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辰時(shí),玉凝才悠悠轉(zhuǎn)醒,將身上的被掀到了一旁,穿上了鞋襪準(zhǔn)備梳洗。她正坐在鏡子旁準(zhǔn)備梳頭,便覺察著有異,身子向左一扭,便見被珠簾掩蓋的外室似乎是有個(gè)人影,玉凝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探查。等掀了簾子才看到蕭禹宸在趴在圓木桌上睡著了,旁邊還有一些凌亂的公文和燃盡的蠟燭。想來是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沒走,最后疲憊的睡著了。玉凝自覺有愧,便從內(nèi)室的美人榻上娶了個(gè)毯子來,輕輕地放在了蕭禹宸的身上,整理好毯子之后便回了內(nèi)室梳洗打扮。
玉凝今日梳了個(gè)靈蛇髻,又從包袱內(nèi)娶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等到一切收拾好后便將自己的物品放入了包袱內(nèi),畢竟今早吃過了飯便又要離開趕路的。想來是玉凝收拾的聲音大了些,外室的蕭禹宸被打擾醒了,蕭禹宸緩慢地直起身來,身上蓋著的毯子卻掉在了地上,蕭禹宸自然是撿起了毯子,又看了看內(nèi)室里走來走去的玉凝,想來這是她為他披上的吧!蕭禹宸站起身來,向著內(nèi)室說了聲:“玉凝,我醒了,你沒事了吧!”
玉凝正忙著收拾,聽到了蕭禹宸的聲音忙回了頭,見蕭禹宸已經(jīng)醒來,而今已經(jīng)站著呢,便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向蕭禹宸屈膝行了一禮,說道:“昨晚多謝你了。還勞煩你在這桌子上睡著了。真是對不住。”
蕭禹宸見玉凝氣色還不錯(cuò),想來是沒再做什么噩夢,便說道:“玉凝客氣了,看你氣色還不錯(cuò),我便放心了。既然你這里沒事了,我便回去收拾一些,一會兒在樓下用了膳,咱們還得啟程。”
“恩,我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吧!”玉凝說道。
蕭禹宸整理了一些桌上的公文便拿著這些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玉凝見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帶著包袱下了樓,一樓也有些人吃著早飯,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玉凝看了一圈,便見魏初一人坐在了昨日吃飯的那桌。玉凝走了過去,魏初見玉凝到了,便笑著說道:“玉凝,早啊!”
“早!魏初你起的可真早。”玉凝也笑道。將手中的行李放在了長凳上,自己坐了下來。“莫寒呢?不能還在睡覺吧!”
“沒有,莫寒他早就醒了,他去后面將馬車和馬牽到客棧門口。對了,玉凝,你這包袱我?guī)湍隳玫今R車上吧!”魏初看見她的包袱,說道。
“恩,謝謝你了,魏初。”玉凝感謝道。
“這點(diǎn)小事提什么謝字啊?我先去送上去了。”魏初拿起玉凝的包袱便要出去。
“你飯菜定了嗎?”玉凝問道。
“沒有,見你和公子沒下來便想著等你們下來再點(diǎn)。”魏初回答道。
玉凝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讓魏初出去送行李了。自己則叫來了小二,點(diǎn)了些菜肴。
等著魏初和莫寒從外面回來的時(shí)候,蕭禹宸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待三人坐好后,玉凝為三人一一沏茶,說道:“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三人自是出言感謝,魏初正對著蕭禹宸,處于奴仆的關(guān)心,魏初問向蕭禹宸:“公子,你昨日沒睡好嗎?怎么看您的眼下有些發(fā)黑?”
