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來的太快了!
金寶消息的來源,張漢從不曾懷疑過。不僅因為在這‘亂’世之中,只要是有人活動的地方就會有乞丐,更重要的是,金寶還有個過命的兄弟,就在那恭州衙‘門’里當差。只是金寶的這個兄弟,并不知道金寶早已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當初張漢也曾經想過,將金寶的這個兄弟拉到自己的陣營之中。然而在了解此人的心‘性’之后,張漢最終還是決定作罷!
“韓世忠,他真是存了心要將和我和二哥一并抓獲么?”
韓世忠大軍加快速度來臨的消息,讓劉陷入了片刻的沉寂。若是韓世忠來的太快,必然會給劉的行動帶來極大的不便,甚至于會讓大家陷入深深的危機之中。
為了高寵,劉可以將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但是他不能不考慮他身邊的這些人,張漢,吳安邦,還有那些親兵營、暗戰隊里挑選出來的十多個‘精’英,以及追隨張漢的金寶等人!
“張漢,如果韓世忠的大軍真的會在三天時間內進駐恭州城,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安全,更便于我們的活動?”
如今眼下這個落腳的地方,是金寶提供的。雖說他是個乞丐,但誰又規定乞丐就不能有自己的房子呢?劉對此倒是毫不意外,在后世,那些乞丐們,別說是房子,車子、票子、兒子、老婆子,但凡是人該有的,乞丐也不會缺。再說了,金寶,人家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是個乞丐,僅此而已。
若是尋常時期,這個地方其實也的確是夠用了,然而一旦韓世忠大軍進駐,整個恭州城的態勢就會發生變化,到那個時候,滿大街都有可能是韓世忠麾下的兵馬,劉等人的行蹤,恐怕一不留神就會暴‘露’了。
所以,尋找一個更安全,更方便的地方,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劉這么突然一問,倒是將張漢給難住了,哪怕他是影隊統領,也不代表他能馬上變出這么一個地方來。
“大人,這事兒我回頭就去落實.”
“誰?”
“鏗鏗!”
房間里,劉和張漢還在說話,吳安邦仍舊站在‘門’邊假寐,院子里卻突然傳出呵斥的聲音。
“有外人來了?”
劉跟張漢對視一眼,緊跟著,劉幾乎是本能的,一口將桌面上的油燈給吹滅了!
眼前瞬間黑了,這是人眼從光明突然進入黑暗的正常反應,尋常人或許需要那么幾秒鐘的時間來適應,但是對于久經訓練,穿越之后體質又因為毒蛟而發生改變的劉來說,這種適應只是零點零幾秒的事情。
即便是有人登‘門’,隱藏在院子里的暗戰隊成員也是壓低聲音呵斥,以免驚動了周圍的居民。劉耳力過人,除了呵斥聲之外,他還聽見兵刃出鞘的聲音,然而院子之外,卻是半點聲息全無。
\哈哈\
院子里沒有了動靜,劉卻不想一直留在屋子里,不論張漢和吳安邦是如何看他,在劉的心中,他始終還是名軍人,是個戰士!哪有臨陣退縮的戰士?
“轟!”
當劉拔出時刻不離身的三棱刺,推開房‘門’走進院落時,院子的大‘門’,卻是在巨大的聲響之中,爆裂了!
不是被炸裂,那聲音,是厚實的‘門’板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陡然崩潰的聲音!
這種聲音,尋常時候難得一聽,外行或許聽不出這聲音背后所蘊含的意義,而今的劉,在武學一道上,即便不是大師,但至少也算是行家里手,眉頭一抖,暗道來者不善!
能夠營造出如此聲勢之人,顯然已經不是尋常的親衛和張漢、吳安邦之流可以抵擋的,哪怕就是吳安邦手中有霹靂風火輪,但同樣很難給來人造成威脅,反倒是在‘混’戰之中,容易為對方所乘!
“安邦,帶著他們退下,來的是高手!”
“高手也快不過火銃!”
很顯然,吳安邦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服從劉命令的,除非是劉真的火了!
“外面來的,是哪里的朋友?”
劉一面狠狠的瞪著吳安邦,不讓吳安邦出去,一面略微提高音量,問道。
“嘭嘭!”
回應劉的,是兩聲悶響!
劉心中一疼,他知道自己又少了兩個好兄弟!
“安邦,帶張漢走,這是命令!”
