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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人不一定會蠱術,但是族長,一定會蠱術。
我當時聽到能夠讓族長親自接見,也是受寵若驚,原本來到十萬大山的苗家,只是想找個會蠱術的老人幫忙就行了,想來這在我身體裡的寄生蟲已經休眠,是很容易對付的。
族長屋外院子裡有圈養(yǎng)的家禽,一進入木屋,牆壁上掛著曬乾的菜,其屋門口有正在風乾的肉類,有斗笠和蓑衣掛在一旁,黑色木桌木椅,幾條長凳。
看樣子跟普通人的家中沒有什麼不同,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到處是毒蟲和蛇,陰森不見陽光,每一次走路下腳都要小心翼翼。
“嘿嘿!”族長是個中年人,五十歲左右,穿著苗家服飾,從我們一進門就笑呵呵。
“族長好。”我們先是問好。
等坐下之後,族長立刻切去正題,都說中蠱之人,從面相和自身血氣上就能看出端倪。族長先是看看我的面相,在用手指撥開眼皮,看我眼睛。
這是什麼原理,我不解。提醒道:“我的蠱蟲全部寄生在右手。”
“嘿嘿,我知道。”族長笑笑,看看我的右手之後,嗯,手上汗毛是多了點,血管青筋鼓起,看起來還是很健康的。
你知道還不趕緊切入正題,這又不是幹神棍的行數(shù),算命之前先嚇人,坐地起價,你可別嚇我了!
“這是!”族長看到我胸口掛上的半塊仙玉,頓時臉色大變,站起來連連退後幾大步,與我拉開距離,厲聲喝問道:“你們進過招搖山?!”
招搖山?我頭一次聽到過這座山名。問道:“招搖山在哪裡?”
“還敢撒謊,沒去過招搖山,你這育沛從哪裡來的?”族長喝問,隨後嘴裡發(fā)出一陣怪叫,聲音不大,很小,其聲調變化很多,不能跟著學。
只聽屋裡有聲響從各處傳出,蓑衣斗篷裡,籮筐下,甚至房樑上掛著的肉裡,也爬出許多毒蟲。
轉眼間,從屋子多處都爬出毒蟲來,密密麻麻鋪在地上與牆上。臥槽,這聲調和女媧娘娘的招妖金葫蘆功能差不多了。
“招搖山,是鵲山山脈的那座山麼?”老妖嘿嘿笑到,“原來傳說是真的!”
族長一聽老妖的話,立刻輕蔑的看著我,問道:“他都承認了,你還要狡辯麼?”
這尼瑪,我上哪兒去說理啊?鵲山山脈在十萬大山中,招搖山是在鵲山山脈的話,那我就更沒有去過了,現(xiàn)在倒好,因爲老妖幾句話,我立刻跟著倒黴了。
“你這次怎麼不耍賴到底,裝什麼逼呢?”我對老妖抱怨道,“這下可好了,我們全被毒蟲包圍,怕是要被吃成骨頭架子了。”
“快把仙玉拿出來!”老妖吩咐我,“真沒想到這是一塊育沛,多半還是育沛中的精髓!”
“有這塊育沛精髓在,完全不用擔心,這些蠱蟲對我們無用!”老妖笑道。
我看老妖和族長似乎是槓上了,趕緊解釋道:“不是,
就算這東西是育沛,那也不是我去那什麼招搖山上拿的,這是我在一座墓裡撿到的,那墓都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
“那你身上的蠱蟲怎麼說?”族長問我,“身上又有育沛,又有蠱蟲,難道不是你們去招搖山偷育沛,被河邊的蠱蟲攻擊了?”
這族長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將蠱蟲和育沛兩樣事完全變成了一個新故事,我竟無法反駁。
老妖搖頭說:“別解釋了,沒用的,這些東西關係到苗家蠱術的興衰,他們是不可能放過我們的。”
“現(xiàn)在族長沒有攻擊我們,不過是因爲你身上有一塊育沛,蠱蟲對我們無效,他在拖延時間,想要聚集村裡的人過來一起對付我們。”老妖勸我說,“快走,這蠱苗家解不了,我們只能自己去麗河。”
我這會兒完全懵了,老妖和族長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腦子裡一片混亂。只是現(xiàn)在族長對我滿滿的全是惡意,我也知道在怎麼解釋也無用了,叫悶漢、老妖和我站在一起,反正這些蠱蟲對我無用,在這裡根本起不到包圍我的作用,只是噁心人而已。
“悶漢,踢了這老東西的牆,從這後面走!”我吩咐道。
族長的木屋位於村落邊緣,緊靠山脈,只要從這裡逃出去,就可以往山上跑。
悶漢從桌子邊操起一條長凳,往木屋牆上狠狠砸了幾下,只聽幾聲悶響,不斷有灰塵落下,木牆很快就被砸斷了一塊木板,再用力敲幾下,可以讓一人出去。
族長見自己餵養(yǎng)的蠱蟲不敢靠近,當時又驚又怒,他肯定沒想到在我身上這塊育沛如此牛逼。氣得在後面脫衣服大叫。
娘嘞,竟然一不小心把苗家族長給氣瘋了。我心中默唸兩遍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只看族長脫下衣服之後,身上竟然有很多傷口,是他年輕時受得傷,一些傷口扭曲,從裡面爬出蠱蟲,這就是傳說中的以身飼蠱麼?我大驚,這樣的手段不是每一個煉蠱人都敢的,沒有兩把扳手,敢這樣做,都不怕被蠱蟲反噬麼?
