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葉婉欣雙眉微蹙,帶了喝令的語氣說著。
“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夜無歡像個破皮無賴,拉著葉婉欣的雙手,越發的加緊了幾分力度。
“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我又幫你上了藥,你在此休息,我出去以後,派人過來接你,你有什麼不放心的?”葉婉欣著急離開,因爲過了今晚,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自己若不早些回去準備,只怕冷子寒……
葉婉欣越發的不敢想,因爲,她此刻滿心掛念的都是那個人。
夜無歡聞聽,原來她是著急離開,可自己雖然身負重傷,受了一晚上的傷痛折磨,可這一天一夜經歷過的事情,遠比自己這幾年了活的空洞的日子,愜意好多,尤其,是那顆從來都沒有迴歸過原位的那顆心。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她也離開這兒,自己也會離開這兒,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一般,一百種一千種理由,不想走!
“那……”夜無歡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理由留住這個女人,只是即便沒有理由,但還是能找的到,因爲,她雖然看上去冷酷無情,其實骨子裡卻最終還是個心軟的小傻妞,“你走之前,能不能先把我餵飽,肚子好餓!”
葉婉欣轉臉,繼續用那她那一張極不友善的表情看著夜無歡,卻發現這廝,一頭凌亂的髮絲之下,一張確實有些難捱的痛苦之色,算是自己好人坐到底吧,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吧!”
葉婉欣有條不紊的將夜無歡安頓下,自己就捲起褲腿,找了一根細長的樹枝,跑去溪水中捉魚去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捉了五六條手掌大小的魚,準備給夜無歡做幾隻烤魚來吃。
後來一想,那把大刀或許還能派上用場,便拿了大刀一塊去沖洗,一邊剔除了魚內臟,一邊清洗大刀上面殘留的血跡,不經意間,竟然發現大刀的手柄處,竟然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暗記,裡面一個盤龍狀的圖騰,看著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葉婉欣沖洗妥當,也不敢耽擱,怕夜無歡等的不耐煩,便把魚放在那把寬大的大刀上去拷,一邊烤,一邊拿了一張芭蕉葉煽火,那動作,倒是若火純情,儼然一副練家子。
“看你這樣子,倒真看不出是什麼名門閨秀,反而倒很像一個跑江湖的俠女?”夜無歡一隻手支撐起半邊身子,側躺著看葉婉欣動作嫺熟的做烤魚,烤魚的味道漸漸彌散開來,香味甚是誘人。
“什麼名門閨秀?”葉婉欣一邊認真的烤魚,一邊淡淡的說著,“說好聽了是什麼葉闕大將軍遺孤,說難聽了,就是個命犯孤煞,剋死爹孃的妖孽禍胎!”
哦?原來她也有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是,她可能還不知道,她所謂的爹孃,根本就沒有死!
想來也是,十三年來,水清清和葉闕一直被困在雪國,怎麼可能顧得上這個被遺落的女兒,細細算來,這個女孩也算是凌國的救命恩人才對,凌皇爲何
給了她居高的封號和賞賜,卻對葉興還有冷月娥對她的境況,卻是不聞不問呢?
但看那日她對葉府所做的一切,自己能感覺到她對葉家的仇恨該有多深,只是爲難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一個人經歷過生活的磨難和傷痛,還能有反敗爲勝、報仇雪恨的膽量和毅力。
這一點,反而比自己做的還好,畢竟自己身邊還有胡公公、黑衣和一支從小跟隨自己的暗衛。
“你纔不是什麼妖孽禍胎?”夜無歡帶了幾分心疼的語氣柔聲說著,“你那麼聰明可愛,而且還長那麼漂亮,誰要能打動你的這顆心,誰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
“哈?”葉婉欣不置可否的扭過臉去看斜倚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帶了幾分慵懶之態的妖孽,帶了鄙視的口氣說著,“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已經喜歡上我了吧?”
夜無歡起身,表情中全是一臉的義正言辭,全然不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臉的表情,邪魅的眼神裝滿說不出的依戀,“婉欣,我是認真的!”
葉婉欣迴轉過頭去,繼續烤魚,權當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了你,這些,可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剛剛你說要離我而去的時候,我的整顆心都是空的,我突然間好怕,好怕這短暫而又美好的時光,一轉眼便再也不會有了!”
