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一堆凌亂的磚塊,身邊方圓兩三米內(nèi)都是雜草,左邊是同樣的爛尾建筑。
杜悅觀察了一會兒之后決定從雜草堆里面走,繞開外面那明顯的常路。
不遠(yuǎn)處傳來一些聲響,她聽得不怎么真切,好像就在不遠(yuǎn)處的另外一棟樓,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莊文希應(yīng)該是被壓到那兒去了。
現(xiàn)在動靜并不大,顯然場面還沒有混亂起來。
樓下的戒備很森嚴(yán),杜悅好幾次差點兒被發(fā)現(xiàn),她找了一圈之后卻找不到莊文希,中途還被一個男的看到了。幸好她急中生智,聲東擊西將人支走了。
聲音并不大,但是她還是聽得到,似乎是談話聲,男人的,沈澈的!
明明那么近,可是她卻看不到人。
“誰?!”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之間走過來。
杜悅依靠遮擋的就只有一堵墻,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掩護自己,而她的手上什么武器都沒有,但是對方手上卻有槍。
杜悅怎么都沒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被幸運眷顧了這么久,臨到頭了,就快見到沈澈了,卻還是被倒霉之神給放了一箭。
這一箭放得太狠了,她除了坐以待斃,沒有任何的辦法。
“哎,那個誰,你過來一下,上面出事了!那個女人逃了!”
就在杜悅要絕望的時候,不斷靠近的男人卻被叫走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僵又冷,手心都是汗。
生死關(guān)頭,就算是再怎么假裝,也是沒有辦法去掩蓋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而人一旦有了欲望,自然就會害怕。
杜悅不敢輕舉妄動,在原地站了大概一分鐘,確認(rèn)附近的人都被叫走之后,她才暗暗松了口氣。
她一直想不明白,偶爾能聽到聲音,可是她卻找不到人。
杜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動了手,很大的一陣聲響,她突然意識到什么,看了看身后的房子。
這層樓有地下的停車場!
入口很多,但是每一處都有人看著,顯然是重地。
杜悅看著那在原地想了想,最后也只能讓自己逐個攻破了。
她先扔了顆石頭在那地上的爛鐵塊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因守著出口的人出來,如果是兩個一次出來,她就只能再繼續(xù)這樣。
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是只有一個人會出來查看的,杜悅看著那率先出來的槍口,算著距離等那人的頭一出現(xiàn)。
抬手、捂嘴、下劈。
動作迅速而準(zhǔn)確,只有她自己知道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以前被人追的時候不敢殺人,可是被緊追不舍沒辦法,最后只能和杜期特意研究了怎么最快地放到一個人。
她是女生,力氣不足,這種辦法雖然仁慈,但卻是最快速的。
杜悅咬著牙拖到一旁,又故技重施。
里面的人大概是疑心重,喊了好幾聲,沒有人應(yīng),卻也不出來。
杜悅耐著性子又扔了一次石頭,她拿著槍守在一旁,閉著眼睛靜靜地等著。
她的五官很聰明,失明的那段日子她都是靠聽聲音和心里面的默算計算出每一個地方準(zhǔn)確的位置的。
閉上眼睛,沒有了視覺之后,聽覺會顯得更加的靈敏。
那一步步走近的腳步聲,從小到大,等到已經(jīng)走到跟前杜悅迅速出手,和剛才如出一轍。
她收了兩支槍,將人拖到后面的屋子里面,才下去。
那地下停車場顯然很大,守的人也多,杜悅一下去就看到四個人在她不到十米的距離守著。
空曠的停車場,她能清晰地聽到男人的聲音:“她不是杜悅?!?
沈澈,是沈澈!
她想抬起頭看看他,可是隔得太遠(yuǎn)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既然沈總不承認(rèn),那么也只能和這位美麗的小姐說再見了。”
安爺?shù)穆曇艉拖胂笾械牟灰粯?,比想象中的要年輕,光聽聲音是絕對想不到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的所發(fā)出來的。
“不,我知道杜悅在哪里!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
這是莊文希的聲音,她說的話都是杜悅之前教她的。
“安爺!”
外面似乎闖了個人進來,杜悅躲在那兒看不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現(xiàn)場太安靜了,除了莊文希的聲音,基本上沒有什么聲音。
她正想探頭出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突然聽到安爺暴怒的聲音:“說!杜悅在哪里?!”
“她,她,她,她就在這里!”
杜悅沒忍住罵了句娘,真的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她沒想到就這樣被暴露了,身后被冰冷的槍管抵住的時候,杜悅覺得自己的勇氣還是差了一點。
“杜小姐?”
