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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已經處在山腳的位置,只是前方的叢林讓我失落,沒有河從山溝之間流出去,這簡直就是不科學的事情!若是沒有河流,那麼下雨的時候,兩面山上的水都去哪兒了,它怎麼能夠排出去?

“你聽?”悶漢小聲說,“是水聲!”

我耳邊全是鳥叫聲,哪裡聽得到什麼水聲,不過山腳下溼氣明顯重了,這倒是事實。

“在前面,繼續走。”老妖指著前方說,“前頭不遠肯定有河,只是這裡樹林太密,擋住了視線而已。”

這裡草木茂盛,許多帶刺的荊棘都藏在草中,在用手撥開草木開路時,一不小心就會抓到,上面的尖刺直接刺進血肉,再一拉拉出一道血痕。前方,真的有水聲在叮咚。

等我再撥開一叢草時,靠在一棵大樹樹幹上,見前方豁然開朗,是一條不小的河流,只是現在不是汛期,河水的水位有些下降,露出河邊的石頭來。

哈哈!我狂喜,真的有一條河,而且是雪中送炭,河水水位下降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下去,踩著乾枯部分的河牀,下去摸魚蝦。

怪不得我之前看不到這條河,原來是兩岸樹木太過茂盛,跟一排圍欄似得擋住了我的視線。河水清澈見底,中間的河水倒映樹影,顯得碧綠。有水鳥在河邊的樹上棲息,也有的在河邊水中行走,不時用長喙探入水中,一見人來,就撲打翅膀飛走。

許多在汛期被衝下河的樹木都在河水中乾枯,露出水面的地方都生出一層綠色苔蘚,將其包裹起來。

顧不得多看,我趕緊把河邊的石頭一塊塊翻開,下面有螃蟹和魚蝦躲避。

記得小時候,有人告訴我生吃小螃蟹可以長力氣,你看螃蟹雖小,可是它能打洞,鑽進石頭下面,當時我就信了,後來我才呵呵,當真是一段青澀的歲月。

不過現在,我又要生吃螃蟹了,還是吃的大螃蟹,而不是小螃蟹。就在河水裡將螃蟹洗乾淨,其餘的東西都不要,就只要螃蟹殼的兩團蟹肉和兩隻大鉗吃。

這東西生吃其實一點也不好吃,腥臭得很,帶著一股水味兒,尤其這股味道會殘留在口腔裡,隨後你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腥味兒。可是沒辦法,我們會做的就只有下河捉螃蟹。

生火是萬萬不能的,害怕冒出煙霧與香氣,十萬大山中不能想象的事物有很多,苗家對蟲子的使用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萬一有一個對氣味很敏感的蟲子,我們生火就等於在黑暗中打一盞燈籠,無疑是會暴露自己。

這螃蟹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生吃的,它的身體裡可能會有寄生蟲,不過轉而一想我就釋然了,我這種狀態,害怕身體裡多兩條寄生蟲麼?

吃完了螃蟹,在河水裡漱口,儘量把嘴巴里的腥臭味兒弄到最淡。

“走吧!”老妖問道,“吃飽了沒有?”

“

扔了!”我指著悶漢手裡的螃蟹,這廝把捉來的螃蟹用草編的繩子綁成一串帶上。都不知道他如何這般敏捷,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用草編織繩子,還捉了那麼多螃蟹。

“不能帶上,這樣的腥臭味兒在森林裡行走很危險,說不定有什麼猛獸聞到這股味兒就會跟來。”我解釋道,“所以還是不要帶什麼東西走。”

老妖在一旁說:“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飯,你又吃又拿,真當這裡是你家了?”

“嘿嘿!”悶漢乾笑兩聲,把生意上的螃蟹一隻一隻取下來放進河裡。

我擡頭看看蒼莽的森林,天空中一片陰雲漂浮。忽然感覺我太渺小了,不過是個區區人類,既無利爪獠牙,也無盔甲。力氣不大,忍耐力也不如其他動物,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我又憑什麼能夠進入招搖山呢?在進去招搖山之前我又憑什麼能夠衝來苗人的防禦呢?

我連這裡的生活都不能適應,又怎麼敢妄圖說要進入那個兇險的地方呢?

