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子洋看到我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又轉過身繼續研究他面前的東西,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可研究的。我最討厭他這樣無視我,于是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喂,薊子洋,我跟你說話呢。”我說。
“我聽到了。”子洋的語氣似乎并不開心。
“聽到了就回答啊,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問。
“你這不是廢話么?這個庭院是用心石見得,現在這個庭院在你的眼中也就是按照你的心靈幻化出來的,我是你的鬼傀,也就算是你的附屬品,出現在這里又有什么不對。”他說。
經過子洋這樣的提醒,我突然腦洞大開,“,這么說,只要我想,是不是就可以把大家喚醒,全都帶到這里來?”我說。
“原理是這樣的,這一點隨你的便,不過我要提醒你,他們現在處在昏迷的狀態,估計頭腦中存在的意識還是在岸邊的意識,你這樣把他們突然弄來這里,他們會受到極大的驚嚇,而你的心靈幻化出來的這個庭院,存在于你入定的思想之中,你確定弄那么多人進來不會干擾到你?”薊子洋無所謂的說。
我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大哲和閔瀾的那種失聲尖叫,我猜那樣的程度我一定已經出定了,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決定不讓其他人進來這里。
“剛才我還以為我會見到窮。”我說。
“想要控制自己的思想,就必須要學會向他訴求,不過就算是你想要見到他,只怕也是見不到的,那樣的東西,可不是你想見就能夠見到的。”子洋說。
“那你到底是為什么要進來這里的?沒錯我跟蹤了你,看見你走進了這里,所以就跟了過來。”不等薊子洋責怪,我就趕緊承認了錯誤,果然薊子洋臉色陰沉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我來這里找一個朋友。”
“朋友?你還有朋友?”我說,這個時候薊子洋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活了那么久,你的朋友不也都已經…”我說。
“這個是個例外。”子洋說。
“那你有為什么要在入口的那個長樓梯那里設置結界?”我問。
“自然是不想讓你進來。”子洋說,那樣子簡直是要氣死我了。
“為什么不讓我進來?”我耐著性子問。
“這還用解釋么?當然是有危險。”薊子洋說。
“那你干嘛那么麻煩,直接用鬼文在路口處寫一個有危險。不就好了。”我沒好氣的說。
“寫字要是有用我還用得著花那么大的氣力設置什么結界,就算是掛一個橫幅恐怕你也不會理會的,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了,我設置了結界,你不是一樣還是進來了么?!”薊子洋質問道。
一時之間我竟無言以對,沒錯知道子洋在里面生死未卜,就算是有一堵墻在我面前我也會毫不猶豫,這樣看來我倒是確實是有些自私了。薊子洋看我不說話,又說了起來。
“你們進門的地方,就有那種鬼影。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用紅綢引你們出去,恐怕你們現在還仍然困在原地,那東西但凡不想動,待在一個地方可以持續上千年,到時候只怕我在看見你們的時候,你們已經變成一具具的白骨了。還有偏殿里面的即將修煉成精的老鼠,你們以為他是靠什么養活了那條無眼之魚?那全都是路過這里的旅人留下來的水,幸好你們帶著花妖,不然他絕不會手下留情的。還有石頭陣,你們差一點就要被困死在里面了的。是吧?要不是云家的那個小子有個好腦子,只怕現在你們又陷入了鬼影之中。就算你們這些都過了,就是鯤的那些孩子,也足夠把你們啃的尸骨無存。這一路五步一小災,十步一大難,處處都是危機,我怎么敢輕易放你們進來。”薊子洋越說越生氣,沖著我瞟來一個白眼。
“可是,再怎么說我們也都進來了不是么?”我自知理虧。但是還是據理力爭。
“完全是僥幸,再說了現在不是已經折損了兩個人了么?雖然那兩個人著實該死。我原本是想,獨自一人來找我的朋友,勸說他幫我得到隔壁墓室里面你想要的東西,現在人還見到,全都被你們攪和了。”薊子洋說。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東西?”我問。
“隗陰陰,我是你的鬼傀,你我心意相通,不要以為你騙得了別人就能夠騙得了我。你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調查你們家族的事情么,不就是想要弄清楚你們家族和姒氏的關系么?”薊子洋說。
