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埃文叔叔?！辈萁z撥通了電話，假裝輕松的說：“你在哪里？”

“當(dāng)然是在你爸爸的葬禮上，親愛的?！卑Ｎ闹啦萁z一直沒出現(xiàn)：“老實說，我都不知道你爸爸患了絕癥的事情，他瞞得太好了，那個老混蛋?！?

“萊若想讓我去……”伯妮絲知道自己本來就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那里，不管她和馬汀有多大的仇恨。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過去，2個小時后太陽根本不會從大地上撤退，她不能出現(xiàn)在陽光下。想像一下，如果死者的女兒在葬禮上自燃了，這是個多么好的插曲啊。

“伯妮絲，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沒有人能強迫你?！卑Ｎ漠?dāng)然知道伯妮絲應(yīng)該出現(xiàn)，但他從來不愿意替孩子們做決定，他尊重孩子們自己的選擇。埃文的溫柔又一次招惹了伯妮絲的眼淚。

“對不起，埃文?！辈萁z真的哭了，她注定要讓埃文失望了，這比缺席了馬汀的葬禮還糟糕。

伯妮絲扔掉電話，她把身體埋在她的玩偶娃娃們中間，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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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太陽下山后離開。”伯妮絲靜靜的對鮑勃說。鮑勃怎么敢跟這樣子的伯妮絲要一個理由呢，他只好盡力按捺住內(nèi)心的不安，等待著太陽落山后的告別。

伯妮絲又餓了。

她必須做點什么來忽略鮑勃的血液對她的吸引。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她總不能繼續(xù)拉長自己的死亡名單了吧，至少還算清醒時的她是這么想的。以前的她最愛吃的蜜汁龍蝦和蔬菜沙拉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讓她覺得一陣惡心。但她不能就這么放棄嘗試。

廚房里依舊空空的，鮑勃吃過的炸雞腿和蘇打餅干的包裝袋扔在垃圾桶里。伯妮絲拿起打開的一塊兒酒心巧克力，塞到了自己嘴里——

“嘔——”伯妮絲把巧克力整個吐了出來，她甚至能感覺到巧克力在她胃里滑過的粗糙感，像是她剛剛吞下了許多沙粒。

伯妮絲打開廚房里的水龍頭，把臉和手都洗干凈，她有一瞬間想去拿自己的洗面奶和潤膚乳，但她看著水流沖過她雪白的的胳膊，像剛剛流過了一塊兒玻璃板一樣，一點也沒有滲透進(jìn)去，她想自己明白了什么。

伯妮絲倒出半杯紅葡萄酒，一仰而盡，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把它們都吐出來。于是她又喝了一杯。

伯妮絲突然看到，就在窗邊的微光籠罩下，靜靜的躺著那顆干癟的洋蔥。她突然知道這個不速之“物”是從哪里來的了。她和喬伊成為秋季的返校舞會的國王和王后的時候，他們兩個在這里慶祝，那時這里還不是伯妮絲的地盤。喬伊保證給她做意大利面，結(jié)果最后他們兩個只是把食材扔的到處都是。

這是一個幸存者。伯妮絲看著那顆一動不動的洋蔥，在微光下顯得那樣的無辜，好像它沒有在提醒伯妮絲什么叫做“物是人非”似的。

“鮑勃?！辈萁z鎮(zhèn)定的說：“你能幫我把它扔掉嗎？”伯妮絲指著那顆無辜的洋蔥。

鮑勃把它從光明里帶到了黑暗的垃圾桶，伯妮絲為垃圾桶蓋上了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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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若*史密斯女士，伯妮絲*史密斯的母親？”瘦小的萊若驚詫的看著門外的兩個穿著筆挺的制服、佩戴著槍支的男人：“我們是休斯頓警方。”兩人拿出自己的證件給她看：“我們可以進(jìn)去嗎？”