才過了兩三個小時,我肚子裡就一陣脹痛,趕緊在樹林裡挖個小坑解決。

多半是吃了生螃蟹肉,又喝了河水,現在拉肚子了。在這森林裡,我們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老妖只是繼承了他們家盜墓的手段,或許當年他老子也是不想讓老妖無聊,隨意說了些盜墓知識和故事給他聽,哪知道被老妖給記住了,可惜關於怎麼在野外生存,老妖並沒有學到。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能會死在這森林中,屍體發臭腐爛,然後被什麼動物給吃掉。

是我一個人身體裡有寄生蟲,老妖和悶漢身體裡沒有,他們不用來十萬大山,也不用陪我去招搖山,完全不用陪我死在森林裡的。

我坐在地上,管他溼氣不溼氣的。

“走啊,你怎麼了?”悶漢看我坐著不走,過來問我。

“算了吧。”我泄氣的說,“這十萬大山不是我們能走過去的,我們在這裡面連吃的都找不到,怎麼過?到了招搖山又能怎麼樣,苗家的人在山下等著我們,說不定還有其他族的人在一起封山了,我們衝不過去的,而且招搖山上遍地是蠱蟲,我們幾個血肉之軀的凡人,如何能到達麗河?”

“你怕了?”老妖反問我說,“難道那些苗人和毒蟲就讓你怕了?你怕個毛啊!反正你身體裡都有寄生蟲,離開了南華仙玉就會變成怪物,左右都是死,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去了還可能活,不去可就一定會死啊。”

老妖的話是真的,這也確實是我現在尷尬的處境,我的情況我很明白。“可是南華仙玉還在我身上,我就不會變成怪物。反而這次要去招搖山,我有很大機率會死的。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大不了在我快要變成怪物的時候,你和悶漢就把我殺了吧。”

“你說什麼呢?耗子哥,我怎麼會殺你呢?”悶漢慌了,還以爲我現在就要讓

他殺了我。

“嘿嘿。”老妖冷笑兩聲,問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放棄了,還是不想讓我和悶漢一起去送死?”

我偏過頭,然後說:“走吧,趁著苗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招搖山上,我們走吧。我是左右都是死,可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正常的,不用和我一起來的。我們出去吧!”

這到底算什麼事,我纔是處境最尷尬,最危險的人,怎麼這會兒反過來是我勸他們放棄,離開這個地方了。這不符合邏輯啊!

“不!”老妖堅決的搖搖頭。

悶漢也說:“老妖哥都不走,那我也不走,我腦子笨,一路上都虧了你們照顧我,以前我就會使力氣,到哪裡都給別人嫌棄,只有你們把我當兄弟,我做錯了罵我,有時候還打我,可是你們都拿我當過命的兄弟,我不走。”

看把這話說得,我真是又危險,又小心眼兒見外了。這年頭人都是傻子麼?沒見過固執得跟人跑去送死的。

“你覺得我這次來十萬大山,真的全是爲了你麼?”老妖搖頭道,“不全是,我還想看看,當年那座鬼山到底還在不在。”

鬼山?我這下又給弄糊塗了,怎麼十萬大山裡有那麼多奇葩又危險的存在,光聽那名字我都不想靠近,太陰森的名字,大大的不好!

“爲什麼叫鬼山?”我好奇的問。

老妖開始回想,整理思緒,給我和悶漢解釋起鬼山。

傳說,在鵲山山脈前頭不遠,有一座蟲山,山很小,正對鵲山的喙,也就是跟招搖山相鄰。一直以來,煉丹士去招搖山採祝餘草和玉礦石,卻從來不會去與招搖山相鄰的蟲山,因爲上面不僅有毒蟲,還發生過靈異事。

根據老人說,蟲山本來應該成長成一條山脈,卻因爲鵲山的成長,一直壓抑蟲山,奪取了蟲山的造化。直到後來招搖山被燒燬,使鵲山山脈氣勢受損,蟲山暫時掙脫,可惜蟲山裡的潛龍之氣在之前被鵲山山脈壓制,錯過了飛昇成真龍的機會,早已經被鵲山給鎮死了,不能讓蟲山成爲一條山脈。

後來招搖山被燒,蟲山解脫,潛龍怨氣變成一條孽龍盤踞在蟲山上,差點衝出來禍害十萬大山裡的生物。

這時候,放火燒燬招搖山的各部族都慌了,又趕緊去招搖山撒播種子,種樹種草,放蠱蟲,一來守護招搖山上的麗水,二來則是想讓招搖山快速復原,以恢復鵲山山脈的氣勢,再次鎮壓蟲山怨龍。

這樣做果然起到了效果,蟲山怨龍最後還是沒能飛出蟲山,不過它把自己解體了,讓怨龍的怨氣覆蓋整座蟲山。從此以後,蟲山上的動物和植物都因爲怨龍的怨氣感染,變成了怪異的模樣。

也說蟲山因此溝通了陰間通道,能夠聚集十萬大山中的所有陰靈,人靠近是都能感受到一股鬼氣,到了晚上,甚至可以看到有身穿白色長袍的鬼差拿著鐵鏈出來勾人魂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