這難道就是蠱術登堂入室的標誌麼?也太牛逼了吧!
族長再發(fā)出一陣怪叫時,那些蠱蟲竟然有些悍不畏死的趨勢,朝我猛衝過來,最後還是可惜,南華仙人留下的仙玉,可能真的是苗家所說的育沛。蠱蟲很特殊,但是這塊育沛更特殊,所有蠱蟲在爬到我身邊一米以外的位置就跟兩塊同極磁鐵一樣,立刻不能前進半步。
我嘿嘿笑了,被老妖一巴掌拍在頭上,吼道:“別嘚瑟了,趕緊走!”
跑出村子,圍上村子的木欄下居然有一個狗洞,我欲哭無淚,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該感謝那條狗麼?一咬牙道:“爬!”
剛纔爬出木欄,身後就傳來一陣苗語,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不是在歡送,倒像是在怒罵,喊打喊殺。
我氣不過,不幫忙就算了,誤會也就算了,此刻的動作是幾個意思,回頭就是一句:“臥槽你大爺!”罵完就跑
。
現(xiàn)在已經沒有選擇,只能順著昨天的方向往鵲山跑,若是真的能上到招搖山,老子非得在上面多拿幾塊育沛。
“往哪邊跑,這邊!”老妖喝止悶漢。
“不去招搖山麼?”悶漢問我。
我點頭說:“去,那是一定的,不過不是直接去。要繞著走,你都能想到去招搖山,那些人也可以猜到,一定會在路上堵住我們,所以我們要往相反方向跑,再繞過去。”
“哦哦。”悶漢點頭,興奮起來。
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多半還是在覬覦招搖山上的育沛。
一路上,我們小心翼翼的防備突然冒出來的野獸,昨天跑過的獸道已經不見了,不得不說植物的恢復力太過強悍,只一晚上,就變回了原樣。
老妖也一邊找路,一邊給我們解惑。他也猜到了我腦子裡已經完全慌亂了,對鵲山和招搖山,育沛這些東西完全不瞭解。
根據孤本記載,鵲山山脈的第一座山就是招搖山,上面有許多金礦和玉礦,算得上是集天地靈氣,吸日月精華。所以上面長出了一種祝餘草,古代煉丹士常常冒險上山去採摘祝餘草和玉礦來煉製辟穀丹。
那時候苗人敢怒不敢言,因爲煉丹士都是爲皇帝效力,所以他們根本不能阻止煉丹士上招搖山去。
只是上面的祝餘草和玉礦一直被開採,在接近麗河的地方被挖塌了一片,從裡面崩出許多育沛來。
若是之前煉丹士採摘祝餘草,開採玉礦,苗人還可以忍受,但是麗水源頭出現(xiàn)了育沛之後,苗人再也不能忍了。
煉丹士從山上拿下育沛來到苗人村寨,當時一些較弱的蠱蟲就死了一片。這自然就引起了苗人的恐慌。
苗人擅長用蠱,蠱術不光是用來嚇唬人和懲罰人,更是苗人治病救人的靈藥,他們擅長以毒攻毒,能用蠱的毒來相互搭配,控制毒量救人。
十萬大山之中危險衆(zhòng)多,苗人失去蠱蟲的話,就相當於失去了一面強盾和一柄利刃。處境變得十分尷尬。
不過敗也育沛,成也育沛,苗人蠱蟲經過育沛的刺激,量雖然少了,但是其生命力與毒液都開始進化了,變得更加厲害。
認清這一點的苗人,將招搖山上放了一把大火,把所有的祝餘草都毀了,滿山上只能焦土石塊,玉石礦也因爲長期開採所剩不多,加上十萬大山中,山路崎嶇,猛獸毒蟲成羣,不僅難走,又十分危險。煉丹士見沒了祝餘草,也放棄了這裡。
苗人害怕育沛的能力被外人所知,乾脆就把育沛全部就在招搖山上,在山上重新撒播種子,再放了各種變化後的蠱蟲。
就這樣,蠱蟲在招搖山上不斷繁衍,不斷進化,越來越強,越來越多。
光有蠱蟲也不行,還分出一支苗人蠱師長期住在招搖山旁,防止有人誤入招搖山,更防範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進招搖山去,圖謀育沛,畢竟哪個地方沒有兩個人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