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浩宇星域無數(shù),萬界萬域中自古征戰(zhàn)無數(shù),此刻已是決定萬界命運(yùn)的一戰(zhàn),蘇寒?dāng)y無匹氣勢沖來,一道無極鐘波化光斬,他身前的鐘波仿佛被生生破開了,軀體外的太極神圖已經(jīng)崩碎,只有道理神紋仍在蜿蜒。
轟……
兩股鐘波亦屬同源,神圣浩大,有無窮至理,但青衣老者如瘋狂般,將無極仙鐘九道道痕合一,殺伐之氣超越了道理本質(zhì),如兩團(tuán)原始道在混沌中翻滾爭鋒。
嗡……
無極仙鐘鐘聲浩蕩,九道道痕凝聚一束,化絕強(qiáng)一殺,這是天帝的仙鐘,亦是宇宙間唯一凝華了九道無極道痕的仙兵,蘇寒頓落下風(fēng),已經(jīng)被如潮的鐘波覆蓋。
“先殺了你!滅天帝道統(tǒng)!”
噗……
道理神紋乃天帝所留,化去了些許鐘波,但其余諸多法器皆無用了,道一棒剛剛沖出,就被鐘波凝華的光束斬的碎裂,蘇寒身軀如光影般一動,一條手臂嘭的爆成了血霧。
最終極的原始道,強(qiáng)就是強(qiáng),弱就是弱,一擊就可分出生死,未悟通完整的天帝道統(tǒng),任何人在無極仙鐘面前只有一條死路。蘇寒亦不例外,他有道理神紋覆蓋都難逃厄運(yùn),紫血綻放仙輝,在無盡的鐘波中一晃,瞬間蒸干。
轟隆隆……
青衣老者駕馭仙鐘繼續(xù)殺來,仿佛催動宇宙中最強(qiáng)大的力量,橫掃一切。蘇寒的八道無極道痕與無極仙鐘的鐘波融為一團(tuán),古鐘本體的殺光卻無孔不入,給他帶來致命威脅。
“天帝后裔!”青衣老者冷笑:“若有本事,此刻悟通仙道!將仙鐘摧毀,將我滅殺!”
轟……
這簡直不是對戰(zhàn),蘇寒被無極仙鐘壓的喘不過氣,他在破碎的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和血霧,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無極仙鐘一旦被完全催動,那種毀滅一切的氣勢所向披靡。
“仙鐘太可怕了,八道道理神紋都無用,要悟通完整的仙道!”蘇哈瞬間明白眼前的一切,他幾近化身虛無,神通滔天,原始道經(jīng)的經(jīng)文在腦海浮現(xiàn)。但這也沒有很大用處,誰能瞬息間就通悟至高的仙道?
噗……
無極仙鐘的鐘波太快了,蘇寒全力駕馭極速,都不能完全躲避,一聲悶響,他半截身軀幾乎被斬裂,丟下一串飛舞的紫血,拼死前沖,瞬息間修復(fù)破碎的肉身。
嗡……
天帝前世的記憶在蘇寒腦海中沖散了原始道經(jīng)的經(jīng)文,化成一片光幕。一個弱小的星域中,生命星辰完全貧瘠了,已經(jīng)不太適合修行,象一個盛世的落幕,無數(shù)星辰上的修士只能回味祖先的榮光和星域的強(qiáng)大。
一個瘦小的男童就在這個星域上誕生,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獨(dú)自流浪在四方。他缺衣少食,破衣爛衫,赤著小腳走過了春夏秋冬。他又瘦又小,就這樣度過了童年,一切都在改變,只有他那雙純凈的雙眸,如一汪秋潭。
“這就是天帝的童年……”蘇寒在全力躲避絕殺之中亦不知不覺的被震動。
記憶如水一般的流淌著,從這個瘦小男童的童年開始,一直到他長成了少年,又到成人。他默默無聞,在這片已經(jīng)不適合修行的土地上,憑借自己不凡的體質(zhì)與毅力,一步步走向前方。
