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醒來的時候已是辰時,聽到耳畔傳來了一聲聲鳥鳴,想來是林子里的鳥兒也醒了。玉凝坐起身來,緩了緩神,便下了馬車。蕭禹宸和魏初、莫寒三人在篝火旁靠著大樹睡著的,三人身上都蓋著厚厚的毯子。火已經滅了,只剩下了樹枝燃盡的灰煙了。玉凝看他們還在睡著,便一人去了河邊洗臉,簡單的梳洗一番。梳洗完畢,玉凝便坐在了河邊,看著河水流動。想著他們三人也沒醒,自己便在這里發會兒子呆吧!玉凝想著想著就入了神,只覺得這周遭只剩下了她一人,估么著有一刻鐘,玉凝才清醒了過來,回了馬車那里準備將干糧拿出來。
玉凝回去的時候莫寒已經醒了,見玉凝回來,便也一笑,玉凝點了點頭,便上了馬車將干糧拿了出來。莫寒叫醒了魏初,連帶著蕭禹宸也跟著醒了。見天已大亮,一會兒還要趕路,便趕忙起身收拾。
吃過了早飯,四人便又啟程了。還有兩天的路程就能到達安中鎮,安中是方圓幾百里最大的鎮子了。玉凝他們若是趕得快,便能在明晚到達安中。就這樣,玉凝和蕭禹宸坐在馬車里,魏初駕著馬車,莫寒騎著馬,四人又行了兩天,還真趕在了天落黑的時候到達了安中鎮。
辛苦了三天,玉凝四人便問了人找了安中最好的客棧,準備好好歇一歇。還是老規矩,莫寒安頓好車馬,魏初要了四間頂好的上房。四人倒不急于回房間,而是命小二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四人在樓下用個晚膳。要說好的客棧就是好,見玉凝四人氣度不凡,出手又大方,掌柜的便給玉凝指派個灑掃的小丫鬟幫忙。玉凝吩咐她為自己燒些熱水,一會兒她要沐浴。丫鬟得了令便去準備了。
菜上齊了,玉凝四人便開動了,他們三人喝的是酒,玉凝不想飲酒,便叫了壺茶來。望著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四人胃口大開,連著吃了三天的干糧,如今見到這么多的美味,自然是格外興奮。尤以魏初和玉凝最為高興。而蕭禹宸和他們不一樣,不得不說,人家吃飯的氣度就是讓玉凝再學幾年她也不一定能學會。不過,玉凝也不在乎這些,又沒有外人,便不講究這個了,和魏初與莫寒邊說笑邊用膳,氣氛也熱鬧起來了。
用過了晚膳,玉凝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他們三個男人喝著。自己的這個房間果然很大,玉凝很滿意,走到了屏風后,便見浴桶中熱氣騰騰,旁邊的東西一應俱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來人出了聲,是那個小丫鬟,是來問玉凝還有什么要準備的。玉凝見現在確實是沒什么需要的,又想到了件事,便說道:“你去下面找和我同行的人,讓她們把馬車里的毯被拿出來,你們這里想必也有浣洗的婆子吧。讓她們幫著把這些洗了,該給的錢我會給的。”
小丫鬟見還有能拿錢的活,便開心的照玉凝的話下了樓。玉凝從里面鎖了門,便繞到了屏風后,脫衣沐浴。被這熱水包裹的感覺真好,雖然現在是夏日,但是卻讓人格外舒服。玉凝不光是為了去塵,也是為了舒緩精神。泡在水里,什么事情都忘了。直到泡了半個多時辰,玉凝見水涼了,才戀戀不舍的穿了衣服。在外面的小丫鬟聽了動靜,便又找了兩個女子進門給玉凝將水桶抬了出來。雖是三個女孩子,可還真是有勁,倒也平平穩穩的抬了出去。
玉凝坐在梳妝臺前梳理著自己的頭發,頭發還沒干,發絲下還滴著水。玉凝望著鏡中的人,也不敢相信她自己將要十七歲了。若還是在秦國,想來都已經嫁人了吧。如此才越發覺得不在秦國做那個公主是個正確的選擇。現在自由自在的多好。
玉凝靠在床上看了會兒雜記,便放下了書籍睡著了。如今在這床上躺著,比在馬車里強太多了,玉凝感覺自己整個筋骨都伸開了,別提多舒爽了。這么舒服的床,玉凝自然是睡到了第二天的辰時三刻了才醒過來。
等到了第二天,玉凝收拾打扮之后便下了樓,他們三人正在樓下坐著,不過看起來心情都很好,尤其是蕭禹宸,因為玉凝注意到蕭禹宸嘴角的弧度。等落了座,玉凝便問了起來:“怎么了?看你們如此開心,想來是有什么好事情啊!”