“錯!”葉婉欣表情冷冷的看著手裡的烤魚,連看也不想去看夜無歡的表情,“你第一眼喜歡上的不是我,而是那張可以蠱惑天下男人眼睛、傾城傾國的美人臉!”
男人,都是一羣虛情假意的動物,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面孔,自然會那麼說,當初自己僞裝起來見他幾次的時候,也不見他跟自己有多親切,至今還能想到,當初他看到自己第一次僞裝面孔時,那張噁心到能扭曲的嘴臉,所以葉婉欣從不相信什麼甜言蜜語,除非,這男人,像冷子榮一樣,對自己另有所圖。
“是!”夜無歡知道,自己和她之前相遇的每一次,自己前後的表現,都太過懸殊,她根本不會相信,其實,現在的自己,喜歡她本人的所以,勝過了第一次看見的那張臉,“我以前是存有它念,別有用心,我甚至愛慕虛榮,只貪圖女人的外在和美貌,可現在,我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魚好了,可以吃了!”
葉婉欣託著那把大刀,六條被烤的精黃酥脆的小魚,緊鑼有序排放在夜無歡面前,起身便要離開。
夜無歡一把抓住葉婉欣一隻小手,用一幅帶了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站在身前的葉婉欣,“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聽我把話說完……”
葉婉欣冷眸,一心只想著早些離開這兒,可他卻在這兒跟自己論起來兒女情長,只怕他是不是身體剛剛好,又開始打起了什麼歪主意,慣用的美男計在自己這兒不管用,又開始唱起了苦情戲。
“夜無歡!”葉婉欣沒好氣
的一甩手,“現在我們倆都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幽谷,你還有心思帶著傷閒扯淡,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一天身邊沒有女人,會死是嗎?”
噗!
夜無歡被氣得簡直快要吐血,她怎麼就不能跟自己一個節奏呢?不管了,反正就是不能讓她走!
“咳咳咳……”情急之下,夜無歡一口咬住了自己舌頭,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夜無歡!”葉婉欣餘光微撇,正看到他口中吐出的鮮血,慌忙蹲下身子,帶了撫慰的語氣問著,“你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吐血就吐血了呢?”
夜無歡知道這小妮太過聰明,自己這樣瞞騙她撐不了太久,乾脆一頭倒在她的懷裡,用自己這寶貴的鮮血,好好享受一會兒她能給自己這片刻的溫暖吧。
“夜無歡……夜無歡……”葉婉欣一遍遍喊著,而躺在葉婉欣懷裡的那個人,卻根本毫無反應。
夜色漸沉,幽王府清冷異常,能派出去的人,早已出了府裡。
“殿下……”冷子寒獨自坐在書房,百無聊賴的端著一本兵書,算是打發這漫漫長夜。
終於,一直久等的那個黑衣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可有什麼消息?”冷子寒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頁,看上去神色淡定、處變不驚,實則內心早已是盼望已久。
“昨天襲擊王妃娘娘的,其實是兩撥人!”
冷子寒擡眸,冷眼看向身前的黑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撥是有人花重金買下的殺手,但聽聞被買主下了死命令,只需下一下王妃,然後等一位公子出現,演一齣戲碼便可撤退,還有一波,身手了得,刀劍狠毒、訓練有素,奴才從上一波殺手裡面的死者身上看過,那刀法和招式,根本不像我們大凌國的武林人士!”
“她……”冷子寒似有停頓,但還是沒能控制自己去問,“有沒有受傷?”
黑衣奴應聲答著,“娘娘倒是沒有受傷,聽說反而是那位公子,後背被砍了一刀,傷的不輕!”
“可有查清楚,那個男人是誰?”
“呃……”黑衣怒有片刻的停頓,“是夜無歡!”
果然是他!
冷子寒頷首,音色淡淡的說著,“跟蹤夜無歡府上的暗衛,一定能找到他們!”
“是!”黑衣奴冷聲應著。
“下去吧!”
黑衣人遁走,夜無歡順手扔掉手裡的書稿,根本無心再去看。
這一次,憑自己直覺,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夜無歡啊夜無歡,他到底相對葉婉欣怎樣?
他們倆之間,到底藏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呢?
冷子寒轉動輪軸,緩緩駛到窗戶旁邊,擡頭,卻見一輪大大的月亮掛在上空,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葉婉欣,她說過要陪著自己,一起度過明晚的月圓之夜,可現在,她人又陪在了誰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