這是天帝成長的過程,亦是他悟道的過程,他是宇宙中最強(qiáng)體質(zhì)的始祖,成就非凡。不足兩百年間,他證道為皇者,創(chuàng)造這片星域中不朽的奇跡。但他仍未停止,他時常仰望星空,置身浩宇,他堅(jiān)信在皇道之上,還有更為強(qiáng)大的仙道。
“天帝的無極之道是他自己通悟的。”蘇寒不由自主被流水般的記憶所吸引,他不住的在仙殿群的廢墟中閃躲,繼而一拳轟碎第二道大門的殘體,沖入天界。
“你逃得掉嗎!無極仙鐘會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你的生命本源!”青衣老者已經(jīng)完全瘋狂,他駕馭仙鐘不住的追擊。
記憶中的天帝在諸天飛舞,在追逐雷電,在通悟大道。原始道經(jīng)的經(jīng)文已經(jīng)不見了,蘇寒的心中驟然間浮動起一片飄渺的虛空。
“這是修士第三次虛無的大圓滿嗎……”時至此刻,蘇寒的心神反而愈發(fā)平靜下來,身后不遠(yuǎn)處就是瘋狂的青衣老者與無極仙鐘,但他忘記了死亡的威脅,將心神與天帝的記憶完全融合。
轟……
他身軀仍在不住的受創(chuàng),皆很嚴(yán)重,但那種蓬勃的仙輝卻愈發(fā)璀璨了,大氣磅礴。
他仿佛踏上了一條不存在的路,昔年天帝曾走過的路,就是在這條路上,天帝掌控了最終的原始道,成就仙位。天帝的記憶沖散了原始道經(jīng)的經(jīng)文,要讓他沿這條路前行,與死亡同步,沖向前方。
第三次虛無的圓滿虛空出現(xiàn)在蘇寒心中,只是一線之差,卻無法讓蘇寒通悟原始之道。
轟隆……
無極仙鐘的殺光更加懾人,一波又一波沖刷向前,蘇寒體內(nèi)的仙輝被壓了下來,只有心中世界外,那片圓滿虛空周圍一圈淡淡的光芒,仿佛不滅。他靈宮亦有圣光四溢,天帝死去百萬年了,卻在此刻如同指路的明燈,如盤坐虛空的大圣賢者,替蘇寒道出最終的本質(zhì)之道。
“無極,無極……”
蘇寒微微閉上雙眼,此刻,無極仙鐘的鐘波從后方一斬而來,蘇寒的腦海與身軀同時一震,殺光嘭的將其斬成了一片飄散的血霧。
“天帝的后裔亦不可逃脫!”青衣老者殺的雙眼血紅,他在一片血霧中駐足,頭頂仙鐘,神色凄厲,那種絕望已經(jīng)深入骨髓:“死去吧,死去吧,天帝死去,你亦死去,我亦要死去……”
嘩……
飛舞的血霧仿佛仍有靈性與生命,迅速的飄蕩到四周,似乎瞬間就彌漫在整片天界九州之上,血霧化成了混沌,一點(diǎn)金光在血霧中不住的起伏。
“身化混沌,身化太初,身化無極……”
蘇寒仿佛被斬成了無數(shù)飄飛的血霧,但這片紛飛的血霧中若有浩蕩天音響起。已經(jīng)滿臉絕望的青衣老者驟然大驚,他抬頭望向天穹,不知這道雄音來自何處。
“你未死!未死!我要?dú)⒛悖 ?
轟轟轟……
漫天都是血霧,衍化出了混沌,仿佛漫天都是蘇寒的身影,無處不在,成千上萬。青衣老者催動仙鐘,大殺四方,但四周皆成混沌,無邊無際,沒有窮盡,沒有中心,所有鐘波散向四方,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這是……”青衣老者雙目猛然一閃:“無極道意!”
無極者,無邊無極,無窮盡,無中心,混沌一團(tuán),起源陰陽皆由此生。
嘩……
仿佛飄蕩在天界九州上的血霧唰的融合了,在半空劃出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影如同虛無,卻一點(diǎn)點(diǎn)的凝實(shí),從萬丈,到千丈,百丈……
蘇寒從這片虛無中重生,他雙目神華四溢,額頭上驟然顯出一道光紋烙印。
唰!
