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風(fēng)少被捅了
他的手輕輕勾住我的脖子，使我整個身體都陷在他身下，我本該心理抗拒，可他的舌頭和指尖碰觸到我時，我全都給忘了！
“少爺！少爺！”阿寬突然在外面敲門，敲得很急。
段天盡哪兒能被這樣打斷還不惱，從我身上起來，他沒好氣的問：“什么事？”
阿寬的語氣有點(diǎn)焦急說：“風(fēng)少被人捅了！”
“死了沒有？”這不是擔(dān)心，甚至還透著一種什么時候不被捅，偏偏這時候被捅的煩躁。
阿寬馬上回答：“正在醫(yī)院搶救，是云董打電話過來，讓你必須過去一趟！”
段天盡想不通了，“他被人捅了，叫我做什么？”
對呀，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這個云董，似乎就是今天念姐說幫旬小爺訂房的人，應(yīng)該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然阿寬絕對不敢半夜這樣來敲段天盡的門。
“云董沒細(xì)說，只說讓你務(wù)必去一趟，對了，還說要帶梁小姐一塊兒去！”
卷在大床上的我精神一震，一塊兒去？絕對沒好事！
段天盡回頭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去換衣服。”
客房的衣柜里，滿滿的新衣服，全是我的碼子，我隨便挑了一件灰藍(lán)色外套穿上，配上平底休閑鞋方便走路。
上了車，和往常一樣，阿寬在前面開車，段天盡坐在后面。
看到他現(xiàn)在那面如雕像的臉，我不禁想起剛才他抱著我的樣子，前后差距大，時間還這么短，真的實(shí)在讓人無所適從。
我就緊靠著車門坐下，盡量不去觸碰到他，車子開動后，他沉聲說：“靠過來。”
轉(zhuǎn)頭去看，他分明視線一直在車窗外面，我撇撇嘴，不情愿的坐過去。
他的手準(zhǔn)確無誤的握住我的手掌，這個動作，我以為是要安撫梁胭不安的心，卻聽得他問：“知道風(fēng)少為什么被捅了嗎？”
此刻他手心是溫?zé)岬模男囊欢龅模?
我目瞪口呆望著他，媽的整晚上姑奶奶都和你一起，風(fēng)少被捅，我知道個屁啊！
很清楚我不會回答，段天盡自顧說：“前幾天你在城東遇見過風(fēng)少吧？”
他知道這事兒，可他之前卻只字不提。
“嗯。”我點(diǎn)頭。
“我從來沒說讓你去給他道歉。”
是，他沒說過，但當(dāng)時為了讓風(fēng)少放過我，我信口雌黃了！
“認(rèn)識得你越多，就越會發(fā)現(xiàn)。你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的樣子，梁胭。”段天盡的指尖在我手掌上左右滑動，像在述說一件平常事，但連細(xì)節(jié)都知道得如此清楚，讓人很難揣摩他此刻的心思，所以我唯有裝傻。
醫(yī)院很快就到了，因?yàn)闀r候不早了，已經(jīng)沒什么人。大門和走廊空蕩蕩的，有少許醫(yī)護(hù)人員和病患經(jīng)過，搶救室在最外面那棟，很快就到了，這里是目前整個醫(yī)院最多人的地方。
風(fēng)少全名李宇風(fēng)，家里做建材生意的，又是家中唯一的兒子，寶貝得不行，突然被人捅了，李家老老小小十幾口人和其他親朋好友全部堵在搶救室外面，人還沒死。就哭得哀嚎連天了！
等我和段天盡一到，一個四十多歲，頭發(fā)燙著泡面卷的胖女人就大步來到我跟前問：“你是不是梁胭？”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猛地一巴掌給我揮過來，我本可以輕易躲開，但梁胭顯然不具備這么快的反應(yīng)速度，所以我沒躲，只有眼睛下意識閉上躲閃，那巴掌卻吃吃沒落下來，睜開一看，被旁邊的段天盡給接住了！
“大嬸兒？你干嘛？”段天盡的語氣很是悠閑。
但女人一聽到段天盡喊她‘大嬸兒’，眼珠子差點(diǎn)沒瞪出來，質(zhì)問：“你叫誰大嬸兒？”
“你唄！”段天盡其實(shí)一直都具備氣死人的本事，有時候活脫脫就把自己當(dāng)成了斗戰(zhàn)勝佛，盡管如此，我聽到他這么回答大嬸兒，我心里是暗爽的。
大嬸上下打量段天盡，接著又看到人高馬大的阿寬從后面趕上來。她氣呼呼的問：“你又是誰？”
李家一干人等以為我們是來找茬的，全部擁上來，把我們?nèi)藝略谥醒耄孟裎覀兙褪峭绷孙L(fēng)少的罪魁禍?zhǔn)姿频摹?