我沒有說話,確實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能夠瞞得過子洋,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探知我的想法。
“你的那些人都還好吧?”薊子洋問。
“還好,只是他們都昏睡了過去,現在來到這里的就我一個,你呢?怎么樣?”我問,在見到薊子洋之前,我在腦海中摩畫了無數次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子,我猜想他一定很狼狽,遍體鱗傷,還有可能被困在架子上,如今看到他竟然是這樣悠哉悠哉的樣子,心里竟然毫無成就感。
“我是前來北方朋友的,當然不會有事。”他說。
“那么,你的朋友拜訪的怎么樣了?話說你的朋友該不會是鯤吧?”我說。
“不全是,我主要是來找窮的。”他說。
“你認識窮?他在哪兒?你已經見到他了?他長什么樣子?”我連珠炮一樣的詢問。
“沒有。”薊子洋搖了搖頭,“我還沒有見到他,至于他的樣子嘛,你見到就會知道了。”
“他不肯見你?”我問。
“也不是,只是相見的時機還沒有到。”薊子洋說。
“你們也真是麻煩,這么簡單的事情,總是搞得這么復雜。話說,你一直對著桌子,在研究什么呢?”我說著走上前去,這才看清楚了,那桌子上面拜了一盤殘局,薊子洋就會在對著那盤殘局,一籌莫展。
“這是棋局,我和窮算得上是棋友,所以約定,每次見面必得先破掉彼此的棋局,以往我絕對可以在一天之內破解他的棋局,但是今天的這局有一點奇怪。”子洋說。
我仔細看棋盤,不過是圍棋的棋盤,子洋說棋局奇怪,我心里說這樣的棋局不奇怪才怪,整個棋盤上面只有寥寥的幾個棋子,根本什么套路什么陣法規律都看不出來,可是子洋卻看的很入神。
我不敢打擾他,就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下棋,只見他每下一個子都非常的小心,每當子洋的一個子落下,另一方的棋子也會增加一個,每當一方有棋子被吃掉,那些棋子就會消失不見。子洋就好像是在跟一個隱形人下棋一樣,亦步亦趨,步步為營。可是漸漸我就發現出不對來,果然差不多下了十幾步的時候,棋盤上面棋子增增減減竟然又恢復到了寥寥的幾枚棋子,而且位置的擺放同剛才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子洋的這十幾步的棋都白下了,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薊子洋皺了皺眉頭,倒是沒有猶豫,又下了一步,這一步和之前那一次落子的時候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了,我看的也是緊張兮兮的,雖然心里知道只不過是下棋,無非就是解不開棋局而已,但是心里卻還是會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我擔心那種古怪的情況又會出現,果然我的擔心不是多余的,這次下了差不多二十步,又回到剛才的那個情況,棋盤上只剩下寥寥幾個棋子,并且還是之前的那幾個。薊子洋又一次舉起了棋子,顯然又有了新的應對方法,但是我伸手制止了他。
“子洋,你沒有感覺到奇怪么?剛才你下了兩個回合,可是每一次這棋局就會回到現在的這個樣子,就像是你在森林迷了路一直打轉走回原地一樣。”我說。
“我早就發現了,從我開始下這盤棋開始,就一直是這樣,我已經嘗試了無數的棋譜上面的布局,但是都沒有一個能夠打破這種局面的,我想這也就是這盤棋局的精妙所在。”子洋說。
“下了好久一直都是這樣?”我問。
“沒錯,一直都是。”子洋回答。
“我的天啊,這么說你每次來這里找窮,都要在這里下這么久的棋?”我問。
“并不是,我不是說了么,之前都是很快的,唯獨這次有一點奇怪,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從哪里學到的這個殘局,我自認已經看遍了天下的棋譜,沒有道理破解不了啊。”薊子洋說。
“會不會是他刻意這樣安排的?”我問。
薊子洋沉默了一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又不知道從哪里尋來了新的棋譜,想要刁難我一下,如果是這樣倒還好,至少棋局必定能破,只不過是話費一點時間而已,我最怕的就是第二種。”
“第二種是什么?”我問。
“第二種就是他根本就是有意躲避不見我,刻意的設置這樣的一局棋放在這里不過就是不想失去與我的約定,他希望我解不了棋局,知難而退,所以說這棋局有可能,根本就是一盤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