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打孩子？杜蘄的語氣太過淡定，一旁的沈姝卻立刻頭大，拿著杜蘄的手機, 有些手足無措。

楠楠訕訕道：“小叔叔, 打小孩是…不對的?！?

似乎因為太過緊張, 楠楠說話間咽了口唾沫, 明顯卡頓了一下。

杜蘄松了松領口, 端過水杯喝了口水，聲音就帶了幾分潤意：“不學習就會落后，落后是要挨打的。”

沈姝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她還以為真的要打人…

一旁的珂珂明顯膽子大一些，舉手要求小叔叔兌現承諾：“小叔, 下午答應我的那杯酒呢？”

杜蘄聞言先側頭看了一眼沈姝, 看到了沈姝一臉茫然的表情后給了她一記示范的眼神, 回過臉的時候青年周身就立刻帶上一絲施壓感：“先寫作業，寫完給你?！?

楠楠人慫但力求公平對待, 立刻大聲嚷起來：“我也要！”

真是兩個混世魔王。杜蘄手扶額，努力平靜地答應他：“好?！?

沈姝一直聽說給小孩輔導作業是很累的事情，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并參與。

兩人分工明確，一人帶一個。沈姝準備給杜蘄的小侄子珂珂先輔導下英語作業，結果還沒翻開書, 珂珂先湊過來, 用小孩子獨有的黑白分明, 又清澈無比的眼珠子看著沈姝, 很自來熟地開始聊天：“沈姐姐, 你今年多大了呀？”

沈姝作為一名臨時上崗“家教”，對于和孩子相處并教會他們學習沒有任何經驗, 于是手里一邊翻書，一邊放柔聲音回答他：“我呀，二十五歲了?！?

“哦，那好老了呀?！辩骁嫱詿o忌道：“那我為什么要叫你姐姐，應該叫你阿姨才對?。俊?

好老了？沈姝翻著書的手指頭一頓，僵直地停在了一頁上頭，氣得差點抖起來。

沈姝低頭看向珂珂的眼睛，卻看到孩子天真無邪地回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著她的回答，于是呼出一口氣，盡量保持心平氣和：“因為大家都喜歡自己年輕一些，姐姐是不是聽起來比阿姨要顯得年輕一些？所以叫姐姐比叫阿姨要禮貌一些，大人也會更喜歡你的。”

珂珂點點頭，沈姝以為自己一定已經解釋清楚了，結果珂珂口齒伶俐得再次發問：“那，為什么我們班同學喜歡自稱爺，但我小姨喜歡自稱寶寶？”

坐在另一個書房檢查楠楠作業的杜蘄聽到這邊的動靜，于是走過來敲敲桌子，作為警告：“十萬個為什么明天再問，現在先寫作業。”

“好吧?！辩骁娴垢甑煤芸欤⒖檀饝聛?。

于是沈姝終于開始了家教進程，她保持一顆嚴謹的態度，遇到不確定的英文單詞讀音就會查下手機，確保自己不會把錯誤的發音教給珂珂。

沈姝低頭從手機里找音標，珂珂這邊卻“吧嗒”掉了什么東西到桌子下，于是小小人一聲不吭地彎腰低頭撿東西，那屁股撅得都快到沈姝臉上了，實在不雅觀得很。

“你在干嘛？”沈姝于是問道。

珂珂一邊撿東西，一邊回答，那聲音似乎因為腦沖血有點顫抖：“我掉了五毛錢，正在撿錢。”

五毛錢？沈姝聞言低頭在地上找了找，沒找到，難道是掉到旮旯里了？

再抬頭的時候珂珂已經鉆到桌子下頭去了。這撿錢撿得真是比學習認真多了，于是她試圖勸說珂珂：“你先別撿了，學習完再撿?！?

珂珂從桌子底下露出可憐巴巴的臉：“姐姐，這五毛錢對你來說不算什么，對我來說可重要了！”

可重要了？好吧。于是沈姝又等了他一會兒。

還不出來？沈姝決定使出殺手锏：“這樣，你別撿了，做完功課我再給你一張五毛好了?！?

珂珂又開始裝可憐：“姐姐你不知道，爺爺早上給了我五塊讓我吃早飯，但我叫老板在餅里少加了個串，才省出來這五毛錢…”

沈姝再沒經驗，也聽出來他在到處找借口不想學習了，于是努力做出生氣的模樣：“你快點出來做功課，否則我要打屁股了！”

沈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珂珂從桌子底下搞出來，之后的學習過程，沈姝于是就左哄右騙還加上了嚇，才圓滿完成了輔導功課的任務。

“哦！喝酒啦喝酒啦！”完成作業后的兩個小學生激動極了，跟在杜蘄的屁股后頭進了廚房。

杜蘄毫不含糊，拿出來紅酒，白酒，啤酒各個種類，讓他們自己挑，同時還不忘講道理加上恐嚇，定下底限：“但是只能喝一小杯，小孩子喝酒喝多了會影響身體發育，會變傻！”

兩個小侄子似懂非懂的，嘴上卻立刻答應了，都能喝到酒了，還在乎是多還是少嗎？

“我要那個上面畫了長城的！”

“我要那個透明綠瓶瓶的，我看爸爸喝過！”

于是杜蘄遵照他們的選擇，分別倒了一小杯紅酒和一小杯啤酒給小侄子，然后輕輕問沈姝：“你要不要喝？”

珂珂和楠楠笑嘻嘻地端著小酒杯，好像拿到了什么大獎一樣，還不忘慫恿沈姝：“沈姐姐也喝呀，大人們不在，這機會多難得啊?！?