突然，這泡面卷大嬸兒給我來了一句猛藥，吶喊：“就是這個女的把宇風(fēng)害成這樣的！”
“打死她！”她身邊幾個女的就一起朝我撲過來，女人打架除了拽衣服、扯頭發(fā)，真的一點(diǎn)兒新意都沒有，更可氣的是，她們突然來跟我抓扯時，我還不能反抗，好在段天盡這時候護(hù)著我，一把將我拽到他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了大部分女人的抓扯。
他這種舉動，在上次笙歌遇見那個凱哥時也有，我說不上感動，卻在這混亂的場面里。腦袋里出現(xiàn)他親吻我的畫面，臉上不由得泛紅，等我意識到這種思想多么荒謬時，真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巴子，把自己給打醒！
“還躲，你躲什么？”李家人不停的要擠上來打我，在推搡中看到有個女人一巴掌拍在段天盡難頭頂上，把他自來都很在意的發(fā)型給拍亂了，只見他眼睛一閉，戾氣瞬間升上眉梢，估摸著是不愿意親自跟女人動手，他將我往后面拉，喊了一聲：“阿寬！”
阿寬大聲警告：“都他媽的不準(zhǔn)動，不然老子下死手了啊？”
“誰怕誰啊？”
“打死他們！”這些李家人本來就氣找不到地方發(fā)，趁著人多，根本不退，這泡面卷大嬸跟李宇風(fēng)有點(diǎn)面相，看年紀(jì)，又不像是他媽，所以我估摸著是他親姐姐，瞧李宇風(fēng)那做派，他們一家子估計(jì)平時都這德行，激動起來，還抓了阿寬臉上一把血爪印。
本著不打女人的原則，阿寬本沒有真的動手，這一抓不得了，只聽得阿寬一聲怒吼，最前面的泡面卷大嬸就被踢翻，連帶身后兩個李家親屬一起倒地。
李家人這下更瘋燥了，全都一擁而上，混亂中，我看到有個男的操了根椅子朝擋在前面的阿寬砸過來，這一下要砸到頭，沒準(zhǔn)會出大事；情急中，我假裝被左右推得站不穩(wěn)，伸出腳去勾了一下，那男人重心不穩(wěn)摔下去，板凳嗑在他們自家人大腿上，那人痛得哇哇大叫。
“媽呀！”
我心里得意，面不露色的回頭，卻見段天盡在看我，那深淺不一的眸子，看得我渾身一震。
完了，我不該不出手的，他是不是看見了？
他會不會懷疑？
我心猿意馬的遐思中，他卻將攬著我的手收緊，提醒說：“傻不傻？阿寬可以搞定！”
聽這語氣，好像并沒有多想？
但依他的性子，就算心有猜忌，他也不會立刻流露出來，我并未消去擔(dān)憂。
“大家別激動！”從走廊另一頭傳來一個聲音，前面的李家人松動了一下，我回頭去看，是一個五十幾歲的男子，此男身材偏胖，局了發(fā)的頭，尤其顯眼，他身后還跟著那叫舒曼的富家千金，以及一個類似保鏢的人。
李家的人看到他，全都節(jié)制著怒火，暫時沒沖上來。
一人頂著李家七八雙手腳的阿寬終于可以松口氣，但卻并不敢真的松懈，我看他袖子下面的手，隨時準(zhǔn)備還擊，真是難為他了！
李宇風(fēng)他爸叫李萬富，站出來尊稱來的這人為：“云大哥！”
估摸著就是打電話叫段天盡來的云董了，這人也是怪，自己打電話一定要段天盡過來，人是來了，先被李家人不分青紅皂白圍攻，他這半天才出現(xiàn)，到底幾個意思？
段天盡可不傻，心里明亮著呢，看到此人時，眼中一絲陰霾飛掠而過，卻還能保持笑臉問道：“云董，你這大半夜可是給我送了好大個禮！”
云董臉上掛著抱歉，但嘴里卻說：“如果不是非來不可，我絕對不會這么晚了還叫你來。”
李家人在那邊嚷嚷：“云董，就是這個叫梁胭的女的害我們家宇風(fēng)！”
