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陰牛粗喘著,前蹄在地上刨動,嘶叫一聲,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猛然朝著慕清玨撲了上去,慕清玨干脆利落地一角踹了過去,陰牛受挫,更加不管不顧,慕清玨冷然一笑,昆吾劍脫手飛出,將陰牛身體刺穿。
周圍的陰牛間首領被誅,神色悲憤,頭部高高仰起,齊齊攻向慕清玨,困獸之斗,幾人更加不敢怠慢,手中法器光芒流轉,足足有過了一刻鐘左右,方將十幾匹陰牛盡數除去。
慕清玨吩咐裴然取靈獸內丹,自己則將蘇白拉到身邊,細細察看了一遍,將他沒受傷,這才放心。招呼淘寶下來,蘇白幾人不敢多留,快速離開。
幾人都不是貪財重利之人,一天下來倒也收獲了不少靈植內丹,又靠著淘寶敏銳的鼻子撿了件還不錯的中品寶物,都覺心滿意足。眾人勞累了一天,到了晚上便找尋了一處較為干凈的地方升起火堆,白帆愛吃,白天時借著挖取內丹割了不少獸肉,此時削了幾支樹枝,洗凈之后插上獸肉架火烤了,大家聞著香味勾起了肚里的饞蟲,搶著分吃了。
翌日,幾人走走停停,忽然聽得前面不遠處傳來法器的碰撞聲,間或夾雜幾聲叫罵,顯然是有人在斗法。
蘇白幾人對視一眼,敵我未明,他們并不愿多惹事端,正要繞路過去,冷不丁地一件黝黑發(fā)亮形似飛鏢的法器破空而來,直直射向蘇白面門,慕清玨袖擺揚起,出手如電,堪堪將那法器截住,捏在手中細看,法器頭部尖利,陰氣森森,泛著幽藍色的光芒,顯然是淬有劇毒。心思竟然如此歹毒,只一眼,慕清玨便動了怒氣,拉著蘇白便往前面走去。
待到近前一看,嚯,竟然都是熟人。這場比斗說來也公平,五對五,左邊五人一身黑衣,媚姬手中拿著金絲軟鞭,雖是笑著,眼里卻無絲毫溫度。
以云霄為首的玉華派顯然是處于下風的,幾人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衣衫像是被法器劃爛,形容狼狽,年紀看起來比較小的瘦弱修士被其他幾人護在身后,嘴角隱隱帶有血跡。
見到慕清玨幾人,對峙雙方面色同時一變,蘇白對云霄的印象不錯,暗暗拉了慕清玨衣袖,慕清玨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正在勉力支撐的云霄,略點了頭,只是眉頭卻皺了起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幾位郎君,”媚姬看著幾人嬌笑,盈盈眼波在幾人身上打了個轉,意有所指,“怎么,各位這是打算路見不平了?”
云霄手里捏著一把冰藍色的長劍,看著幾人的眼神十分復雜,玉華派雖然和無上宗素無往來,但憑上次的夜宴時的情景,不難看出這幾人都是心思純正之人,從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靈壓來看,應該是旋照和辟谷期的修士,只為首那身著黑衣的男子眼神桀驁神色不羈,靈壓也似乎格外強盛些,以他現在的修為竟看不出那人的根底。
云霄擰著眉頭,心思幾轉,大家都是五大宗的弟子,道友落難時出手相幫理所當然,只是,他看著那黑衣青年,總覺得這人十分危險,其他幾人明顯是以這人為首,冒然求救,不知人家是否會出手相幫。視線移到白衣少年身上,云霄心中一動,黑衣青年似乎十分重視這人?
想明白了這些,云霄向蘇白施禮:“這位道友,我和幾位師弟不幸遇到天魔門的魔修,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且這幾名妖人欺人太甚,懇求道友出手相幫?!?
