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之意即是虛無之意的載體,大悲之意又是誕生虛無之意的根本。
兩者連為一體,不可分割,如今大悲之意的原核已然穩固,而虛無之意的本源卻未完全消化開來,度過重重危機方可將這超越世間的兩股力量牢牢抓在手中。
就如今的修煉界而言,世間的一切力量,可簡單的分為,邪、魔、妖、道,術、法、勢、意,人、仙、佛、神十二個明顯的劃分。
邪魔妖道各自成體系,乃世間絕等的宗派勢力。術法勢意卻又大都把持在名門世家宗派的手中,秘而不宣,視為根基傳承,非極度信任之人,永遠不可得以傳授。而人仙佛神俱都高高在上,又豈會注視腳下的蕓蕓眾生。
似高歌這等人物,平凡無用毫無出彩之地,邪魔妖道一類的絕等宗門的目光豈會注視于此,而名門世家又豈會理會這等角色,更不用說處處高人一等的人仙佛神,連想的機會也沒有哪怕一絲。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連漫天的星辰也好似看不過去,破開彌彰露出那璀璨奪目的星光,連連降下大悲之意與虛無之意的種子,總算有了一絲掙脫輪回的希望。
修煉界有句話,日月星辰萬般自然,處處可成就其道,那名門世家宗派的術法勢意俱都秘而不宣,亦不過秉承前人智慧,自鳴得意爾。
話雖如此,但人人皆削尖腦袋爭破了喉嚨要入得世家宗派,而要想靠自己來悟出一門絕世道法,實在是無中生有,運氣實力頓悟機緣等缺一不可,非那般人可想能做之事。
虛無之意的第一個難關,破而后立,脫胎換骨。
既是虛無,自然首先不可殘留半點的痕跡,破碎之道很簡單,只要守住心中的信念,保持神意不變,就可安然度過,而重新塑造說很難其實也是很簡單,以虛無之意的本源為根本,做到心無雜念,體內虛無寂靜,宛如空蕩蕩的一張白紙,時刻載物又可化為虛無。
簡單的來說,就是抓住無法無念的狀態。
虛無之意的本源,就是體會虛無的真意,可衍生裝載萬物又可寂滅萬物重歸于虛無之中,不受任何有形之物的攻擊,自然立于不敗之地,形象點來說,比如,子彈只能擊打在實物上,破壞有形之物,落在實處,而不會對虛空產生任何的破壞,化作虛無自然就可免疫絕大多數的攻擊。
當然,這也要看雙方力量的對比,萬事無絕對,從另一個層面來說,說到底還是以強凌弱。
破而后立。高歌體內的一切幾乎消失殆盡,意識卻保持著絕對的清明,下一步就是將大悲之意很好的裝載在自己的體內,與虛無之意形成一個穩定的循環。
心念一動,大悲之意宛如一道洪流從腦海深處蓬發,自上而下灌入高歌的體內,體內處處充滿了一股股蒼涼悲憫的意味,但是自己的意識卻絲毫不受影響,保持著絕對的清醒與冷靜。
就好似戰斗中手中的利劍,永遠只會砍向別人,而不會猛然對自己來上一劍。
大悲之意就是高歌手中的利劍,只能被他駕馭而不會反噬,這也是虛無之意的關系,只要虛無之意的本源足夠,就可直接可駕馭萬物,自身不受其半點的影響。
如此,持續了半刻時間,高歌又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肉身,細細感悟之下,渾身充滿了澎湃的力量,自我感覺無比的強大,體內的真氣數量少了一大半,質量上卻遠勝從前越發的精煉,真氣流動間發出呼呼的悲鳴之聲,大悲之意已然徹底融入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連真氣也含有絲絲的大悲之意。
脫胎換骨,高歌腦海中閃現出四個字。
傲立當空,之前的一幕迅速的在眼前閃過,高歌知曉此處不可久留,騰空一躍,向城外急馳而去。
遠處的高聳建筑內。
威嚴的中年男子目光閃動,原本怒氣勃發的神色,悄然隱去,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黑莽何在!”
