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麗嬪與皇夫他們合夥害我,難道女帝看不出來麼?”咬著窩窩頭,閔志遠憤憤然。
侍男如花邊給閔志遠往窩窩頭裡夾鹹菜邊嘆氣,“看出來了又能怎樣,公子您肚子裡鐵板釘釘的皇女都已經沒了。”
“麗嬪生的大皇女今年已滿八歲,聽說聰慧果決,極得女帝寵愛。”
“而且,麗嬪所在的陳家,嫡出的長女武藝驚人,爲女帝鎮守南疆,皇夫所在的風家也手掌數十萬軍權。”
“那就這麼算了?”閔志遠抓狂掀桌:“我受夠了這種領份工作餐還得付小費的日子。”
啊啊啊,好想逃出這個讓人無法透氣的地方。
如花咬著手絹如受驚的小鳥,眼淚糊花了大餅臉上的誇張妝容:“公子,您莫非傷心過度,得了傳說中失心瘋?”
……
既然太陽每天照常升起,那麼日子還得照樣過。
閔志遠絕不想因精神問題被關到真正的掖庭冷宮內。
幸好柳相之前未雨綢繆,掏出大半家底,內衣裡給閔志遠縫了五萬兩銀票。
閔志遠這次學乖巧了,拿出兩張面額最小的,讓如花托人到外換成小額銀票,又換了一堆散碎銀子日用。
有錢傍身,宮中生活雖說艱難,倒還勉強熬得住。
柳相托人帶話,讓閔志遠好好收拾性子,想辦法重得女帝歡心。若是實在做不到,那就養好身體,好好生存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閔志遠心中微酸。
可重奪女帝歡心這事兒,他當真無能爲力。
堂堂地球二十一世紀的大老爺們,進後宮當妃子已經很委屈了,還要和一堆塗脂抹粉的男人去爭搶一個女子的寵愛……
這種事兒,帥哥我實在做不到啊!
……
不知不覺已入初秋。
這一天,閔志遠正沉下心來練毛筆字的時候,忽聽著外面一陣大亂。
侍男如花慘白著一張臉奔進書房,急急伸手扯他的袖子,“公子,不好了!燕國,燕國大軍打進來了!”
閔志遠擺明了不信:“哪裡來的流言?咱們瑞國都城可有十五萬守城大軍!”
如花急得直跺腳,“守城的完顏將軍反了,她直接打開了西城門。燕軍一擁而入,哪裡還攔得住!”
“我若不是洗衣房的小梨兒告知,只怕現在咱們還矇在鼓裡呢!”
胡亂自首飾盒裡抓了幾件金釵玉簪包在不起眼的舊衣裡,如花拉著閔志遠就往外跑,“公子,快走吧。宮裡人都已逃了大半。”
“如夢在前面給咱們探路,我們出宮去找家主!”
沿途一片雞飛狗跳。
閔志遠只看到各個宮裡的主子與侍男穿著舊衣,拎著包裹,頭髮亂糟糟的,匆匆往宮外小門的方向趕。
其中甚至還有麗嬪的身影。他牽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臉上擦著燭灰,兩名侍男護在他身側。平時嫵媚高傲的眼中滿是驚惶。
前方忽發一聲喊。
人流如撞到河堤的洪水般涌了回來。有人在驚惶的叫:“燕軍闖進宮裡了,是‘罪囚營’。”
罪囚營,由燕國重罪死囚組成,有男有女,混雜一處,皆窮兇極惡之人,歷來當炮灰前鋒使用。據傳衝鋒三次不死則可免罪,軍紀出了名的差。
而瑞國後宮,是燕王給罪囚營殘存者的一點甜頭。
……
閔志遠忽聽一聲慘叫聲有些熟悉,如花拉著他胳膊的手一抖,卻折回去往反方向逃。閔志遠回頭一望,便見長相清秀的如夢被人劈頭一刀砍翻在地上。
滿臉橫肉的高壯軍服女子劈手扯下如夢發上的銀簪,又去扯他耳上的銀墜。
“如夢!”閔志遠心中一顫,便想回身去一拼。好歹他們加起來三個男人,還拼不過那樣一名軍服女子麼?如花卻死命拖著他逃走,臉上大滴大滴眼淚落下來。
再奔著幾步,卻發現前方已是絕路,一堵極高極厚的白牆擋住了求生的一切希望。
右手岔路口傳來慘呼,卻是麗嬪身邊兩名侍男俱被殺死,兩名粗壯男子淫/笑著去扯麗嬪的衣服,其中一個甚至將手伸到大皇女玲的身上。
玲才八歲。
麗嬪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求你們放過她,她還是個孩子。我來伺候各位爺,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他咬牙扯低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
兩名燕兵相顧大笑,“你也要,她也要!”