慕清玨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思,當下冷笑一聲,本來出手幫他也無不可,更何況師兄難得開口,只是他萬不該利用師兄,這一點實在讓人無法忍受。慕清玨微微側身擋住云霄視線,冷冷掃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媚姬,捏著手中精巧的法器厲聲道:“這是誰的?”
一黑衣魔修聞言囂張一笑,站出來笑道:“這是你爺爺我的,你要如何……?。 痹捨凑f完,慕清玨手指微動,幽光森森的法器急急射出,精準地劃破魔修的喉嚨,當場斃命。
慕清玨仍在笑著:“不如何,只是人若欺我,我必百倍還之?!?
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被慕清玨渾身陰冷氣息震懾住。蘇白心頭狂跳,知道男主體內的魔性越發(fā)狂肆,他看了一眼攤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魔修,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悲傷害怕,更多的是對男主修為心性的擔憂,再這樣下去,慕清玨會越來越嗜血,“你……”
看到蘇白臉色,慕清玨心中驚慌,他壓下心中嗜血的欲望,暗暗將計劃擱淺,收斂氣息,笑得如沐春風:“怎么了師兄?”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見他這樣,蘇白突然說不出任何話。
媚姬回了神,咬牙切齒道:“慕清玨!你竟敢殺我門人?!”慕清玨冷哼:“你那門人剛才險些傷到我?guī)熜?,我還未找你算賬,你竟自尋死路?!?
媚姬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上氣勢比之上次更加強勁,但在慕清玨有意隱瞞之下,根本不知道他已是結丹期,見他如此挑釁,早已氣紅了眼,當下長鞭一甩,“狂妄自大,究竟是誰自尋死路,打過才知道!”
經過昨日的廝殺,昆吾劍飲血之后威力更盛,慕清玨手握寶劍縱身而上,其他人見狀也纏斗在一起。有了無上宗的幫助,云霄幾人重燃斗志精神振奮,逼的魔修節(jié)節(jié)敗退。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慕清玨和媚姬兩人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媚姬軟鞭次次往慕清玨要害處招呼,慕清玨閃身避過,昆吾劍故意纏上軟鞭,靈力透過劍身穿出,軟鞭突然斷裂成幾段。
金絲軟鞭乃是媚姬的本命法器,這一斷直接讓媚姬戰(zhàn)斗力銳減,慕清玨乘勝追擊,昆吾劍斬向她雙手,媚姬大驚失色,心中驚呼此人修為何時提升到如次境界?閃避之間,身上多處負傷,慕清玨拍出一掌,媚姬口吐鮮血,狼狽不已。
媚姬扔出一張保命符紙,竟然撇下三名魔修自去逃命,慕清玨無聲冷笑,不動聲色的在媚姬身上撒上粉末。魔修見此,也都紛紛效仿負傷遁走。
裴然和云霄幾人還欲再追,慕清玨道:“別再追了?!迸崛豢戳丝此哪樕?,心領神會。
玉華派的幾人收起法器,上前致謝,慕清玨渾不在意:“我不過是惱他們不長眼,差點傷了師兄,與你們無關?!毖韵轮庹l管你們的死活,云霄幾人一噎,裴然笑嘻嘻出來打圓場:“啊,那什么,他的意思是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哈哈哈。”幾人只好陪著干笑。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云霄眉峰一挑,問道:“既然遇上了就是有緣,道友又幫了我們,不如大家一起走,秘境之內吉兇莫測,若是再遇到什么,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眼神直直看向蘇白,他算是看出來了,還是這位的大腿好抱。
蘇白心中一動,云霄這幾人看起來戰(zhàn)斗力不弱的樣子,團體作戰(zhàn)確實比較安全,他想著便看向慕清玨,慕清玨哪里舍得拒絕,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忍耐下來。
幾人相互通報了姓名,云霄身后比較瘦小的那位叫做云舟,高大威猛的是云霆,嚴肅寡言的道號云帆,還有一位膚色白皙,面容斯文的叫做云嵐。
聽到無上宗幾人的道號之后,云霄幾人面露訝異之色,性格活潑的云舟更是直接指著蘇白,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竟然是他們的大師兄,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蘇白心中慌亂,若是只有一人說這話也便罷了,可若是連外人都一眼看出不對,自身十年不曾出現任何變化的秘密又能隱瞞多久?