她回頭,是之前押送莊文希的男人。
她沒有說話,被他推著往前走。
隔著十多米,她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沈澈眼眸里面的情緒。
她咬著牙,一句話都沒有說。
后背被人踹了一腳,她整個人撲在地上,她咬著牙,仍舊是一聲不吭。
頭頂上傳來安爺?shù)穆曇簦骸吧蚩?,我敬你是條漢子,不管真杜悅還是假杜悅,現(xiàn)在都在我手上,我只要龍青把兩天前吞了我的貨吐出來,我今天讓你帶她們離開。”
沈澈除了一開始看了一眼杜悅之外,再也沒有看向她,他的眼眸很冷,杜悅覺得當(dāng)初那個被黑方威脅的joke又重現(xiàn)了。
后背很痛,她低著頭,也不看沈澈。
這個時候,只有冷靜沉著才是贏家,她不想成為沈澈的軟肋。
“安爺,你也不過是求財而已,那批貨多少錢?我三倍給你,只要你拿開那只踩在我女人背上的腿!”
他一字一句,沒有絲毫的感情,卻帶著無比的陰森寒意。
安爺笑了笑,倒是松了腿,甚至還親自彎腰將杜悅拉了起來:“好說好說,剛才只是個意外。”說著,他還伸手拍了拍杜悅后背的灰塵。
只是下一秒,安爺?shù)哪樕蝗灰碴幱袅似饋恚骸吧蚩?,我們這條道上的,自然是求財,但是有時候,面子也很重要?!?
龍青就這樣截了他的貨,很明顯是在打他的臉。
沈澈的三倍賠償自然是吸引人,只是這樣告訴了安爺,沈澈就是個什么都不多錢多的人,而這樣的人不是在自己的陣營里面的。
他的為人,向來都是是兄弟就一起喝酒吃肉,其他的,呵呵。
前幾天那批貨也不過是個借口,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除了沈澈,他怎么可能會讓沈澈安然地走出這里。
沈澈臉色不動,看著他一步一步地上前。
安爺卡著杜悅的脖子,沈澈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就困難一分。
可是她卻半分的掙扎都沒有,即使臉色都全青了,她也只是任由安爺卡著。
沈澈終于在相隔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雙方身后的人都已經(jīng)劍拔弩張了。
安爺手勁也松了松,低頭看了一眼杜悅發(fā)青的臉色,突然笑了:“倒是個硬氣的,只是可惜跟錯了人,要是跟了我,斷然不會讓你受這些委屈。”
無非就是刺激挑刺的話,杜悅閉著眼睛,權(quán)當(dāng)聽不見。
“說吧,你想怎么樣?三千萬?五千萬?還是一億?或者是三億?”
沈澈的價錢一步步地往上升,安爺內(nèi)心也有些浮動,他能除掉沈澈的機會不少,但是白拿這么大一筆錢的機會卻很少。
可是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沈澈什么身份地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人總是會越來越貪心的。
“沈澈,難道杜悅在你心中就只值這個價?三億?你身價多少?就只愿意拿三億出來?”
沈澈冷冷一笑:“如果你是真的放我們走,我全副身價給你又怎么樣,我怕你是有命拿,也沒命花!”
“你——!”
“都不許動!”
誰都沒有想到杜悅會有這樣的動作,趁著安爺不注意反扣著他的手用藏著的槍直接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沈澈的動作也是極快的,在她反擊安爺?shù)臅r候已經(jīng)上前拿槍將杜悅換了下來了,拖著安爺冷冷地環(huán)視了一周那幾十支槍管:“放人!”
就那么兩個字,安爺紅了眼,可是他完全反抗不了,只能讓屬下放了莊希文。
莊希文一直哭一直哭,被推倒在地上幾乎是爬著到杜悅身邊的。
杜悅看了看她,有些歉意,伸手想將她拉起來,莊希文自己已經(jīng)抱著她的大腿爬了起來了。
這場面沈澈見多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稍稍緊緊槍管,安爺就自動讓人后退了。
杜悅拉著莊希文一直后退,沈澈帶來的人并不少,杜悅被護著一直出了停車場。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警笛聲,杜悅愣了愣,卻覺得大衣里面的另外一把槍被莊文希搶過去。
她大驚,意識到她要做什么,推開了沈澈:“讓開,joke!”
與此同時,她也按下了手上的槍。
安爺趁機逃了,沈澈也沒有追,回身護著她。
莊希文被她一槍打中了心口,倒下看著她滿眼的怨恨:“你,你,你——”
杜悅沒有看她,她直接埋頭進了沈澈的懷里面,順著他的懷抱上了車。
車子急速地開出了那廢舊的房去,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明顯,她揪著沈澈的衣服,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啊澈,她,她是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