“當(dāng)然——請進(jìn)?！比R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留在后面，慢吞吞的關(guān)好門，愣了3秒鐘才跟著走進(jìn)會客室。

“史密斯女士，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是關(guān)于你的女兒伯妮絲的?！蹦莻€灰色頭發(fā)的警察一直用那黑色的小眼睛盯著萊若看，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伯妮絲怎么了？難道她……”萊若被自己嚇了一跳。

“不不不，史密斯女士?！绷硪粋€男人更像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萊若聽他自我介紹說姓威廉姆斯，他正派的樣子讓萊若安心多了：“我們并不是說史密斯小姐遭遇了什么不幸。”

“那是什么事？”萊若輪流看著兩個男人。

“是這樣的，史密斯女士。”威廉姆斯說：“您也許知道，最近您的女兒就讀的學(xué)校有兩個學(xué)生在校園里失蹤了。”

“我不明白這跟我的女兒有什么關(guān)系?！比R若的口氣很差。

“其中一個失蹤的男孩兒叫做喬伊*帕克，您也許知道，他一直跟您的女兒關(guān)系非常親密。而另一個同時失蹤的女孩兒，桃樂絲*懷特，我們得到消息，她在失蹤前幾天跟喬伊*帕克過從甚密……”

“喬伊*帕克？我當(dāng)然知道他了，他的父母跟我們關(guān)系非常好，伯妮絲小時候就跟他是朋友了……天呢，安娜一定傷心死了……她沒有告訴我，大概是因為我們家里也是一團(tuán)糟……”失去親人的痛苦，萊若絕對感同身受。

“您的女兒就是在同一時間不再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史密斯女士?！被翌^發(fā)的老約翰不為所動：“學(xué)工部的韋爾斯女士告訴我們是您給她請了假?！?

“她的父親去世了，她當(dāng)然要請假?！比R若怒氣沖沖地說。

“我們可以見一下史密斯小姐嗎？”老約翰狡猾地說：“您知道，問點兒問題，我們相信史密斯小姐也愿意為早日找到她的朋友帕克先生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彼戳艘谎蹠褪彝饷娴臉翘荨．?dāng)然，那里空無一人。

“她不在這里?！比R若生硬的說。

“我們以為史密斯小姐是為父親的喪事而請假的……”老約翰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我們?nèi)ミ^史密斯小姐的住處了，她也不在那里。”威廉姆斯接過了話頭：“我們想知道史密斯小姐究竟在哪里？”

“她很傷心?！比R若并不是傻瓜：“這可不是她會客的好時候。”

“為什么您不能直截了當(dāng)?shù)母嬖V我們史密斯小姐在哪里呢？”老約翰的語氣越來越像是在審一個犯人了：“還是說史密斯女士您根本就不知道史密斯小姐在哪里？”

“……她親眼看到馬汀摟著一個比她還小的女人，叫那個女人‘寶貝兒’……他以前只這么稱呼伯妮絲的，他甚至只叫我‘親愛的’，而不是‘寶貝兒’……我知道她討厭我的軟弱，我沒有勇氣離開馬汀……她不愿意回來，我不怪她……你們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嗎……”萊若邊說邊哭。

威廉姆斯覺得很難堪，老約翰則很不耐煩：“我們很遺憾，夫人。”他沒有誠意地說：“但我們真的需要見到史密斯小姐。”

“那你們就去找她吧?！彼?dāng)然不會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和什么不好的事情牽扯到一起了，但他們的懷疑讓她覺得自己和女兒都受到了冒犯。

“如果你們不能找到我的女兒的話，我相信斯特朗局長一定會同意派出更多的精英來找回伯妮絲的，畢竟他是那么的喜歡小伯妮絲?！比R若的驕傲不容置疑：“我在明天的追悼會上就會見到斯特朗局長了，我會親自拜托他的。”

“感謝拜訪，兩位先生。”萊若開始趕人了：“你們想要留下來喝杯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