此時,劉顧不上替張漢隱藏身份,不僅開口怒吼吳安邦,更是一腳狠狠的向著吳安邦踹了過去。
吳安邦還想說什么,卻是被張漢一把給扯住了。此時張漢的反應卻是比吳安邦要睿智一些,他急促的說道:“安邦,我們先退,來的不是官兵,而是仇家!”
不愧是在江湖上‘混’老的,對事情的判斷就是不同,更快也更準確。
一聲響亮的佛號,在院子里響起,隨后,‘露’出個光頭來。
“普風!”
一腳跨入院中,皎潔的月光之下,矗立在院子中央,那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不是普風又是誰?
劉心中暗暗吃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普風竟然會出現在這里,照理說,他貴為金國的國師,根本不應該只身出現在南宋朝廷的腹地。
“正是!”
兩人之間也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此時出現在劉面前的普風,比劉印象之中的那個老和尚,更顯蒼老了些,眉‘毛’胡須已經徹底的白了,就連臉上的皺紋,好像也更多更深了。
唯有那雙眼睛,竟然一如既往的澄清如鏡,這不僅僅是武學修為高深的表現,同時也是一個人‘精’神修煉到極深處的證據。
“你是來抓我的?”
劉眼神掃過破裂的大‘門’,在‘門’的兩邊地上,還躺著兩條身影,憑劉的感官,那兩個暗隊里挑選出來的‘精’銳,已然是沒了生命體征這普風,下手好快,好狠!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別反抗,老實跟我走,不然,我會殺光你身邊的人!”
“怎么,你就那么有信心?”
“哼!若是清虛那個老道在,我是不敢夸口。可惜啊,你現在身邊連王重陽那個小道士都不在,難不成,還能擋的住我?”
對于普風的“輕視”,劉并沒有打算反駁。從根子上來說,他不是個正兒八經的江湖中人,他是個軍人,首先用的是兵法。
兵法有云,“兵不厭詐”、“示敵以弱”,既然普風是這樣看的,劉也犯不著去糾正,他只是冷冷一笑,道:“國師大人,你就不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是,我劉見不得光,難不成你堂堂一個金國國師,就見得光了?”
“劉啊劉,你怎么還不明白,如今你們南宋的皇帝都已經自去帝號,當了我大金的兒皇帝,就算我的身份曝‘露’了又如何?難不成你們的皇帝還敢害了我的‘性’命?怕是只有恭恭敬敬的將我請上座吧!”
普風的話,讓劉心情黯然!
只因為普風說的一點都沒錯,如今兩國正在蜜月期間,以趙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金國的。只不過劉也相信,普風說這個話的時候,其心中也不是十分的篤定,否則,也不會是一個人半夜三更的找上‘門’來。
而就在劉跟普風說話的時候,屋子里,張漢已經拉著吳安邦,躲在一處窗戶之下,一面偷看外面的情形,一面低聲說話。
“張漢,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安邦,此話怎講?”
“你不是說,這個地方很安全么,普風這老禿驢,怎么會找來的?”
“我可以用人頭擔保,絕對不會是金寶出了問題,唉,不過也有可能問題是出在金寶身上!”
張漢心中微微一默,遍想到了一種可能:以金寶,包括其他影隊成員的能力來說,做到不讓普通人或者是普通軍隊的跟蹤是沒有問題,然而像普風老和尚這樣的角‘色’,又豈能包含在“普通”二字之中?
但這樣解釋,卻也是不能讓張漢推卸自己的責任,至少說明了,他張漢在考慮問題的時候,還不夠全面,不夠周詳。
“此事是我錯了!安邦兄弟,你先帶其他人撤退吧!周圍有我們影隊的人,他們會安排你們去更安全的地方,這里‘交’給我了!”
“‘交’給你?”
吳安邦冷冷一笑,今日普風的突然出現,已然將張漢往日留在他心中的好印象,統統都給破壞了,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你憑什么?”
“憑我一條命!安邦你放心好了,我影隊,也不是沒有殺手锏!”
“要走你自己走,我是絕對不會先大人離去的!這普風老和尚若是輸給大人也就罷了,他若是勝了..”
吳安邦一面說話,手中卻是一面將那轉輪火銃給掏了出來。曾經反復練習‘射’擊過的他,自然知道這六連發的火銃,在近距離內能夠造成多么恐怖的殺傷力!之所以到現在吳安邦都還沒有用上,只是因為普風的到來還沒有引起更大的動靜,可若是一旦開槍,恐怕就會將全城的兵馬都引來,到時候,情況興許會變得更加糟糕!
張漢聞言,瞥了眼吳安邦手里的火銃,卻是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安邦,咱們還是隨機應變吧,快看,大人他們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