這道烙印沖出了額頭,融入了將要破碎的無名鐘上,頓時,九道無極道痕皆都大亮,它們化九為一。
真正的無極道痕,完整無缺,沒有瑕疵,沒有磨滅。蘇寒立身虛空,破碎的無名鐘瞬間彌合,九道無極道痕有原始的氣息,嗡嗡轉(zhuǎn)動。
“這!這不可能!”青衣老者的腳步蹬蹬倒退,他仍在全力催動無極仙鐘。
“仙鐘,只有一尊,它屬于我……”蘇寒抬手,無名鐘飛上天穹,壓在青衣老者頭頂。
轟……
無名鐘是真實(shí)的,無極仙鐘是一道虛影,它們皆有九道光暗不一的無極道痕。無名鐘在轉(zhuǎn)動,無極仙鐘亦在轉(zhuǎn)動,此刻,被天界統(tǒng)治者掌控了無數(shù)歲月的仙鐘仿佛不受青衣老者的控制,從他頭頂沖起,與無名鐘轟的合為一體。
“我的仙鐘!”青衣老者的身軀頓時被仙鐘的氣息壓的崩裂,他七竅滲血,在不甘的大吼。
“我有無極道,亦有無極鐘。”蘇寒的語氣已經(jīng)平淡,他渾身上下繚繞著無窮仙輝,天界九州的虛空猛然大變,這片天地的大道亦隨之震動。
蘇寒的身影如昔年的天帝一般,他愈發(fā)高大,仙輝繞體,無名鐘與無極仙鐘合一,一縷鐘波垂落,青衣老者被震的飛灰湮滅,一道殘念都未曾留下。
“仙……”蘇寒的目光望向了天山頂端的帝宮,他一步一步沿著虛空走向前方,尚未毀滅的天界數(shù)州內(nèi),無數(shù)人皆有感應(yīng),他們不約而同向蘇寒身處的方向跪拜下來。天界的天道百萬年都未變過,如此大變,只有一個結(jié)果:又一尊仙誕生了。
他屹立在天山的頂端,俯望天界九州,仙門已經(jīng)破碎了,仙門外的無數(shù)星域就在眼前。
“天帝……”無數(shù)天界修士皆在伏拜,仰望他們的共主。
蘇寒又從帝宮前緩步走來,他一步就是一州,億萬里河山瞬息即至,他跨出了那道破碎的十萬丈仙門,從被摧毀了小半的星域中走向真極。
真極仍然平靜,許多人都不知剛剛躲過了一場毀滅性的劫難,真極人回到他們過去的祖地古城中,如他們的祖先一樣,營造這顆不凡的生命星辰。
他收斂了身軀內(nèi)的氣息,落入了一座古城之外,繁華的古城熙熙攘攘,人流涌動。蘇寒的眼中不知是淚還是其它,百年時間過去了,他得到了什么?
“少主,您慢一點(diǎn)……”
驟然間,蘇寒的目光一緊,古城熙攘的人流中,兩道身影落入了他的眼簾。那是一個只有二十余歲的年輕修士,他身后跟隨著一個身高丈許,如戰(zhàn)神般威猛的隨從。
“天帝!接引使!”蘇寒忍不住將要快步?jīng)_上前去,但他瞬間就忍住了,天帝死去了,接引使亦死去了,他們不可能再出現(xiàn)。
但那熙攘人流中的兩道身影,究竟會是誰?
此刻,那名如天帝年少時的修士,猛然回首,沖著蘇寒淡淡一笑,繼而,他甩袖沒入了人流,片刻間就蹤影皆無。
“天帝,何為天帝,仙,何為仙……”蘇寒在古城外仿佛茫然無措。
沒有前生,沒有來世,只有一個現(xiàn)在的自己。這茫茫眾生,誰又知道自己的前生在何方,自己的來世到何處?
仙如絕唱,但這蕓蕓世間萬丈紅塵中,每一個過去的人,每一個走來的人,或許都是前世的天帝,前世的仙……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