“不錯,就是這樣的小丫頭滋味才鮮嫩!”
麗嬪面如死灰,擡眼看見閔志遠,忽地露出個極悽美的笑容。放開一直緊緊握著玲的手,將她往閔志遠方向推過去,扯開衣裳,裸/身/抱住了那兩名男子。
“玉妃,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求求你,求你帶玲快逃!”
閔志遠身不由已的抱住玲,穿過右巷,帶著她,跟著如花一起向前奔逃。
剛奔得數步,滾熱的液體噴濺在他臉上。
之前殺瞭如夢的高壯女子獰笑看過來,手中砍刀滴著熱血。如花從胸到腹多了道極大的口子,心肝腸子都流了出來。
閔志遠幾乎傻了,半晌才曉得扯掉長衫欲爲如花裹傷。
高壯女子眼前一亮,伸手來抓閔志遠,肩膀一重,如花和身撲上抱住她,鮮血內臟流了她滿身,口中含糊只叫,“公子,快逃。”
高壯女子大怒,拖刀就砍,如花雙腿立刻掉落在地。
鮮血崩濺中,閔志遠渾身發抖,眼角看到有物反光,是麗嬪死去男侍掉落的短刀。他翻手撿起,一刀扎進高壯女子心口。
高壯女子一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區區小男子……”
閔志遠咬牙將短刀刺到最深,又轉動刀把,絞碎她整個心肝。
他異常感激以前看過的雜書。
高壯女子吐出口內臟碎片,踢開抱著她手的如花,提刀就來殺閔志遠。右手卻驀地一痛,是之前一直不聲不響的玲撲過來咬住她的手。
她甩開玲,身子卻晃了晃。閔志遠拔出短刀,切過她脖子,再狠狠一腳踹出。
高壯女子轟的栽倒在地,口中與頸間傷口俱流出血沫。
閔志遠顧不上管她,衝到如花身邊,卻見她雙目大睜,已沒了呼吸。
去看玲時,她只是一時閉住了氣,閔志遠勉力將她抱到一旁。
大口喘息著,閔志遠眼淚流淚,手中提刀,衝回岔路去瞧麗嬪。
蒼青色的石板地上,兩名燕兵一前一後正壓在麗嬪纖瘦雪白的身體上蠕動。閔志遠咬著牙衝過去一刀抹了稍矮燕兵的脖子,稍高燕兵似有所覺,轉頭起身提刀,已奄奄一息的麗嬪卻用雙腿死死勾住了他腰。
“賤人!”稍高燕兵大怒,橫刀狠狠在麗嬪脖子上一斬。
閔志遠雙目血紅,一刀砍上他頸項,又用左臂夾了他頭,將短刀在他心臟處連捅。直至一身月白長衣變得鮮紅,鈴撲來抱著他手時,他方如夢初醒般停手。
麗嬪身首分離,早已死去,閔志遠拖開稍高燕兵,又找衣衫掩住麗嬪赤裸身體。瞧著麗嬪大睜雙眸,閔志遠俯身爲他合上,一滴淚水自那已無生命跡象的眼中流出。
“這該死的戰爭!”
我明明只想當個安靜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