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條走廊上,走廊的裝潢古色古香,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這一處景象竟然如此熟悉,似乎我早就已經(jīng)見過一般。我遠遠的望著那扇門,但是我沒有動,那扇門像是有什么阻力一樣,阻止我靠近。我越是想要看清楚門背后的樣子,就越是可望而不可及,我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扇門,卻只是抓到一捧空氣。那扇門竟然慢慢的向后滑去,離我越來越遠,我伸著手想要追過去,心里一急,脫口喊出一句,“不要……”
我猛然驚醒,才發(fā)現(xiàn)剛才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只不過這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太過熟悉,似乎我曾經(jīng)也做過和這相同的夢。我眨了眨眼睛,時間差不多應(yīng)該是正午時分,陽光正盛,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我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這不是貴叔的小院,我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我渾身無力,不過我想我不需要擔(dān)心這些,我猜母親或者是王娜姐一定會陪在我的身邊的。
“你醒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是你啊。”我的語氣中有些驚訝,畢竟我沒有想到陪在我身邊的竟然是姜冰冰。
“沒有什么好驚訝的,你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了,我們輪流守著你,今天剛好輪到我。我已經(jīng)讓人去叫你母親了,她應(yīng)該很快就要過來了。”姜冰冰說,她說話的語氣還是那么冷漠,雖然說的是關(guān)心之語,但是聽起來還是讓人不舒服。
“辛苦你了。”我客套地說,我和姜冰冰似乎中間始終夾著什么隔膜。總是熟絡(luò)不起來。
“有什么辛苦的,不過是喂喂水那么簡單的事兒。”姜冰冰輕描淡寫的說。
“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那天我只記得后來赤練釋放出來她的整顆內(nèi)丹,將我罩在中間,薊子洋在周圍幫我護法,法陣之中烈火熊熊,那些無處歸依的亡靈紛紛投身火海。借由我的軀體。超度飛升。法陣的虛耗極大,慢慢的我的體力開始不支,直到最終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昏倒在地。我的記憶之中,最后的畫面,是懿漫微笑著沖我揮手的樣子。
“那天我們一直守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在院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后來院子中央忽然紅光大盛。還隱隱約約的透出火光。可是我們進不去,就在我們?nèi)f分焦急的時候。貴叔說讓我們不要著急,他說正門之上,那些紅色的朱砂已經(jīng)開始剝落,他說法陣已經(jīng)開啟正在枯竭。等到法陣的能量消耗完畢的時候,我們自然可以進去。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你昏倒在地。但是我用陰陽術(shù)看查過,整個大宅之中倒是沒有一點鬼魂的影子了。你的法陣起了作用。大宅之中那成百上千的亡魂當(dāng)真全都被你超度了,從這一點上來看,你的陰陽術(shù)的造詣遠高于我。”姜冰冰說。
“也不過時碰巧罷了,對了赤練怎么樣?”我問。
“赤練?你說的赤練是什么?如果是那院子中的亡魂,恐怕已經(jīng)超度飛升了,那樣大的陣仗,只怕方圓百米之內(nèi),不會有什么鬼魂幸免了。”姜冰冰說。
“她并不是亡魂,但是她恐怕比亡魂還不如,她是一條赤練蛇妖,又或者說,她是一條蛇靈,她存在在這天地之間,沒有能夠仙逝,只是固守著一點點癡念,如今她大限已至,我卻沒有能夠體面的總她最后一程。”我難過的說,不過我的眼睛干干的沒有淚水,越是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變故,我越是知道,我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那個單純感性的少女了,理智,責(zé)任大過了一切。
“如果你這么說的話,我倒是覺得她一個挺不錯的結(jié)局,至少比我母親強得多,她到了最后也不過時帶著怨念,魂飛魄散了。”姜冰冰說。
“怎么姨母沒有跟著法陣一同被超度么?”我驚訝的問,當(dāng)時情況復(fù)雜,我只知道姨母的魂魄試圖阻撓我,不過最后的結(jié)局,我猜想她應(yīng)該會跟著升魂陣一同飛升的。
“沒有,她最后一刻魂飛魄散了,雖然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這個結(jié)果卻是可以肯定的。”姜冰冰說。
