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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路上,那壯漢還在不住地跟我們道謝,他肯定很擔心那個被野人抓走的孩子,多半認爲我們跟他們的心地一樣,他多說幾次謝謝,我們就會對他產生更多的好感,找人也更加賣力。

老妖突然做出一副慚愧的模樣,對壯漢嘆道:“別這樣,你越是這樣,反倒令我更加慚愧!”

“爲什麼?”壯漢不解的問道,“難道你找不到野人麼?”

“不是。”老妖回答說,“其實我會答應你們來找野人,也是有目的的!”

他指著我解釋道:“這是我侄兒,我們三個都是逃難出來,結果在路上的時候,我侄兒被一種蟲子咬了,至今還沒痊癒,他們都說是蠱,所以我們纔會到十萬大山來尋找會解蠱毒的大師幫忙。我之所以幫你們,其實是想讓你們救我侄兒。唉!我就這麼兩個親人了,失去一個都會讓我痛不欲生的!”

壯漢聽了老妖的話,不怒反喜,一臉感動的樣子。老妖答應幫助他尋找野人的蹤跡,現在又對他把我們的情況和盤托出,最主要還是打了親情牌,這可是表現了絕對的信任!對此,在壯漢心中,對老妖的好感恐怕是直線上升的。他竟然還回頭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壯漢保證道:“放心吧!等我們回村去,一定會找村裡長老爲小兄弟解毒的!”

我在後面聽了個真切,一時興奮,呼吸岔了氣,咳嗽起來,隨後就感覺到疲倦,立刻重新調節呼吸的節奏。心裡有種飄飄然,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多謝了!”老妖抱拳道。

隨後幾人相互通報了姓名,那個最強壯的漢子竟然有個娘炮的名字,喋寶,臉上有道疤痕的男子叫喋兕,而一路跟老妖說話的壯漢名叫喋路。我們則報上外號,頓時引得幾個苗家漢子好感,幾個外地人,竟然爲了讓他們好稱呼,把耗子、悶漢、老妖這樣的貶義詞用來做名字!

我們跟著跑了一個山頭,都說望山跑死馬。在山裡跑更累,別說馬,一頭熊都能累死,一則山中不好走,二則山太大,人太小,一入山林深似海。不是有個登山發燒友曾經寫過一首詩麼?叫做: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一寫山大,二是林密,三是無聊,這麼大個山,你大聲吼個毛啊!

我一路喋寶,喋路,喋兕的叫,爲了不讓他們覺得我故意跟他們攀關係,顯得我不卑不亢,我還沒在他們的名字後面加“哥”,不過一路下來,聽我稱呼他們的確是很高興的樣子。

我悄悄跟上老妖,問道:“怎麼這三人是同姓啊,一個村落隨便扯出三個都姓喋,喋是不是苗家大姓啊?”

老妖聽我一說,頓時偷笑,小聲解釋道:“苗家其實與漢家同認一個祖宗,稱得上是直接近漢家的族羣。可是語言卻多不相同,喋,其實是哥的意思,對他們來說是尊稱,比如喋寶,就是寶哥的意思。”

一聽老妖的解釋我頓時就不樂意了,感情三個猥瑣男欺負我不懂苗語,故意佔我便宜呢!幾個人竟然是罕見的扮豬吃老虎面相,好哇!一想起我一路上像個小弟丘二一樣對這三人叫寶哥哥,兕哥哥,路哥哥。我心裡就一股火氣,身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於是乎,我對三人說:“其實我們沒告訴你們真名字,也是我們不對,我們是好朋友嘛!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的真名字!”

“我叫釋伯,這個悶漢叫釋蜀,老妖叫釋究。”我開始解釋說,“我們漢家名字跟苗家不一樣,你們念兩遍,看拗口不?”

果然,聽我說完,三人都沒有想到什麼,在一邊指一下我們,再念一遍對應的名字。

“釋伯。”有人唸了一遍。

“哎!”我趕緊回答,心裡唸叨,對的,我是你大伯呢!

“釋舅,哎,這名字好怪啊!”喋路說話時,臉上疤痕也跟著扭動。他說:“這名字跟漢家稱呼舅舅差不多。”

這話一出,頓時把我嚇得一身冷汗,這是看出了我在消遣他們了麼?這裡可是十萬大山,殺人都不用埋屍的地方啊,若是被三個苗人乾死在這裡,冤都沒地方說。此刻我竟有些恨我自己,叫你多嘴!

這時候,喋兕說了個冷笑話道:“他要真是你舅舅,你爹還不草了他妹!”