“對！就是她！”
“大家先別說話，萬富！”云董示意，李萬富抬了抬手，李家人果然不鬧了，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圍著我們，這情況，今天恐怕不好從這兒離開了！
云董輕咳了一聲，德高望重的看向段天盡問：“天盡，宇風(fēng)跟你身邊這個女的有過節(jié)吧？”
他的語氣，還算客氣，但看我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仿佛我就是個害人精。
也許……我真的就是害人精吧？
“云董有話直說。”段天盡能大半夜趕過來，想必這個云董對他，應(yīng)該也有什么大用處，好比拿當(dāng)初那個凱哥來說，凱哥這樣跟他利益沒關(guān)聯(lián)的阿貓阿狗，只要敢惹碰他，他一絲一毫也不會忍，且會加了倍的還回去，正如他那句，做好人就要被欺負(fù)，為何要做好人。
他壞，壞得那么理所當(dāng)然！
此刻，云董指著我說：“宇風(fēng)現(xiàn)在在里面搶救了三小時了，生死不知，我叫你過來，主要是讓你把這個女的交出來！”
段天盡不明白，“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那叫舒曼的女子憤憤不平的指認(rèn)道：“爸，盡少，就是她拿刀捅的風(fēng)少，我親眼看到的！”
這話把我給驚住了，我捅的？我特么竟然不知道！
說實(shí)話，依著風(fēng)少之前那樣針對我，換了以前，在早捅他一刀了，但我現(xiàn)在頂著梁胭的身份，還犯不著百忙之中，跑去捅他一刀，我立即給段天盡搖頭否認(rèn)，“不是我！”
他也不是別人說什么就信的人，只問：“舒曼，你說你親眼看到的？”
舒曼想都沒想，立即重申道：“沒錯，我親眼看到的，不是她還是誰？”
“在哪兒？什么時間？”段天盡的語氣變了，我不知他是不是信了，如果他信了，會怎么做？
舒曼回答：“大概十點(diǎn)的時候，在笙歌娛樂會所！”
我心頭吃了好大一驚，今晚他們也在笙歌娛樂會所？
段天盡聽到這一句，目光疑惑的掃了我一眼，他也明白，這世上，沒有這么巧合的事吧。
舒曼又添油加醋的說：“一定是上次風(fēng)少叫她道歉，她表面順從道歉，其實(shí)懷恨在心，知道風(fēng)少喜歡去笙歌玩，所以故意潛藏在那里企圖報復(fù)！”
“我沒有！”焦急中，我只能用這么無力的三個字幫自己申辯。
“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舒曼一臉正氣凜然，她爸，也就是云董抱歉的給段天盡說：“不好意思啊天盡，殺人犯法，我已經(jīng)通知警察了！”
段天盡臉皮立刻繃起來，如臨大敵，“報警？”
“是的！”
話音才落下，走廊那頭疾步走過來四個穿著警服的人。
別人小的時候看到警察，都很開心很崇拜，那是為民除害的警察叔叔，但在我的成長歷程中，我看到穿制服的警察，就像貓看見了耗子，心里發(fā)虛。
人也只有做了虧心事，才怕鬼敲門！
四個警察很快就到了跟前，對著詢問道：“誰是梁胭？”
舒曼迫不及待指著我告訴他們：“她就是，就是她！”
已不知是梁胭在害怕，還是我自己在害怕，我緊緊抓住段天盡的手說：“不是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段天盡緊皺著眉頭，顯然沒料到云董這么快就把警察招來了，人證據(jù)在，他有心幫我，也不能跟警察對著干。