玉凝和莫寒也被魏初的話引著看向蕭禹宸,果真眼圈有些黑。玉凝自是知道其中的緣由的,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解釋,便聽到蕭禹宸說道:“昨日批閱的時(shí)候有些晚,可能沒休息好吧!”玉凝知道蕭禹宸是為了替她解圍,便知趣的沒有再說明。
正好小二將菜肴端了上來,將大家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吃上來了。
玉凝要的是四碗素粥,四碟各樣的小菜,一盤有素有肉的小包子。等到上齊了之后,玉凝便說道:“吃吧!”自己首當(dāng)其沖,先品了口素粥,濃稠倒還恰到好處。
他們?nèi)艘矂悠鹆丝曜樱衲粤藥卓谛〔耍泻攘藥卓谒刂啵皖^用勺子喝粥的時(shí)候,玉凝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瞥向了身旁的蕭禹宸,只見蕭禹宸神色淡然,不緊不慢的品著粥,窗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更襯得豐神俊朗,溫文爾雅,讓人有種沉醉的感覺。蕭禹宸吃飯的樣子真好看!玉凝被自己的念頭震驚了,青天白日的,自己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想法,臉頰也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微微泛紅。
又大口的喝了幾口粥,想堵住自己這個(gè)荒唐的想法,沒想到喝得太急被嗆到了,玉凝擱下勺子側(cè)過身不住的咳嗽,血?dú)馍嫌浚樕影l(fā)紅。蕭禹宸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咳嗽弄得都抬起了頭,魏初見玉凝是被嗆著了,便說道:“拍拍后背,看能不能好些。”魏初本想親自動手幫忙的,奈何玉凝的臉是朝向自己的,靠近她后背的則是蕭禹宸。
蕭禹宸聽到了魏初的話,便伸出手來輕拍著玉凝的后背,拍了幾下,便問道:“如何?可好些了?”
此時(shí)的玉凝咳嗽的本是十分難受,奈何蕭禹宸又伸手拍她的后背,弄得她只覺得后背癢癢的,心跳都加快了。聽見蕭禹宸的話,自然是說道:“好些了,不用拍了。”說完,為了證明自己好多了,便轉(zhuǎn)過身來,喝了口茶,順了順氣。別說,還真好些了。
見玉凝沒什么事,大家的心也都放下了,又開始吃飯了。玉凝這一折騰便沒工夫想方才的念頭了,老老實(shí)實(shí)的將粥喝完了。
見四人已用過早膳,又歇息了一刻鐘,蕭禹宸便出言啟程。魏初將蕭禹宸的行李拿上馬車,莫寒去準(zhǔn)備動身,蕭禹宸則是去交了住宿錢,而玉凝則是拿到了早前讓廚房做的肉絲,無聊時(shí)能當(dāng)零嘴消磨時(shí)間。拿好了這吃食玉凝便滿意的上了馬車。
車上的蕭禹宸早已坐好,見玉凝上來手里還那個(gè)帶蓋子的青瓷罐子,便問道;“是什么?”
玉凝被蕭禹宸這么一問,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罐子,心虛地解釋道:“小零嘴,聽說這家客棧最好的零嘴便是這個(gè)了,我便買了一罐,咱們四個(gè)人也能吃上兩天呢!”
見玉凝這心虛的表情,蕭禹宸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說道:“等我們中途休息的時(shí)候留些便可,剩下的你便隨意吧!”
