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涚手中拿著的是最后名單,這是他頭天‘交’給高老爺子和高寵的名單,經過兩人一夜整理出來的。
最終確定的人數竟然有一百零兩個就不提了,連高國、高安這樣半大的孩子也在名單上,劉涚也都能夠理解,可問題是,在名單最開始,就直接將統帥這些人的名字寫成他劉涚,劉涚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劉涚,你先不要急著問,聽我慢慢說來。”
又經過一段時間調養之后的高寵明顯已經好多了,已經丟開了雙拐,只是用單拐就能行動如常,即便是坐啊,站啊這些都沒有問題。
“軍事化訓練的總綱也好,細則也罷,都是你自己親力親為提出并完善的,我們沒有半點能夠幫忙的地方。如今基本成型的胡立那隊人,是你在咸陽城帶回來的,我們沒有一點關系。如今,高家莊要成立一支護莊隊了,除了你之外,就只有胡立他們可以訓練,等到真正訓練出來之后,也只有你們才能如臂使指,在戰斗發生的時候,盡可能的發揮出他們的戰斗力!”
高寵面帶微笑,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所以我跟爺爺商量,既然如此,這個統帥又能落在誰的頭上呢?我來,顯然是不行的,清虛散人都說了,如果我想恢復如常,至少還需要一年左右的修養時間,爺爺就更不可能了,至于說大哥,他在其他方面獲悉還有些能力,但在統帥士兵作戰這方面,爺爺都不放心他,而‘玉’娘始終是個‘女’孩子,所以我們才有這樣的決定。”
“可是.”劉涚想了想,道:“你們當中總該有人掛個名吧?這里是高家莊,不是劉家莊啊!”
“這有什么區別呢?”高寵搖頭道:“高家莊也好,劉家莊也罷,不過就是個名字,只要我們都是宋人,都是血脈同胞,這就夠了!劉涚,昨兒‘玉’娘也跟我談了很多,我們都覺得,你將來是可以做大事的人,如今高家把這些兒郎‘交’給你了,將來有朝一日,等我能夠再度策馬揚鞭的時候,也會把自己一起‘交’給你,劉涚,就看你的了!”
高寵這話,無疑是向劉涚表明心跡,從今以后,高家莊那是為他馬首是瞻!
“二哥!”
要說心中沒有觸動那不可能,劉涚此時當真是有些嘴皮子都不利索的感覺,其實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就連高寵都會向他表示臣服,但如今事實擺在面前,這讓劉涚‘激’動的同時,也身覺肩頭擔子的份量。
千人高家莊,百人護莊隊,這些人的命運,在高寵將這份名單‘交’到劉涚手中時,就等同是壓在了劉涚的身上。
而這種沉甸甸的壓力,讓劉涚偷不成懶,也退不了步了!
他感覺自己的路只剩下一條了,而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挺’直腰板,邁開大步,一往無前的,前進!
時間不等人,劉涚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雜事,既然壯丁們都已經挑選出來,每‘浪’費一天,都有可能給將來帶來致命的遺憾。
而在訓練開始之后,一次偶然的意外,卻讓安娜這個‘女’人,發揮出了就連高‘玉’娘都嫉妒的光芒。
那是當這批包括高國高安這些半大孩子第一天開始集訓,劉涚親自訓話鼓勵他們,宣講部隊記錄之后,為相互熟悉,劉涚讓他們一個個站出來,介紹自己的同時,有絕活的也不要藏‘私’。
興許是因為民風淳樸的緣故,這些莊丁們往往納于言而敏于行,介紹自己就是一個名字,倒是有不少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就在莊丁快要介紹完的時候,穿著一身男兒打扮的安娜,突出出現在校場邊上。
她原本是來叫劉涚下山吃飯的,高‘玉’娘自己還有事情,楊再興又在接受高寵的教導,故而就只有這個幾乎沒有什么事情的安娜代勞。
劉涚一看見場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初時被嚇了一跳,定睛看清是安娜之后才覺奇怪,怎么突然就換作男人短打裝扮了?
其實不僅僅是安娜,今天早上起來之后,高‘玉’娘就命令高家大院里凡是學過一招半式,有幾把力氣的‘女’‘性’,都要換成男兒打扮,為的就是讓大家習慣習慣,因為一旦遷徙或者是遇上戰斗,這樣的裝扮不僅僅方便,更能起到‘迷’‘惑’敵人的效果,試想,若是在經過某處有山賊的地方,那些個眼線看見一隊人馬里幾乎都是男人,和看見男人‘女’人小孩夾雜,是否會有不同的決定呢?
正是因為高‘玉’娘去忙著這件事情去了,所以安娜才被派來叫劉涚,不過一到校場邊上,看見大家都在舞刀‘弄’槍,安娜卻是挪不動腳了。
“劉,其實我比他們還厲害,不如讓我也上戰場吧!別忘了,我的父親,他可是一名真正的神圣騎士啊,死在他劍和長矛之下的異教徒,都可以堆滿一座城池了!”