警察同志在前面喊：“梁胭，老實(shí)跟我們走！”
段天盡沒說話，他那聰明的腦瓜子此刻一定在判斷，怎么應(yīng)對；舒曼一臉為段天盡擔(dān)心的樣子靠過來提醒說：“阿盡，她個殺人犯難道你還要包庇她嗎？”
云董也在旁邊提醒：“天盡，不要做糊涂事，海城還是有王法的！”
我眼淚已在眼眶打轉(zhuǎn)，抓住他的手，依舊不肯放，因?yàn)槲抑溃谶@里，如果段天盡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這時，段天盡聽過他們父女兩的話，握著我的手輕輕松開了！
醫(yī)院總是比外面涼，冷風(fēng)灌進(jìn)手掌心里，涼透了！
他那樣聰明，自己身上也背負(fù)著那么多秘密。就算梁胭再重要，也不至于將自己拉下水的，我早就該想明白這點(diǎn)，但此刻我心里卻有點(diǎn)難受，誰說棋子無心？就算是棋子，被舍棄那一刻，也難受吧？
警察走過來，給我雙手套上手銬，將我從李家人堆里帶出來。
我曾想過有這么一天，但諷刺的是，使我?guī)鲜咒D的案子，卻不是我做的。
那泡面卷大嬸氣還咽不下，看我束手就擒的，她跳起來，用盡全身力氣甩了我一巴掌，除了痛以外，我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這位同志，請冷靜一下，請交給我們公安干警處理！”警察趕緊將大嬸跟我隔開，帶著我朝走廊那頭的醫(yī)院玻璃大門而去。
也許是梁胭的不甘心，我回頭看了一眼；在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李家人之中，段天盡出眾的氣質(zhì)和外形一目了然，他凝重的目光還在我身上，但云舒曼挽著他的手，卻更加刺目。
段天盡和云董一定也有什么利益瓜葛，這個云舒曼對段天盡什么心思不難發(fā)現(xiàn)，難道僅僅因?yàn)檫@個，她要陷害我？
可就算這樣，風(fēng)少被人捅了不應(yīng)該是假的吧？就為了陷害我，她把風(fēng)少給捅了嗎？
我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事兒里面還有內(nèi)情，只可惜，不得自由的我，根本沒辦法查證。
坐上警察那剎那，我從后視鏡里看到阿寬大步跑過來，他客氣的跟警察同志說了句什么，然后跑到車窗邊對我說：“梁小姐是無辜的，少爺一定不會讓梁小姐有事的！”
要是不無辜呢？
我沒回答阿寬，警車開走時，夜色正濃，這一路我心緒還算冷靜，但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害我。
到了公安局，按照流程，先給我做口供，也是警察問我口供的時候，我才知道，風(fēng)少被捅后，警察在笙歌已經(jīng)給好幾個那上班的小姐做過口供了，其中就有賽琳娜，她說我中途大概十點(diǎn)一刻的時候，從包間里出去過很長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只說我回來時，心神不寧；她說的這個時間，剛好跟與少被捅的時間吻合，加上云舒曼的證詞，我基本被坐實(shí)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