“當然,是天大的好事。老爺的病情得以控制了,現在好多了。夫人來信,說公子不必著急回家了,等外面的事情辦得穩妥了再回去也不遲。”魏初搶答道。
聽了這個好消息,玉凝也替蕭禹宸開心,畢竟他如此辛勞不就是為了他的父親嗎?如今父親安好,他也能安心了。
玉凝看著蕭禹宸,笑著說道:“恭喜你了。老爺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會慢慢好轉的。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等你回去了之后,老爺說不定就好了呢!”
蕭禹宸聽了玉凝的話,也是笑著點頭,算是謝謝她的話。又說道:“既然父親好些了,我們也不必如此著急。便先在這里休息個三天。你們隨我一路奔波,也是累壞了,在這里歇息幾天,好好逛一逛吧!畢竟再等到這么大個鎮子也是要等些天呢!”
聽了蕭禹宸的話,玉凝和魏初最是開心。二人默契的看了眼對方,似乎在商量一會兒要到哪里去呢!蕭禹宸看著二人的笑臉,也知道他這話這對二人胃口。一旁的莫寒看著二人的激動神情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小丫鬟侍立在身后,聽了幾人的討論,便壯著膽子,說道:“姑娘和幾位公子若是想要逛一逛安中,我倒是有個想法。明日便是慶陽節,晚上會有燈市,還有食攤。幾位不妨到那里轉一轉如何?”
聽了這小丫鬟的話,玉凝和魏初怎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當下便決定先將明晚的時間空出來,還問了蕭禹宸和莫寒是否樂意同去。蕭禹宸和莫寒倒是沒拒絕,只是說等到了明晚若是有時間便去。玉凝也沒多說什么,便點了點頭。
用過了早膳,玉凝和魏初便不見了蹤影,蕭禹宸問了一嘴,莫寒解釋道二人是去了集市上轉悠去了。蕭禹宸點了點頭,便和莫寒回了自己的房間商議事情。
昨晚莫寒連夜去了暗哨那里取了蕭禹宸的信件。蕭禹宸也就是在那里才得知的他父皇好轉的消息。莫寒將蕭禹宸和他寫給師傅閆傲的信交給了暗哨代為傳送。而莫寒還帶來了個好消息。那個祁將軍聽說了蕭禹宸要穿過祁朝邊境,便給他傳了封信,要等著他到那里喝個痛快呢!蕭禹宸看著小七給他寫的信,無奈的笑了笑,又拿起了筆回了封信交給了莫寒。
再說玉凝和魏初,既聽了蕭禹宸的話能在這里多留幾天,便有耐心的四處逛著。街上的人們都在為明日的慶陽節做準備,據說明日的慶陽節是為了祈求夏末秋初的的豐收的,對于莊稼作物而言,夏季是個積累的時間,夏季若是風調雨順,就不怕今年不是個豐收年了。因此對于這個節日大家都很重視,尤其是平民百姓。慶陽節時,男女老少都帶著花環或是草環戴在頭上或是手腕。也有將那些枝條編成配飾掛于腰間的習慣。玉凝和魏初看著新奇,便買了些藤條之類的枝條做成的配飾,也給蕭禹宸和魏初帶了些。二人滿載而歸回了客棧。玉凝和魏初將東西放好之后,便去敲了蕭禹宸的房門,本想著先去給蕭禹宸送完再去給莫寒送,沒想到開門的卻是莫寒,他們倒是也不用費事了。二人之前顯然好似在商量著什么,因為玉凝看到蕭禹宸的桌上并未放著平時總出現在他旁邊的公文信件。玉凝將配飾拿了出來從給了二人,還給他們講了慶陽節的習俗。見二人收下,便笑著和魏初出去了。
等到了慶陽節那天,玉凝他們便感受到了節日的氣氛,玉凝和魏初用過了早膳便去外面看熱鬧了,蕭禹宸和莫寒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也能看到外面的熱鬧場景。等玉凝和魏初回來的時候二人頭上戴著花環,手腕上戴著草環。再加上玉凝今日穿的是套青色的衣裙,倒和這花環草環相得益彰,這時的玉凝就像從深林中走出的人一般,出塵中卻帶著狡黠,一雙靈動的眼睛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讓人對上了就無法逃脫。玉凝走進來呼喚著二人也跟他們出來看,美麗動人的樣子引得一樓用膳的人都不禁側眼注視著,還有食客在小聲議論。蕭禹宸聽了玉凝的話抬了頭,天生對四周的敏感讓他看出了其他人對玉凝的注視,也明白這注視中的含義。蕭禹宸面露不悅,雙眉一蹙。擺了個手勢便喚了玉凝過來。玉凝不知道為了什么,但是她還是聽話的過來了。“怎么了?”
