望著那覆上一層冰霜的石門,眸光微閃,開口問道:“我婆婆,她就在這里面?”
“這里雖冷,可卻靈氣充沛,傾兒在這里,可以很好的修養!”靈巫族長蒼老的面容上,有著一抹痛色,那是在心疼他養大的孩子。
柳綺琴望著那緩緩升起的石門,唇邊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婆婆回到這里,總比留在后宮中強。那里雖然有她愛的男人,可對方……也許他記得的,也只有曾經的那抹嫣紅了吧!至于婆婆這個人,恐怕,他早已連她的模樣,也已記憶模糊了吧?”
“就算被他記得又如何?如果不是他無用,傾傾又怎會韶華正好,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活死人?”歌舒炎光藍袍清冷的緩步走出來,額上的銀月,為她增添了圣潔的威嚴。
輕悠微頷首,左手搭在右肩上,對出現的歌舒炎光,行了一禮。
柳綺琴淡笑走上前,微頷首輕喚了聲:“姑婆,我想在離開靈巫族前,來探望眼婆婆。”
“女祭司大人莫要如此喚我,在靈巫族里,您還是喚我圣光吧!”歌舒炎光左手搭在右肩上,微彎腰低頭,一臉謹慎恭敬道。
“好!圣光長老,麻煩你帶我去見她吧!”柳綺琴微笑頷首,眸光淡然的望著對面的藍袍女子。
“是!女祭司大人里面請!”歌舒炎光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進了冰洞。
柳綺琴抬頭看了那洞口上方,刻著三個紅字——斷情淵!
雖然不明白,一個冰洞為何會以“淵”為名。可她想,這處冰洞,曾經定有它的故事吧?
清霜攙扶著柳綺琴的手臂,陪她進入了寒冷的冰洞之中。
而靈巫族長則負手在洞門外,深遠笑望著那洞門緩緩關閉,隨之開口道:“輕悠,你可有想你父母?”
“想!可我知道,除非我成為靈巫族長,否則,我便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到他們一面。”輕悠望著那斷龍石門,眸底涌現了一抹悲傷的思念。他的父母就在里面,可他卻到了門前,也無法踏進去看他們一眼。
柳綺琴本以為進入這冰洞里,她會冷的渾身發抖。可奇怪的卻是,這寒冰雪霜壘砌成的冰洞里,卻無一絲冰冷寒意。
“女祭司是靈巫族最高地位的靈尊,只要一日在靈巫族,你的靈力便不會有絲毫減少,反而會與日俱增。”歌舒炎光走在前方,頭也未回的淡淡說道。
隨之在她頓步后,便回頭望著她,神情嚴肅的說道:“不過……一旦你離開靈巫族,你的靈力便會減弱。更甚者,你這回的重傷,會使得你出去后,半年內,都不可以再動用預知靈力。否則,你會失去很多,包括預知靈力。”
柳綺琴剛想問什么,便見那抹藍色圣潔的身影,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清霜攙扶著她走過去,下面是處冰淵。冰淵下面有座冰雪城,美麗圣潔。
在柳綺琴被下面的美景迷了眼時,身子便被清霜抱著,飛掠下了那騰著薄霧的冰雪城。
落地后,她們踏著那平滑如鏡的冰地,跟隨在歌舒炎光身后,向著城內走去。
如水晶般的冰雕花藤城門被打開,歌舒炎光藍色的身影,翩然的走了進去。
柳綺琴她們進入冰雪城后,發現那城中有著一些店鋪,里面還有著一些人,被冰封在其中。
這里就像是一個忽然被冰封的城鎮,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忽然一瞬間,便被冰封了。
“能來到這里的人,都是地位尊高之人。可他們卻因為某些事情,而便將自己冰封在了這里,成為了這座冰雪城的唯一繁榮景象。”走在前面的歌舒炎光,頭也未回的向前走著,淡淡的為她們解說道。
柳綺琴一路看到這里被冰封的人,至少有百余人。而這里大多數都是十六七至二十多歲的男女,只有一些年近三十多歲的人。
她不知道在這些人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竟然讓他們來到這里,將自己冰封了起來。
歌舒炎光很快,就帶她們來到了一個冰雕的百花神殿前:“傾傾就被放在了忘情殿中,如你要進去看她……那就去吧!”
“嗯?”柳綺琴疑問的望著她,微皺眉問道:“圣光長老,你不隨我們一起進去嗎?”