那始終不見蹤影的黑衣人,此時終于露出了身形,恭敬的答道,“屬下在此,城主有何吩咐。”
“哼,那群廢物不提也罷,那年輕人看似古怪卻頗有實力,本座座下尚缺一力擋千軍之人,你且先去將其勸降,本座隨后陪同天驕公子前去。”
黑衣人聞聲而去。
中年男子說完哈哈大笑道,“天驕公子真是本座的福星,不過一日的功夫,就發現了一個民間的高手,天驕公子不知有沒有興趣隨本座一同前往。”
那天驕公子笑吟吟的回道,“難得城主有這雅興,那人也頗有些意思,不妨隨城主前去,不過,時間雖是尚早,但那件事卻是越早決斷越好。”
“不急不急。”城主言語間,目光一閃,一座通天寶塔自云端滑落,寶塔共有七層華貴猙獰,卻是城主的本命法寶,七曜聚妖塔。
此塔除了攻擊鎮壓的效用非凡,亦可用來代步。
城主腳下清風涌動,帶著一絲絲的妖氣,凌空走向七曜聚妖塔,而天驕公子緊隨其后進入寶塔之內。
猛然間一個炸響,那寶塔已然沒入天際,不知所蹤。
不過片刻的功夫,高歌早已逃離市區,沒入了東方的郊外黑林之中,沿著官道向武神堡進發。
黑莽,乃是一個妖道,精通妖法,眼看沒了高歌的蹤跡,也不心急,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叫聲,那叫聲異常刺耳,充滿了妖異的能量,將其牢牢含在嘴里,吞而不吐,頓時,周邊妖氣騰云,聚攏在黑莽的身邊。
接著,猛地張嘴一吐,那妖云好似活物,將這一口氣接住,頓時一陣陣的電光在妖云里閃爍不休,緊接著化作一個似蛟似龍的形狀,托著黑莽飛向了天空。
居高臨下,黑莽瞬間發現了高歌,腳下的龐然大物頃刻間俯視而下,牢牢跟隨其后。
高歌腳下不停,只是這片刻的功夫,已然距離如海市區三百公里,有些疲憊就尋了一處官道邊的一所茶舍,略作休息。
剛剛喝了一口涼茶,就聽見天空猛地發出一聲霹靂,雷聲滾滾響個不停。
高歌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天邊,一股黑黃色的妖云如泰山壓頂般急速而來,其中電光肆意,巨雷呼嘯。
還未等高歌看個清楚明白,就感到數十股的電光向自己擊打而來。
心念一動,整個人化作虛無,堪堪躲過了那巨大的電光。
一聲震耳的爆炸聲之后,就看見整座茶舍被轟成灰燼,那黑莽下手較為分寸,只想讓這青年吃吃苦頭,知曉利害才沒有全力出手。
不過,若是任由電光擊中,不是重傷也是半殘。
高歌回過神來,不由得大怒,乃乃的,虧得小爺有些道行,否則就吃了個大虧。
高歌怒氣橫生,將目光投入妖云,似要將其看個清清楚楚,是哪個混蛋這般草菅人命。
原核似乎感受到了高歌的憤怒,大悲之意滾滾流動好似長江之水,連綿不絕,聚而不散,在高歌的控制下,宛如一道黑白色的山水畫般,向黑云罩去。
那黑莽一擊不中,似乎有些詫異,雙目一閃,就看見那如同黑白色的山水畫,跨越了距離,向自己襲來。
黑莽本就是一介散修,在塵世中摸爬滾打不知有多少年,一見之下頓時知曉,此乃十二大大道中的“意”法,不過此人初學乍練,一看便知乃偶然入道比不上那些世間大派的精英,心中頓時稍安。
不由得輕笑道,此人實在是個人才!不由得心生敬佩,若是自己斷然無法窺得門徑。
黑莽深深知曉這些“意”法的厲害,不敢隨意硬接,心念一動,黑云中的電光閃爍,似黑姣般騰空而起,藏于漫天的白云中,接著不見了蹤跡。
卻是那黑莽收了妖法,電光消散,黑姣化作一口妖氣,被吞入腹中,頓時黑色妖云退散,黑莽取出一張精致的獸皮,踏足其上立于云端深處。
高歌見狀,知曉那山水畫般的術法無處可落,就將其隱匿在虛無中,暗藏殺機。此時,高歌有些明白過來,想來是那如海市的高手尾隨而來,當下叫道,“嘿,那孫子藏頭露尾,襲擊小爺怎的做起了縮頭烏龜,有種出來!”
黑莽聞言,不以為意,嘿嘿一笑道,“小子,某家乃如海市城主座下家臣,黑云電光使,深知閣下的厲害,特地前來與你分說,某家看你修行不易,指你一條出路,快快投入某家主上的麾下,定可保你周全,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一番說辭,絕口不提剛才的事,直接開門見山道出來意,黑莽心中有數,似這等人物飽嘗世間苦難,一朝登天必然心氣極高,行事有些偏激,此時萬不可激怒,說到底還是自家的實力無法將其完全壓服,否則,誰愿意多費這些口舌,直接擒拿帶回去,在慢慢炮制。
高歌聞言有些心動,這并不是他毫無節操,話說節操是神馬玩意,若是沒有殺了之前學院的那些人,只怕高歌早就去報了大腿。別看他只在學院廝混,卻深知這些大人物的脾性,若是這城主無法擺平自己得罪的家族,自己只怕是有去無回,直接被當成貨物移交給了那些家族,到時真是求死不得。
高歌略微一沉吟,那黑莽見狀發出哈哈怪笑道,“道友莫急,不妨隨本道前去游玩一二,擇日再做出決斷亦無不可,實不相瞞,城主有令在下不敢不從,本道長說句不中聽的話,你若是不肯入伙,那之前的那一筆帳可就由不得你我。”話說到這份上,眼看高歌還是猶豫不決,目光一轉,佯裝熱心的問道,“小道友,莫不是有其他的麻煩,你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