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總覺得凌煜和沈澈應該是有些什么仇恨,不然也不會在上次看到沈澈從她家門口走出去的時候整個人像炸了毛一樣。
她聯想到上一次的婚禮,好像凌煜失控也是因為遇上了沈澈。
只是凌煜不說,她也不好意思去問。
“你到底要不要去?!”
凌煜似乎有些不滿她的走神,抬手捏著她臉頰微微用了些力。
杜悅吃痛,回過神來,看了凌煜一眼:“去哪里?”
凌煜氣絕,他剛才說了一大堆,結果對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開口重新說了一次:“錦瑟在d市開分店,你們老板說了,要是你過去的話,就讓你當領班。”
杜悅眼睛閃了閃。
領班啊,底薪就有八千多了,還沒有算各種各樣的提成,收提成最大頭的人啊,底薪加提成,一個月輕輕松松月入過兩萬啊,比起她在這里拼死拼活地去推銷酒水,不去好的包廂,一個月頂破了天也就是一萬。
她低頭攪動著自己跟前的飲料,想了想,還是抬頭笑著拒絕了:“算了。”
“為什么?”
杜悅聳了聳肩:“適應一座城市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d市是你的故鄉,然而對于我來說,b市才是我熟悉的,我不想再用幾年的時間去重新讓自己的生活融入一座城市。”
她害怕孤獨,在這里,有杜期有杜阿姨還有簡魚,這些都是她熟悉的,而到了d市,就意味著她所有的人脈關系都要放棄重來。
她就是一個底下階層的工薪人員,比不得凌煜他們,帶著這樣的身份,去到哪里,都可以很快地融入他們的生活。
凌煜突然不說話了,看著她半響,最后攤手笑了笑:“好吧,還不如說你自己胸無大志。”
“我是挺胸無大志的。”
她要求就是保證杜阿姨的治療費,保證自己的生活,其他的,沒有那個心去搶去爭了。
凌煜被她這話噎得無話可說,最后只能咬著牙走了。
杜悅走的時候才發現凌煜那廝居然沒有埋單,還真是!報復得可以啊!
夜幕降臨,她走出了咖啡店,還有五個小時,她就要上班了。
她想了想,最后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一堆的東西填滿了冰箱之后就窩在小沙發上看電影。
雖然在b市她也還是一個孤獨地存在,但是起碼,外面的那些吆喝聲,甚至是這個房間的一邊一角,都是她所熟知的存在。
十一點多的時候杜悅才出的門,樓下的夜宵檔已經開始收攤了,杜悅看著熟悉的大伯大媽,笑著一一打了招呼。
街上這個時候人已經不多了,杜悅走過幾條街道之后就只有她一個人了,零零星星的,除了偶爾的一兩對還沒有回家的情侶之外。
靜寂得很,她習慣了,所以步調悠閑,并不覺得害怕。
所以李湘帶人攔下來的時候杜悅忍不住低低地罵了一句粗口,拉著自己包包的手緊了緊:“你想干嘛?”
這個時候街道上的人不多,偶爾經過一兩個人,也不敢停下來關注她們這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杜悅也沒想過會有好心的路人甲過來幫她報個警了,她現在就想著自己是往回倒安全一點還是跑去錦瑟安全一點。
李湘拿著長長的鐵棒,看著她面目猙獰:“我想干什么?我就想干死你這個小婊砸!”
杜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拉了那么大的仇恨。
她看了看那一群人,目測了一下兩方的實力之后,頭皮有些發麻,她根本就打不過。
“我沒得罪你吧?”
“你是沒得罪我,可是你對我姐干的事情就足夠我對你千刀萬剮了!”
杜悅皺了皺眉:“那是你姐姐活該!”
李麗仗勢欺人的事情干多了,還想著踩著她玩心機,被辭退了她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么愧疚感。
她又不是圣母,沒必要對每個試圖禍害她的人都展示自己的寬容和大量。
“那我你今天也是活該!”
杜悅覺得自己跟李湘簡直就是沒法兒溝通,她看了看周圍,最后選了一條路線,打算逃過今天再說。
上一次很明顯李麗請的人是地痞流氓,可是這一次看著氣勢就不一樣,也不知道李湘和她到底是多大的仇恨,連黑澀會都請上了。
她自然不會那么笨,很對方硬碰硬,這兩年來她學得最多的就是低頭。
杜悅看著李麗的身后,眼睛一亮:“哎,凌煜!”