蕭禹宸用眼色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眼前的玉凝。玉凝看著蕭禹宸的臉色,也跟著向四周望了望,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說道:“沒事的。他們還沒有那個膽子。”又笑了笑說道:“旁人的目光我也管不住,再不濟還有你和莫寒哥哥呢!”語氣中對蕭禹宸的安撫和討好連玉凝自己都沒感覺出來。
蕭禹宸聽了玉凝的話,也覺得她的話在理,面色倒是和緩了不少,說道:“恩,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些。有事情便叫莫寒,這樣,讓莫寒和你去好了。”
玉凝連忙擺手說道;“不用,我和魏初就在門口,等我真要是出去了再讓莫寒哥哥陪我去,如何?”
蕭禹宸看了看玉凝,點了點頭。一旁的莫寒邊聽邊看,又想起了之前公子和他們說過的話,若是真像公子說的那樣,為什么莫寒覺得公子現在的面容神色并不像他說的那樣呢?莫寒心里想著,又埋怨到了魏初,魏初這小子非得這時候出去,要是他在這肯定能給他說個明白的。莫寒這一番自顧自的想法蕭禹宸和玉凝哪里知道,玉凝說完了話便又出去了,不過也像她說的那樣,蕭禹宸從窗外便能看見她,這下心情也好多了。奈何莫寒不是魏初,若是魏初在這里,一定要好好問問蕭禹宸方才的舉動。其實蕭禹宸自己都說不清楚,他方才可以說是沖動使然,事后也問過自己原因,后來想著定是因為族長將玉凝交給她照顧,再加上玉凝本身的重要性,這才使得他格外看顧玉凝。這么一想,他的內心倒又恢復了平靜。
到了晚上,玉凝和魏初拉著蕭禹宸和莫寒來到了街上,其實酉時初的時候就有人在街上擺攤,掛燈籠,慶陽節的習俗是買幾盞燈籠掛上三天,祈求陽光照拂。但是這燈籠上一定要有適當的水紋,因為既要求陽光的照耀,又得保證雨水的澆灌。等到了酉時末,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玉凝還買了個小小的燈籠放在手里拿著。街上的攤子賣什么的都有,想來是趁著街上的人多想多掙些錢財。玉凝停留在了一個賣面具的小攤,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由于街上燈籠的照耀,玉凝還是能看清這些面具的花紋樣式的。玉凝和魏初見這面具還真不錯,便一人買了一個,玉凝和魏初挑了個面具便戴上了。本來只是想戴著玩玩,但是賣家的一句“你們可以戴著面具到家人朋友面前試試。”玉凝和魏初便想著找到蕭禹宸和魏初試試,可是方才她和魏初在忙著挑選面具,而一轉眼蕭禹宸和魏初卻不知道去了哪里。魏初向四周張望,見前面有兩個人身形衣裳與莫寒和蕭禹宸差不多,便對玉凝說道:“他們好像在前面不到百步遠的位置,我們快些去吧!”
玉凝見魏初確定了他們的位置,便也和魏初趕緊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