玉凝知道自己是沒法對美食放手的,便將罐子妥善放好,留待一會食用。玉凝將自己還問看完的書找出來,打算將它看完,而蕭禹宸則又是在批閱信件和公文,連玉凝都在佩服他不怕枯燥的能力。玉凝正興趣盎然的看著書上的故事,想著若是再來點(diǎn)零嘴兒吃那就更好了,便輕輕的將那罐子拿上來,打開蓋子,用銀筷子從罐子里夾了些放在了桌上的小碟里,為了怕罐子被馬車顛碎,玉凝本想將蓋子蓋上,重新放好,但是看著一旁專心致志批閱的蕭禹宸,玉凝便也覺得不好意思,又取了個(gè)小碟放了這肉絲。輕輕地放在了蕭禹宸公文的旁邊,生怕驚擾了他。待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后,玉凝便滿足的將這罐子放好,倚躺在后面的軟墊上,將一塊輕竹板放在了胸前,雙膝微曲,將手中的書放在了膝蓋上,將那裝肉絲的碟子置于竹板之間,這竹板是凹型的,車再顛簸碟子也不回掉下去的。玉凝一只手扣著書,另一只手拿著這細(xì)長的肉絲往嘴里送,不得不說,這肉絲真是美味,又甜又辣,吃得人渾身舒爽,停不下口。玉凝最喜歡邊吃邊看書,如今的玉凝可不再嫌這路程無聊了,有了吃食,哪怕再讓她在車上呆兩個(gè)時(shí)辰,她也不嫌無聊沒趣了。
看著看著玉凝便入了書中的故事中去,仿佛聽不見了馬車的聲響。一旁的蕭禹宸還差一些信件便就要處理完手中的事情,便準(zhǔn)備先歇息一會再行批閱剩下的,蕭禹宸轉(zhuǎn)過頭看向左側(cè)悠閑自得的玉凝心中也是好笑,這丫頭日子過的真叫個(gè)不錯(cuò)啊!看著桌上還有一盤是留給自己的碟子,便拿起了銀筷品嘗起了這肉絲,倒還真是不錯(cuò)。批閱了這么久,難免有些餓,就多吃了幾口,又喝了一杯水,整個(gè)人似乎又恢復(fù)了些精神,便想著一鼓作氣將剩下的公文信件批閱完成,又拿起了在一旁閑置不久的毛筆蘸了墨汁在紙上揮灑起來。
想來是昨晚睡得晚再加上玉凝驚夢一事,蕭禹宸有些疲倦,強(qiáng)撐著看了一會兒,最后即使是心里不想入睡可身體也由不得他了,慢慢的,蕭禹宸覺得周遭都昏沉了下來,自己也覺得迷糊起來,便倚在身后的軟墊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快到午時(shí),玉凝吃飽喝足,昨日同樣也沒睡好,如今便來了困意,勉強(qiáng)強(qiáng)撐著精神將竹板和碟子放到一邊,自己這書看著看著就熬不住了,只覺得若是閉眼睡一覺想必是極為舒坦的,自己這么想沒過多久就真的這么做了,自然的向后面的軟墊上靠。其實(shí)在馬車上睡覺也不舒服,尤其是坐著睡覺。但奈何兩人昨日晚上都沒睡好,今日便發(fā)了困,在這馬車上也能安然睡著了。
玉凝不知道蕭禹宸先于她睡的,她也沒看蕭禹宸,所以其實(shí)等到玉凝睡著的時(shí)候二人的上身是在一排的。
二人在馬車內(nèi)睡得正酣,而車外也已過了午時(shí),做車夫的魏初早已饑腸轆轆,心里也想著往常這個(gè)時(shí)候玉凝早就直喊餓了,而公子也會讓他們停下來休息,可是現(xiàn)在車?yán)锩嬖趺礇]有個(gè)動靜啊。他不知道,里面的二人早已睡去。
“莫寒,你說公子和玉凝怎么還不讓咱們休息休息啊?”魏初無聊,便問向騎馬的莫寒。
“我怎么知道?怎么,你餓了?”莫寒可不想魏初那么沉不住氣,習(xí)武之人對于這點(diǎn)路程倒沒覺得有什么累的。
“哎!我還真是餓了。”魏初無奈道。
莫寒望了望前方,說道:“前面是崎嶇的土道,等穿過這路之后我們便停下來問問公子的意思,如何?”
魏初聽這話有戲,總算是有了個(gè)前行的目標(biāo),便又重起了精神,駕起了馬車快速行著。
這前方的路本就坑坑洼洼,魏初的馬車行走的又快。魏初和莫寒沒覺如何,里面的玉凝和蕭禹宸卻處在顛簸之中,只是蕭禹宸和玉凝睡得都很沉。然而蕭禹宸的頭卻一點(diǎn)點(diǎn)歪向了玉凝的方向,幾個(gè)大的顛簸下來使得蕭禹宸的頭正好落在了玉凝的右肩上,兩人卻并未被弄醒。
等過了這崎嶇的土路,魏初便開心的停了下來,莫寒騎馬比魏初的馬車快,便先從馬上下來,等到魏初將馬車挺好,便和魏初在外面問道:“公子,是否在這里停一會兒?”二人滿心等著蕭禹宸或是玉凝的回答,然而里面卻并未有人,魏初壯著膽子提高了聲量,問道:“公子?公子?玉凝?玉凝?”也同樣沒人答話,魏初一臉迷茫的看向身旁的莫寒,莫寒同樣也琢磨不清楚里面人的意思了,便又一次問道:“公子,玉凝姑娘。你們?nèi)羰窃俨换貞?yīng)我們便掀開車簾了?”依舊沒有動靜。
莫寒見沒有人回話便伸手掀開了車簾。車簾一掀,里面的情形便都入了魏初和莫寒的眼,只見二人的頭依靠著,神情恬足,睡得極為舒服。
魏初尷尬的望著莫寒,說道:“這,這個(gè)意思是?”