她臉上帶著欣喜的笑意,還墊著腳尖向李湘一堆人的身后招手。
她這動作很明顯引起了那些人往后看,不過一秒的時間,杜悅拔腿就跑。
李湘回頭看著那空空如也的街道就知道自己被騙了,再回頭,哪里還有杜悅的身影,人已經竄著跑出去了幾十米遠了。
她氣得滿胸口的起伏,對著身后的人連忙招手:“追啊!”
他們拿著明晃晃的鐵棒,月色下那鐵棒泛著的光冷得有些嚇人。
杜悅對這一片區熟悉,可是李湘也不差,大家都是在附近上班的,住的自然也不遠。
她左竄右竄的,李湘他們在后面緊緊地追著。
夜色很黑,路燈不好,路面看得不清晰,杜悅好幾次差點兒被絆倒,她一邊跑一邊扒著旁邊的東西往后面扔去。
車燈打過來的時候杜悅抬手擋了擋眼睛,可是腳步卻一點兒都不敢停下來,只能不斷地往前跑。
被人拉住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是動手回擊,卻沒想到聽到沈澈的聲音:“是我。”
她愣了愣,還沒有說什么,就被人拉進了駕駛座,她整個人直接就被他抱在了懷里面。
沈澈沒再說話,關了車門之后一踩油門,杜悅看著那車速,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兒不太像是自己的。
那些人也沒想到沈澈真的敢那樣直沖沖地就撞了過去,幸好他們都是練過的人,拽著李湘往一旁滾開,再回頭,車子已經開走了。
李湘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怎么一回事,直接有人喊了她一下:“人跑了,現在怎么樣?”
她才驚醒過來,臉色陰郁地看著那車子消失的方向:“你們先回去吧,今天的錢我分文不少地給你們!”
有這樣的好事,誰也不會拒絕,領頭的話事人說了幾句什么下次再合作,拍了拍李湘的肩膀就走了。
整個巷子里面剩下李湘,只有李湘自己知道,今天不是杜悅死,就是她亡。
她緊了緊手上的鐵棒,牙一咬,決定去錦瑟堵人。
杜悅以為今天要死了,沒想到沈澈會突然冒出來,她更沒想到自己會——額,這個樣子被他抱上了車。
她的后背緊緊地貼著身后那人的胸膛,那灼熱的溫度讓她也有些發熱,她動了動,卻被沈澈按住了:“別動。”
他的身體往前傾,說話的時候全部的語氣直接就打在她的耳背后面,杜悅覺得腦袋一僵,明顯地感覺到身下那明顯的變化,僵直著身體不敢動。
她不知道車子開哪兒出了,直到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們到了江邊。
凌晨的這個時分,江邊并沒有什么人。
車子一停她連忙推開了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沈澈也沒有攔著她,拔了鑰匙之后才跟在她身后下了車。
江風吹過來,有些冷,她的思緒漸漸平穩了下來,回頭看著走來的沈澈:“謝謝你了,沈先生。”
他沒說話,只是走到她身側,“他們是什么人?”
她聳了聳肩,“沒什么同事之間的無聊爭斗而已。”
“恩?”
他側頭看著她,鼻音哼了一個字出來。
杜悅被看穿,有些訕訕:“她姐姐之前是我的領班,之前想陷害我,被凌煜修理了。”
“凌煜?”
杜悅覺得這個男人的重點她總是摸不透,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問,怎么陷害嗎?!“
可是對方問了,她也不好裝什么都沒聽到,點了點頭:“恩,就是上次你從我家門口出來見到的那個男人。”
話說完杜悅就后悔了,她真的是有夠哪壺不開開提哪壺。
沈澈沒再說話,她也沒再開口,兩個人有些尷尬地站在那兒。
杜悅的電話想起來她曠班了,連忙向領班請了假。
中途的時候簡魚打了個電話過來,一張口就問她怎么了,有沒有事,好像知道李湘要找她麻煩一樣。
杜悅覺得奇怪,回了她問題之后問她發生了什么。
聽了簡魚的話,杜悅才知道李湘今天發什么瘋了。
李麗脫離了錦瑟也等同于脫離了一個強大的庇護傘,就李麗那平時的做人行事,得罪了一大票的人。
聽說有幾個在她底下以前吃過虧的,現在傍上了土豪的女人看不過眼,找了幾個男人去將李麗輪了。
李麗也不是什么二八少女了,早就勾搭了不少人了,可是偏偏這一次輪她的都是街頭的幾個乞丐。
向來都是名利的李麗都快瘋了,李湘看著自己的姐姐這個樣子,一大筆賬全算入杜悅的頭上了。
所以這一次李麗大概也是存了拼死的心思了。
唉,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