“你們的城池,其實就是個大房子吧?”劉涚心中頗有些鄙夷,在這個時期的西方,還停留在一棟城堡就是個城池,幾棟城堡就可以稱王的時代。
不過安娜的話倒是提醒了劉涚,早就聽說過安娜自幼習武,只是因為被販賣之后長期服用一種‘藥’物,讓她身上始終不得勁。如今在高家莊已經住了大半年的時間,還有清虛散人這種杏林國手在,想必安娜體內的毒素已經排的差不多了,既然她這么有信心,看來也是戰斗力恢復的一種表示。
正好,詹木就在身邊,劉涚想了想,干脆就讓兩人各持去了尖的長矛,上陣比劃一番!
被劉涚點將,去跟安娜比劃,一開始詹木顯得很尷尬,畢竟安娜的身份擺在那兒,每個人都認定,等到劉涚跟高‘玉’娘完婚之后,安娜不是被劉涚收為小妾,就是當個通房的丫頭,至少也算是“半個主母”,能夠在劉涚耳邊吹枕頭風那種角‘色’,再說了,人家好歹是個年輕‘女’人,只是長的稍微妖孽了些。
是的,至今在高家莊大多數人心中,仍舊無法接受“金發碧眼”這種審美觀。
“大人.”
“別廢話,讓你去就去,輸了的話,你接下來每天的訓練量加倍,贏了.贏了也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我怕的就是這個,輸了沒面子,贏了還是沒面子!”口中嘟嘟囔囔的詹木雖然是不情不愿,但仍舊不敢違背劉涚的意思,等到兩人各持長矛站定時,詹木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
“嘿!”
當劉涚一聲開始之后,安娜可是沒有客氣,嬌聲一吼,手中長矛就直刺詹木‘胸’膛!此時詹木才回過神來,趕緊提矛格擋,然而安娜手中的長矛竟然在此時突然加速,就連劉涚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啪!”
雖說是被安娜這一槍‘弄’的手忙腳‘亂’,但詹木畢竟也不是沙場上的新丁,百忙之后最終還是勉強架住了這一槍,兩根木桿相‘交’發出脆響。可不等詹木喘息,安娜雙手位置一換,槍頭竟然生出一股“挑”力,將詹木手中打橫的槍聲帶往上方!
本能的,詹木雙臂下壓,不想讓安娜挑開他‘胸’口空‘門’,殊不料安娜這一挑竟然是個虛招,詹木力氣剛出,安娜的槍尖就直往下鉆,朝著詹木的小腹而去!
此時詹木想要變招已經全然來不及了,他只能趁著安娜的槍頭還沒扎到之際,整個人突然而然的往后一躍,試圖用空間換取時間,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戰場之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的呢?又是兩人‘交’鋒較技的時候,先機一失,就步步受挫!
詹木最不應該的就是心慌后退,如此一來距離是拉開了,但并未能爭取到時間,只因為他忘記了兩人手中的兵器,其實最不怕的就是拉開距離!
一寸長一寸強,何以戰陣之上的猛將大多使用長槍?甚至于在歐洲的騎士手中曾經還出現過四米長的長槍,不就是為了能夠先敵一步么?
當詹木后退的時候,安娜甚至不需要邁開大步攆上,她只是雙手微微往前一送,同時后手下壓,原本鉆向詹木小腹的槍頭竟然又如同遇敵的眼鏡王蛇一般猛然抬頭,再一次的跟詹木手中長槍中部相擊。
這一次,詹木雙手再也無法擎住長槍,他只覺得雙手虎口一陣劇痛,隨后眼中影子一閃,安娜的長槍就已經點在他的咽喉之上,讓他動彈不得!
不過就是三招兩式,詹木竟然就被安娜打的兵刃脫手,這樣的結果,即便是李翰,事先也是沒有預料到的。
“厲害!”
李翰站了起來,揮手示意兩人先行分開。詹木不得不向著收槍而退的安娜拱手為禮,以示自己男人的氣度,只不過他的臉‘色’,當真是難看的緊。
“安娜,你這些槍法,都是學自你的父親?”
收槍的安娜并足而立,如同個士兵一般向李翰點頭,“是的,劉,我不僅僅學會了槍術,還學會了馬術、劍術和箭術!”
“嘶~”
安娜的話讓周圍一眾莊丁們紛紛倒‘抽’涼氣。因為安娜的外形,這些莊丁明里暗里沒少說安娜的不是,那時候大家都以為這姑娘好欺負。今日一戰,眾人皆是兩股戰戰,就差沖著安娜跪地認錯了!
“劉,我是否已經通過了你的考驗呢?”
其實安娜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多余的,就連詹木都是她的“槍下亡魂”,怎么可能不夠資格呢?
然而劉涚卻皺著眉頭,遲遲沒有開口。不是因為安娜的水平不夠,實在是因為他覺得,安娜真的適合當一名士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