臥槽!此話一出,三個苗人和悶漢都笑了,就我臉部肌肉一抽,都不敢多看老妖一眼,怕他過來掐死我。

悶漢笑呵呵來推我一把道:“耗子哥,你咋不笑呢?”

我看著悶漢一扯嘴,我笑,我哭都來不及還笑,笑你妹啊!沒看到老妖鐵青的一張臉還得陪笑麼?我這會兒都恨不得把我的嘴巴縫起來。

“別吵!”正是笑時,老妖發話了,給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貓腰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前面又樹枝折斷,草叢也被壓倒一片,從裡面開出一條野獸走過的痕跡,很新的樣子。

老妖問道:“野人是經常來村子附近,還是要等到特別的時間纔來?”

“不是經常來附近的,上次野人來,都是夏天的事了,還是從幾年前纔開始有野人出沒的,從去年開始,野人才在村子附近搶東西,和……捉人!”喋路回答道,“也不知道從那座山來的野人,怎麼偏偏就到了我們村子,一些老人都說肯定有人觸犯了神靈,不然這些野人怎麼連天神賜給的蠱蟲都不怕!”

這人野人竟然不怕蠱蟲!我當時就震驚了,南疆蠱蟲,雖然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厲害,那麼神秘,但是絕對不弱,更不是謠傳和騙子。連蠱蟲都不怕,究竟是什麼怪物呢?

聽過蠱的人都知道,蠱蟲的培育很辛苦,是將無數毒蟲放在一個罐子裡,讓它們彼此撕咬,以對方爲食,活到最後的毒蟲,才能被稱爲蠱。這樣的培育方式倒是很像虎鯊的繁殖方式,從母體肚子裡就開始相

殺,最後活下來的纔會被生出來。

這樣說培育蠱蟲,只能說是基本,爛大街的方式,也不全對。這裡不細說,可就憑這個說法,就能看出蠱蟲的培育是多麼的兇殘與血腥,能夠不怕蠱蟲的生物,答案只有兩個,一個是有蠱蟲的解藥,第二個就是,它是更高級的的蠱蟲!

這些野人,幾年前憑空出現,難道是偶然麼?不懼蠱蟲,難道是它們常年生活在十萬大山中,已經自己學會解蠱了麼?還是,它們是人爲培訓的……蠱中王者!

這念頭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只是想到我不瞭解蠱多少,也許一切只是我多想了。

“哦!”老妖回答之後,開始觀察這裡的情況。

沒走多遠,獸道忽然分成幾股,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我暈了,這些野人絕對是擁有智慧的,它們沒有常年居住在村落周圍,只是隔幾個月之後纔會發動一次突然襲擊,所以這次,這羣野人多半也不會在此停留許久,等它們停下後,多半就要對那孩子下手,所以我們這會兒必須要快。

“獸道分成幾條了,怎麼辦?”我著急的問。看來這些野人是想要拖延時間,我們也不可能一條獸道一條獸道的碰運氣,又無法判斷哪天獸道纔是野人真正離去的方向。

兩條獵狗在地上左右竄動,非常不安,它們也不能找出真正的方位,因爲野人正是從這裡分成幾股離開,每一條獸道都是有真正的野人走過,都有野人留下的氣味。

“安靜下來,不要發出聲音。”老妖吩咐道,隨後閉上眼,仔細聆聽。

我感覺奇怪,等我閉上眼時,才真正瞭解老妖想做什麼。

此刻我們已經沿著野人跑過的獸道追上半山腰,地勢不可謂不高,可以俯瞰十萬大山中的一大片原始森林。

只聽耳中傳來一陣鳥叫,順著聲音看過去,山腳下的一片樹林裡衝出一大羣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飛起來後密密麻麻,朝另一座山去了。

“在山腳!”我和老妖同時說出野人的位置。

這幾條獸道分散,全是往山上或者直行山腰的,沒有一條是往山下,看來它們是在前面上樹了,所以地上的獸道就會出現一截斷點,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通過獸道找到它們的蹤跡,等我們在山裡轉了個遍時,找到它們離開的痕跡,恐怕要等到明天,那就再也沒有時間再追。

“怎麼會在山腳下去了?”悶漢不解的問道,“這些痕跡明明是往山上的呀!”

“不。”我一邊下山一邊解釋道,“你看山下的鳥類,在毫無徵兆下突然大羣的飛起來,那就說明那片樹林裡有危險在威脅它們,比如獵人開槍了,所以,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羣野人在前方上樹,隨後在樹上匯合,一起往山下去了,它們路過樹林時驚起了裡面的鳥兒。”

所謂風聲鶴泣,草木皆兵,就是這個道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