莫寒干咳一聲,一時(shí)間也沒了想法,公子和玉凝這是什么意思?這么快就?公子不愧是公子,贏得佳人芳心的速度如此之快啊!
“咱們是不是得把簾子合上,等會兒公子要是醒了看見咱們倆這樣可饒不了咱們。”魏初說道。
莫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公子和玉凝睡著呢,咱們也不好再趕路,這樣吧!咱們拿些干糧,到一旁歇一歇,等兩人什么時(shí)候醒了咱們什么時(shí)候啟程,如何?”
魏初都快餓死了,聽到莫寒如此“善解人意”的話,自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馬上在車內(nèi)輕輕的將干糧和水找了出來,遞給了莫寒。又放下了車簾,和莫寒開心的走到了一旁的樹下席地而坐,開始吃干糧。
餓了這么久,終于吃到了干糧,只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看向一旁的莫寒,可不似他方才的狼吞虎咽。待兩人吃完了食物,也不過一刻鐘。趕了一上午的路,二人不累也是假的,莫寒躺在草地上,魏初見莫寒如此,也躺在了他的旁邊歇息著。
“你說,這玉凝姑娘能不能成為咱們公子的人啊?”魏初八卦道。
“你說呢?方才你沒看到嗎?”莫寒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明擺著呢嗎?
“那你說等公子將這事情辦完,登上帝位,會不會娶了玉凝姑娘呢?我覺得會,玉凝姑娘長得美,談吐也有禮,看起來也是琴棋書畫都懂的。再者說玉凝姑娘貌似來頭也不小,如今能幫咱們公子這么大的忙,公子一定會記在心上的。這途中兩人相處著,咱們公子這么優(yōu)秀,這二人一定能成為眷侶的。你覺得呢?莫寒。”魏初自問自答道。
“我看差不多,公子和玉凝姑娘看起來很般配。”莫寒說出自己的意見。
“你都這么認(rèn)為的,那你說,玉凝姑娘能不能成為帝皇后?讓咱們公子向先皇們一樣為帝皇后舍棄后宮?”魏初越想越遠(yuǎn)。
“成為帝皇后嗎?你不知道若是立了帝皇后,下面便不能有妃嬪了嗎?立帝皇后之后便要遣散后宮,就算留下也最多只能留下三位。”莫寒說道,其實(shí)他還有些話沒說,蕭禹宸從小便立志要做一名明君,再加上當(dāng)年馮太妃的話,公子現(xiàn)在可能不會想著廢六宮的。當(dāng)年公子和他說過,后宮女子是前朝的繼續(xù),如果運(yùn)用得當(dāng),后宮能極好的作用于前朝。公子當(dāng)時(shí)曾斬釘截鐵的和他說過三十歲之前絕不會想著要立下帝皇后。只是不知如今的公子是否還會這么想呢?
“我倒是覺得差不多。我打小就跟在公子身邊,這么多年隨公子遇見過那么多女子,也就金國的那位能夠和玉凝姑娘相較。”魏初想著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說道。
“這話你和我說就行了,可別在公子和玉凝姑娘面前說。要不然??????”莫寒提醒道。
“你當(dāng)我傻啊?在一個(gè)女子面前提另一個(gè)女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放心吧。”魏初笑著說道。莫寒知道魏初不傻,方才也就是提醒他一下,見他心里清楚,莫寒便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