“不了!看得她多了,我這當姑姑的,只會心里更難受。”歌舒炎光那雙清冷的眸子里,微閃現淚光。隨之她轉身離開,藍袍似冰如海。
柳綺琴回頭望著那抹如海水般的藍色身影,微蹙眉,隨之轉回頭去,由著清霜攙扶著她,走進了那大門自動開啟的忘情神殿。
大殿里,自屋頂傾瀉流下的層層白紗,如霧如云煙般輕飄。
她們緩步走進層層白紗后,便望見了一尊高三丈的冰雕女神。
她雙眸閉合,眼角流下一滴清淚。手握一柄簫,頭戴花環,眉心一朵水晶花。赤著的雙腳上,在右腳腕上戴著一條腳鈴。在她的脖頸上,似乎戴著一個圓形的玉墜,同樣為水晶雕成。
清霜望著那尊女神像,彎腰恭敬地行了一禮:“女祭司大人,她便是我們星隕大陸的祖神。”
“祖神?”柳綺琴望著那雪衣云帶,被雕刻的活靈活現的女子。看她的年紀應該也只有十六七歲,這樣一個清美的少女,是如何成為整片大陸的祖神的呢?
“這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一個祖先的。最早祖先來到這片陸地時,只有著一個民族。當年的那個民族,人數也只有百人。是在躲避宿敵逃亡的路上,被祖神好心送來這片土地上的黎族后裔。”清霜淡冷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對她說著祖神來歷。
“黎族?這整個大陸上的人,全部都是黎族的后裔?”柳綺琴一向淡然淺笑的面容之上,浮現了一抹驚訝之色。不!是震驚!
這樣說來,除了華夏大地上有著黎民,在這片神秘的星隕大陸上,還生存著最純正的黎族血脈了?
蚩尤與黃帝一戰,最后戰敗!而他的嫡系族人,便攜家帶口的逃離了家鄉,來到了這里?
她眸光帶著濃重的好奇,望向了面前的巨型冰雕女神。這個少女到底有著多大的力量,才能將那百余人,給帶到了這另一個大陸上來呢?
清霜沒有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綺琴和清霜來到后殿,后殿里有著一張寒玉床,周圍冒著寒霧,在床邊圍繞著點了許多金色蓮花燈。
她走過去伸手撩開那如霧的薄紗,望見了那個絕色艷麗的紅衣女子。她依舊傾城傾國傾天下,可她縱然芳華依舊在,卻再也無人可來欣賞她這國色天香了。
這個大膽奔放的女子,在這個年代,她用自己薄弱的力量,掙脫家族枷鎖,帶著好姐妹,踏進了那繁華的紅塵中。
她傾盡一生去愛,那怕最后變成了這個樣子,可她卻依舊,無悔自己曾經愛上了那個帝王。
“婆婆,我會照顧好寒兒的,絕不會讓他因為情愛……而被傷的遍體鱗傷的。”柳綺琴自身上取出一塊白玉環佩,放在了傾妃的手心中:“這是寒兒的貼身之物,就讓它替寒兒,守在您身邊吧!”
清霜面色冷寒的站在那里,忽然開口提醒道:“這里寒氣太重,你腹中的孩子,受不了這冰寒之氣。”
柳綺琴回頭看了清霜一眼,隨之回頭望著寒玉床上的紅衣女子,溫柔淡笑道:“婆婆,為了您的孫子,媳婦兒要離開這里了。您放心,等他出生后,我會和寒,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來看您的。”
婆婆,保重!我和寒,會在遠方的京華城,記掛著您的。
斷情淵的石門緩緩升起,一襲紫袍的柳綺琴,在清霜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歌舒炎光望著柳綺琴,眸光溫柔,淡笑說道:“等祭司大典時,我會出現為你主持的。回去吧!這里寒氣中,小心傷了腹中的孩子。”
柳綺琴望著莫名說了一段話,便轉身進了斷情淵的歌舒炎光背影,微皺眉不解喃喃道:“祭司大典?那是什么?”
“是明晚的祭司大禮!”靈巫族長聲音溫和,淡笑解說道:“所有圣女與祭司,都只有拜過祖神,接受過族人的跪拜禮后,才可稱為真正的祭司與圣女。”
柳綺琴轉身望向了那白須白發的老者,忽而她低下頭,側首望了身后的清霜一眼。清霜似乎也沒行大禮,那明晚的祭司大典上,她豈不是也要成為那孤寂一生的圣女了?
清霜雙眸低垂,面色冰寒,好似他們剛才說的話,她全然沒聽到一句那般。
“族長,你是知曉我懷有身孕的,這樣的我來接受族人跪拜,你確定他們不會……”柳綺琴說到此處,故意不在說下去,只是淡笑的看著靈巫族長,看他如何說。
“女祭司大人對此可放心!靈巫族女祭司,歷代都是擁有預知靈力的人來擔任。而今您身懷預知靈力,就算您嫁為人婦,懷孕生子,族人對您的尊敬,也不會減少絲毫的!”靈巫族長淡笑微低頭道。其實對于歷代女祭司,族人皆是既尊敬,又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