“升魂陣兇險異常,就連姥姥也無法進入,你是怎么知道姨母的情況的?”我說。
“這和什么天賦還有造詣都沒有關(guān)系,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和她之間總該會有一些微妙的羈絆,我在進入大宅的最后一刻,看到她的魂魄在半空中化為虛無,那是魂魄消散的景象,所以我知道母親并沒有被超度。”姜冰冰說。
“原來如此,當(dāng)時情況復(fù)雜,姨母試圖阻止我啟動升魂陣,她奮力一搏,想要將我困在升魂陣之中,我猜她雖然已死,但是心中怨念不滅,加上姜家大宅借魂養(yǎng)魂,所以她的魂魄并沒有消散。法陣運轉(zhuǎn)起來,力量驚人,姨母那樣的對抗,自然到了最后只能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我把當(dāng)時的情況簡單的和姜冰冰說了說,姜冰冰越聽越是覺得驚訝,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冰冰,你這是干什么?”我趕緊問。
“我們母女二人都次陷你于不義,你不僅沒有追究,還收留我留在姜家,我以為母親已死,事情就會結(jié)束,沒想到母親有如此執(zhí)念,險些壞你大事。你超度亡靈,是為大義,而母親這樣做就是忘恩負(fù)義,不仁不義,她雖然已死,母債女還,我在這里代替母親向你請罪。”姜冰冰說。
“我既不是古代人,也不愿意講究那些古板的做派,更不愿意擺一些當(dāng)家人的做派,所以你大可不必這樣,經(jīng)過此事,姜隗兩家已經(jīng)是認(rèn)定奚落,旁戚原本就對我們隗氏集團垂涎三尺,現(xiàn)在我們是應(yīng)該團結(jié)的時候。你母親的事,我不會怪你,你以后若是對隗氏做出貢獻,我也不會因為你母親,而虧待你。”我說,“趕緊起來吧,我現(xiàn)在渾身無力,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你難道還等著我過去扶你么?”我說。姜冰冰的慢慢的站起身,又給我倒了一杯水。
“對了,薊子洋怎么樣了?”我問,“我知道你能看得見他,對吧?”
“嗯。”姜冰冰小聲說,“不過我只能在他非常虛弱的時候看見他,他全盛之時恐怕并不希望讓我看見。我們找到你的時候,我看見他所在院子的一角,當(dāng)時隗婆婆叫我過去,小聲的叮囑我過去看看,當(dāng)時他的身體非常的模糊,碎成了幾塊,完全不穩(wěn)定,可是他卻拒絕了我的幫助。目前能夠?qū)ξ沂┮栽值模挥形抑魅艘粋€人。然后他就用自己的紅綾裹住了自己,飄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休養(yǎng)去了。我看他還可以動用法術(shù)控制紅綾,應(yīng)該就是沒有什么大礙了吧。”姜冰冰說,可是我的心里卻一百個放心不下。
“慕容錚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我問。
“慕容錚?不知道,從救你之后就沒有見到他,我倒是聽見云家小姐跟她那個胖大叔打聽,那胖大叔支支吾吾的說派他出去干什么事兒去了,怎么你找他?”
“不,不用了,我就是……隨口問問。”我心中已經(jīng)起了疑慮,但是面對姜冰冰,有些話不能夠明說,還是需要之后再調(diào)查一番。
這邊我和姜冰冰正說著話,那邊母親已經(jīng)匆匆趕了過來,姜冰冰看見我母親,恭敬的點了點頭以示尊敬,然后知趣的退了出去。
“怎么樣,陰陰,你好些了沒有?”母親擔(dān)心的說,看她的眼神她是真的擔(dān)心我,這些年為了保護我,為了不勾起我的記憶,母親不知忍受了多少煎熬。
“媽,我沒事兒,我就是沒有什么力氣,恢復(fù)幾天就好了,姥姥沒事兒吧?”我問。
“沒事兒沒事兒,只不過那天為你護陣,你在里面遇險,我們的陣腳也有異動,你姥姥也有些損耗。”母親說。
“辛苦母親了,這幾天您一定累壞了吧?”我說。
“我還好,倒是冰冰那個孩子。當(dāng)天你在里面出事,我們外面的陣腳也是一片混亂,我和你姥姥聯(lián)手也險些控制不住,那孩子情急之下向我們的法陣中注血,也跟著跳入了陣中,有了她我們才勉強穩(wěn)住了陣腳。這幾天別人都是輪換著前來照看你,只有這孩子,始終也沒有離開這個屋子,倒是真的很辛苦。”母親說這話,我聽在心里,倒是吃了一驚,原來姜冰冰對我竟然是這般用心。
“我知道了母親,等我好了,自然過去好好謝她。畢竟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她的本心并不壞,只是一直被姨母擺布,才會誤入歧途,現(xiàn)在她有心向善,我們也不要虧待他。”我沒有跟母親說姨母的事情,那件事情,就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過比較好吧,至少這樣以來,姜冰冰以后的日子會好過得多。“對了母親,我看著屋子并不熟悉,這里并不是貴叔的院子吧,咱們現(xiàn)在這是在哪兒?”我問。
“你這孩子,咱們既然已經(jīng)釋放了這里的百千鬼魂,接手了這座宅子,自然就不需要再住到阿貴的那座小院子里去了,所以你現(xiàn)在不是在別處,正是躺在姜家的大宅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