小孩子的話頗有邏輯，但他們卻忘了她也是大人呀。沈姝不由笑出聲，于是入鄉隨俗地點點頭：“那我就喝你手上這瓶吧?！?

杜蘄定定看了她一眼，走過來問：“你喝過酒沒有？”

沈姝誠實地搖搖頭：“小時候，爺爺用筷子沾了白酒給我嘗過，之后就沒喝過了?！?

于是杜蘄在酒柜里挑了一瓶拿出來，給她也倒了一小杯：“那你嘗嘗這個紅酒吧，這個度數低一些，入口比較柔，你也好接受一點?！?

沈姝不疑有他，伸手要接過來，杜蘄卻沒松手，只是掃了眼侄子們：“你們端著酒杯去餐桌上喝，喝慢一些?！?

喝到了酒的侄子們異常好說話，迅速轉移戰場，跑去外邊的餐廳。

沈姝疑惑地看著依然拿著酒杯不放的杜蘄，青年眼底慢慢泛起笑意，把手里的杯子湊近沈姝的嘴邊，示意她就這么喝。

男人的視線灼灼，不知道是不是蘊藏了能量在里頭，沈姝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于是低頭就著送到嘴邊，甚至還被體貼著微微抬起的酒杯，試探著淺淺嘗了一口。

紅色液體順著透明的高腳杯入了沈姝的喉，沈姝的唇卻比紅酒的顏色要更鮮艷一點，姑娘似乎為了更好地感受紅酒的味道還特意閉了眼。

杜蘄的喉結微微一動，于是就著沈姝喝過的地方也喝了一口。

沈姝的睫毛微微一掀，露出來的那雙湖水一樣的眸子里帶了些驚艷：“還蠻好喝的？”

她尋求認同得看向杜蘄，卻發現青年正低頭看著手里的高級杯，里面已經沒有液體了，而那只高腳杯在他手里轉來轉去，不知道把玩了多久。

聽到沈姝的問句，就抬起眼來，那雙淺色瞳眸此刻微微瞇起來，不知為何沈姝本能感覺到一絲危險。

然而還沒等她退后幾步，杜蘄已經伸出一手攔住她的去路，上前一步，低下頭來問她，語氣里帶了絲慢條斯理的笑意：“跑什么？”

他的手在沈姝腰上一搭，一用力，沈姝就立刻埋進了他懷里。

一高一低，高的那個又特意低了頭，于是兩人的呼吸相對，呼吸里都帶了酒精。

明明只是靜靜呼吸著，沈姝已經緊張起來。

他們都喝了酒，甚至喝的…還是同一杯酒，只不過她只喝了一口，杜蘄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這氛圍是不是有點危險啊…沈姝下意識抿了下嘴，然后偷偷看了眼因為低頭，而離她更近的那個男人。

杜蘄酒后的眼眸沒有醉意，但似乎更攝人一些，此刻正盯著沈姝，看到她抿嘴的時候眸子似乎迅速縮了一下。

沈姝又是一陣緊張，她能聽到隔著一扇門后頭兩個嘻嘻哈哈玩鬧的小侄子們的聲音，于是咬了咬下唇：“你…”

沈姝還沒說完，杜蘄的唇已經貼上來，輕啄了一下她的下唇，語氣帶了幾絲命令的意味：“放開?！?

嗯？沈姝沒反應過來，于是杜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點了點她的下唇：“不要咬著?！?

杜蘄的動作太出乎意料，沈姝嚇了一跳，卻下意識聽話地收回了那顆咬著下唇的牙齒，于是青年周而復始，又親了上來。

“這樣方便多了。”

那聲含糊的句子被親吻瞬間吞了下去，沈姝沒太聽清，就想問杜蘄，剛蠕動嘴唇，杜蘄嘴上卻驟然用了力，一手扶上她的腦袋，另一只輕揪住姑娘的袖側的手臂，就勢拍了拍她，示意她專心一點。

沈姝突然被拍了一下，驚得差點跳起來，卻又被青年按住，反復幾次之后，沈姝在多方感官刺激之下，竟然突然生出了…幾分享受？

……

杜蘄在晚點的時候給沈爺爺打了個電話，借口沈姝喝醉了，成功讓沈姝在家里留宿下來，但留宿的沈姝卻發現自己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沈姝躺在床上，回憶起剛才那一吻，發覺自己竟然有點喜歡那種唇齒相依的感覺，而且喝了酒后的杜蘄跟平時比起來，似乎更…興致勃勃一點？

呸呸呸，自己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沈姝有些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