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清晨總是充滿痛苦的,李瑜在刷牙的時候幾次干嘔,總覺得自己嘴里的酒氣縈繞不散。
揉了揉開裂一般的額頭,和剛剛從鋪位上爬起來的林青松相視苦笑一聲,昨天兩人被大家集體針對了。
雖然他們兩個平時都不是愛酒如命的性子,但是昨天那種場合,兄弟們敬酒根本沒辦法拒絕。
最早還是高壯、馬敢等人敬林青松,曾廣圖敬李瑜,后來就完全亂套了,所有人都以李瑜和林青松為目標。
洗漱完畢,李瑜翻看了一下鍋里昨天剩下的飯菜,全都是大魚大肉油油膩膩的東西,感覺自己一點胃口也沒有。
“走吧,我知道一家的豆腐腦不錯,早上弄點清淡的,養養胃吧!”林青松見李瑜看著鍋里的肉塊發呆,自己也干嘔了一下,招呼他一起出去吃早飯。
推開小庫的門,早上清冽的空氣讓人精神一震,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帶著甜味的空氣,李瑜感覺自己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晰了起來。
路上林青松和李瑜都沒有說話的欲望,只是悶頭趕路,等到了一個開在巷子里面的早點攤位時,李瑜聞到油條和豆腐腦的香味,才覺得胃里空的厲害。
自己一個人干掉了五根油條兩大碗豆腐腦,李瑜滿足的擦了擦手,和早已經吃好的林青松一起去學校。
回到學校的李瑜,從安然那里得知了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消息,安然媽媽過兩天就要去外地談生意,估計需要兩到三周才能回雪城。
也就是說一周以后開始的寒假,安然完全可以跟大家一起去柴山,至于安然爸爸,李瑜從來沒有聽安然提起過。
即使是上一世兩人交往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作為單親家庭的安然,躲開安媽媽的監控,基本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原本李瑜還怕安然沒辦法跟自己出去玩,現在有了明確消息,他對于即將到來的寒假更加迫不及待。
等到中午放學,帶著安然又吃了一頓午飯以后,李瑜再也按捺不住,他對于出行住處問題還沒有解決的焦急。
下午直接又開始逃課,趕回了小庫那里,昨晚記得和薛冬至說好了的,工程帳篷的事情不管落沒落實,都要到小庫會合,大家再想辦法。
結果等李瑜趕到小庫的時候,正碰到在小庫門口卸車的薛冬至等人,看著成捆的金屬支架,粗粗的一大卷帆布蒙面,李瑜連忙上前幫手。
除了每天出去走訪小賣店和出攤,小庫常駐裝訂小說的兄弟足有三十人,所以一車的帳篷配件很快被搬了進去。
看著堆了一地的支架、蒙布,李瑜等人都有些傻眼,原因很簡單,大家不會支這種帳篷,工程帳篷可不是后世那種驢友玩的小帳篷。
這種工程帳篷支起來,一頂帳篷住上十幾二十人都綽綽有余,而且舉架很高,如果不玩高拋傳球,打籃球都足夠了。
“我說冬至啊,你就沒弄個說明書、示意圖啥的?”李瑜拎起一根支架,在手里擺弄著詢問。
“這個……分局也是嫌這東西支起來麻煩,所以才用了一次就封存了,我去談租賃,人家直接低價處理給我了,還真沒有什么說明書啥的。”薛冬至學著李瑜,也拎起一根支架查看。
“嘖……”嘬了一下牙花子,李瑜感覺有點無語,他看了看手里粗長的金屬支架,遲疑著問:“這是頂梁吧?”
薛冬至將手里的支架遞給李瑜,又從地上拎起來兩根一樣粗的支架,看了看對李瑜說到:“這應該都是邊柱,頂梁估計比這粗吧。”
無奈的搖搖頭,李瑜招呼兄弟們先放下手里的活計,全都撲到帳篷配件堆里挑揀,將一樣粗細、長短的支架分到一起,蒙布也按照大小、形狀分開。
看著鋪滿小庫所有空地的各種型號支架、蒙布,李瑜感覺緩了一上午的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了。
沒辦法只好大家一起動手,一邊猜測手里配件的位置,一邊試探著組裝,結果螺絲、粘扣一起上,忙活了一個來小時,才弄好一個支架。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從側面看,就是個不規則三角形的支架,李瑜有些無奈的放棄了,再沒有常識,他也不會覺得工程帳篷會做成金字塔的形狀。
所有兄弟全都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全部一籌莫展,這種涉及了專業知識的東西,不是說肯吃辛苦下功夫就能馬上弄會的。
雖然搭帳篷不算太高深的技術,不過從沒做過的人,面對鋪滿倉庫的配件還是無從下手,要知道光各種型號的螺絲,李瑜等人剛才就分出了三十多種。
“這是哪家出的工程帳篷?不行咱們聯系下廠家,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下說明書之類的東西,悶頭搞根本行不通。”李瑜一邊安排大家拆掉剛組裝上的金字塔,一邊側頭詢問薛冬至。
“好像是一家軍工企業,以前是專供軍隊的,現在不都說搞活經濟么,所以生產了一批工程用的帳篷。”薛冬至撓了撓后腦勺,語氣有些赫然的說到。
他還真沒想到這個東西如此復雜,以為搭個帳篷,就是幾根支架一拼,上面帆布的蒙布一搭就可以,完全沒考慮過問問廠家的消息。
“軍工企業?也就是說這東西以前是軍品?”李瑜指了指地上的配件,眼睛轉的飛快,似乎想到了解決辦法。
“這個是他們生產的民用品,估計正品軍用帳篷比這還得復雜,畢竟當兵的沒事可以多練習,熟能生巧也不會嫌麻煩,主要是結實、耐用。”
“嗯,倒也是……一個螺絲肯定沒有十個螺絲擰的結實,三根支架搭起來的,怎么也沒有圍城鐵籠子,再上蒙布的稱重力大。”李瑜對于薛冬至的說法點頭表示認可,轉身就往小庫外走。
“哎?小瑜?你干什么去?”李瑜突然的動作將薛冬至弄得一懵,不知道好好的怎么轉頭就走了。
“找個會玩軍用帳篷的,來給咱們看看這民用簡化版的。”李瑜一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一邊擺著手說到。
走出小庫直奔火車修理廠家屬區,看著眼前修修補補的小平房,李瑜上前輕輕敲門,不一會房門就被打開。
看著手里拎著炒菜鏟子,身上系著圍裙的姜世勛,李瑜感覺怎么看都有一股子違和感,他忍著笑說道:“姜哥做飯呢?”