幸好葉茗幾人聽了都是微微一笑,并不深究,或者說是已然習慣少年人模樣的蘇白,白帆惱他失禮,氣哼哼道:“你懂什么,我?guī)熜痔焐愘|,看起來當然更加年輕一些?!?
天……生……麗……質……
孩子你語死早嗎!雖然被這用詞雷了一下,蘇白卻也感激白帆的用心維護,看向親昵地挽著自己手臂的少年,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云舟被云霄狠狠瞪了一眼,這會也知道自己冒犯了,撓著頭不好意思道:“對不住,是我胡說的,你們別介意?!碧K白看得出來這少年怕是個心直口快的,但沒什么惡意,自然不會與他計較。
待云霄幾人簡單療傷之后,眾人上路邊走邊聊,蘇白這才得知,原來這幾人在叢林中發(fā)現了一株仙鳳草,采摘時不慎被媚姬看到,引來她的覬覦,竟然暗中尾隨幾人,趁他們不備發(fā)意欲殺人奪寶。仙鳳草是修真界極為少見的靈植,花瓣形狀類似雞冠花,深紅色,靈氣馥郁,煉制成丹藥之后對修士境界的提升大有裨益,也因此成為眾多修士求而不得的寶物。這也難怪媚姬會大費周章。
接下來的幾天里,幾人逐漸熟識起來,玉華派的幾人知情識趣,蘇白挺喜歡他們,白帆心思單純從不記仇,熟了之后便整天跟云舟膩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唯獨慕清玨始終對他們神色冷淡。
這天,眾人來到一處密林,帶著奇異花香的陰風在林中刮過,空中彌漫著一股醉人的甜香。森林之中怎會有如此大的風?眾人心中一驚,這風來的蹊蹺,由不得人不警惕。
漸漸地,林中彌漫起黑色濃霧,霧氣越來越濃重,席卷過林中的每一處,是迷霧幻陣,蘇白心驚,沒想到劇情變了,該遇到的卻一點不少,他取出靈丹,眾人服下,又囑咐大家取出布巾將口鼻蒙上,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于無。
眼看迷霧快速四散,根本跑不掉,慕清玨緊握著蘇白手腕,蘇白心中一暖,忐忑不安消失大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對幾人道:“大家手拉著手,千萬不要走散。”眾人依言手拉著手,那樣子如同過馬路的小孩子一般,蘇白擔憂之余也不禁覺得好笑。
玉華派幾人開始還覺得這舉動太過幼稚,且如此姿態(tài),遇到敵人恐怕反應不及,待到被迷霧幻陣包圍,大家才暗暗心驚,盛贊蘇白的先見之明,四周完全暗了下來,幾乎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更別說看到身邊的人,空紅奇異的香氣也越發(fā)濃重。
慕清玨走在最前面,原想取出照明用的琉璃宮燈,但被蘇白阻止,迷霧幻陣里生長著一種叫做幻螢的生物,只有螢火蟲那般大小,通體烏黑,尾部藏有毒針,幻螢是群居性動物,繁殖能力強盛。迷霧幻陣里有幻螢生長所需的毒氣,因此它終其一生都不能離開幻陣,而迷霧幻陣里又常年暗無天日,若是此時有人點燃火把或發(fā)出任何一點光亮,勢必會引來無數的幻螢,畢竟幻螢十分喜歡火光。原書中男主和他的小伙伴們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才吃了大虧,被幻螢攻擊,產生幻覺,然后走散。
有了蘇白這個作弊器,眾人有驚無險地走了一陣,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好在比較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之內讓男主粗掉小白,渣作者是認真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