“全職奶爸嘛,肯定是在家里看孩子、做飯的!”姜世勛看到敲門的是李瑜,眼里先是閃過激動的光芒,不過馬上就語氣生硬的說到。
對于姜世勛的態度,李瑜一點也不在意,而是繼續笑呵呵的看著對方,他知道老姜心里有疙瘩。
之前在和趙四一伙爭斗的時候,李瑜一直不讓姜世勛摻和,畢竟他和兄弟們不一樣,是有女兒要照顧的。
萬一姜世勛有個好歹,淑英怎么辦?加上小土豆也需要人照顧,所以李瑜一直盡量把姜世勛“排除”在團體之外。
不過現在趙四已經在監獄等著挨槍子,大家的生活已經恢復了平靜,此時就不好把姜世勛繼續“排除”出去了。
如果沒有今天帳篷的事,李瑜也準備找個機會來見見姜世勛,正好弄回來的工程帳篷大家都弄不明白,所幸就借個機會來找他了。
看著李瑜一直笑瞇瞇的樣子,姜世勛也不好將他一直擋在門外,說起來他的心里也很矛盾。
姜世勛并不是一個不知道好歹的人,李瑜不讓他參與和趙四的爭斗,是為了他的安全,為了淑英,他都心里感激。
可是作為一個參加過南疆戰斗的戰士,這樣的待遇總讓他有臨陣脫逃的感覺,加上李瑜每月都有“分紅”給他,更讓姜世勛覺得受之有愧。
進了已經修補過幾次的小平房,里面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即使剛剛下午三點,但是這個房子的采光也實在太差。
不過不再像李瑜第一次過來說時看到的,那么搖搖欲墜,墻上的幾道大裂縫也已經處理過。
屋里的小土豆正在給淑英補習,見到李瑜進來,兩個小姑娘都歡笑著迎了上來,小土豆原本是要去三中借讀。
雖然她當初在老家念書成績不錯,不過這個年代鄉村中學的教育質量,還是無法和城市相比。
去三中跟了兩天結果完全跟不上進度,李瑜也只好又想辦法,將她安排到火車修理廠的子弟中學,重新進行初三復讀。
而淑英更不用說了,她剛從高麗出來兩年多,在高麗的時候可是沒機會讀書,而跟著姜世勛的這兩年,也是在顛沛流離中度過。
所以火車修理廠的子弟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們,有了一個大姐姐作為同學,不過有小土豆的幫助,淑英已經跳級到了三年級。
“過幾天瑜哥哥放寒假,帶小土豆和淑英出去玩好不好?到時候還有個大姐姐會一起,你們幫瑜哥哥照顧她。”李瑜眼里滿是慈愛的對兩個小姑娘說到。
沒錯就是慈愛,說起來雖然李瑜重生一次,外表還是十八九歲,可他的內在早就年近五十,看到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不是慈愛還能是什么。
“瑜哥哥,那個大姐姐是要做嫂嫂的么?”小土豆和淑英偷偷對視一眼,鼓足勇氣低聲問到。
“額……小小年紀問這個干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嘛,先說說想不想跟瑜哥哥出去玩?”被問的有些尷尬的李瑜,連忙轉移話題,繼續“誘拐”兩個小蘿莉。
等到兩個小姑娘點頭答應,李瑜看擺平了兩個小的,回頭看著姜世勛說道:“姜哥,我這次來是求你的,這個忙你可的幫幫我。”
聽到李瑜這么說,姜世勛眼里神光一閃,他先是有些不舍的看看女兒和小土豆,然后一臉堅毅的說道:“小瑜,你說吧,水里火里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