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五大道,就是以重慶、大理、常德、睦南和馬場來命名的五條街道,天津人叫它五大道。由於這一帶曾經是英租界,匯聚了英、法、意等國的各式風貌的建築。都說建築是凝固的藝術,這裡就留下了各種建築風格,比如哥特式、文藝復興式、折衷主義等。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帶的歷史也被這些建築記錄下。而隨著歷史的發展,這些建築又被賦予了更高的精神層次的理解:文化意義。顯然,這在一個天津這個一個開埠並不算很長的城市,這一帶的這些歷史建築已經構成了一種文化,即歷史建築文化。
他們剛走在馬場道上,笑笑突然感覺到一陣疲勞。她說:“今天我怎麼這麼累呀。”
翌偉聽到這話說:“我們去坐馬車,怎麼樣?”
笑笑說:“好啊。我還沒坐過呢。”
他們坐在馬車上,笑笑靠在翌偉的懷裡,看著路兩旁的建築,她說:“這些建築,都有一個用牆圍起來的院子,自成一家,給人感覺挺深遂和幽靜的,你說,當年這些圍牆裡頭都發生了什麼?”
翌偉說:“這一帶原來是英國的租界,能在這兒買地蓋房的,非富既貴,除了不想太張揚他們有錢,還會有很多不可告人的東西。”
笑笑說:“我就是好奇圍牆裡面的事情。”
翌偉說:“爲什麼?”
“我不是想窺探別人的隱私,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人曾經是怎麼生活的,在那麼一個動亂的年代,他們在想什麼?”
“這是你們當記者的職業特點吧。”
笑笑未置可否。
馬車拉著他倆不緊不慢地走著,翌偉偶爾會給笑笑講解一下某棟小樓的建築風格。笑笑問翌偉:“你以前是不是來過呀?”
翌偉說:“是啊。”
“你還喜歡建築?要不,你怎麼能知道這些建築的風格?”
“你不知道,我上大學的時候,在清華認識了一個學建築設計的同學,他當時正在讀研,那年放暑假,他來這兒調查這些建築,我好奇,就跟著他過來,幫他記錄數據,整理資料,整天的聽他講這些,耳濡目染了十天呢。”
“你擅自跑出來,佟潔不生氣嗎?”
“當時,她正在外地走秀,沒時間理我。我也是無聊纔跟著他來的。”
“當時,佟潔也很忙嗎?”
“應該是吧。笑笑,我們能不能不提她,行嗎?”
“那你的那個同學後來幹嘛去了?”
“他研究生畢業就出國了,據說現在在瑞典呢,後來就沒聯繫了。”
“你真聰明,他給你講,你就記住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還要幫他畫圖呢。這些建築,我們倆一棟一棟地畫。”
“哦,對了,你也是學設計的。”
“是啊。”
最後馬車又把他們拉回馬場道。翌偉看看時間已近中午,他注意到,笑笑看上去的確很疲勞,臉色也不太好。便說:“我們去吃飯吧。”
他們走進起士林的法式西餐廳。翌偉點餐,笑笑去了洗手間。不一會兒,笑笑回來,她向站在旁邊的服務員詢問,附近哪裡有商店。
服務員很禮貌的說:“我們店斜對面就有一個,什麼都賣。”
翌偉問笑笑:“怎麼了,你想買什麼?”
笑笑略帶羞澀地說:“沒什麼,我去買點兒我要用的東西。”
翌偉馬上明白了,把她按在椅子上:“你坐下,我已經點好,我去。”說著拎起自己的包出去了。笑笑聽話的坐下來,望著翌偉離開的背影,她油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那個人站起來,去幫你做。如果說籌措50萬元是震撼的話,那麼這種小事,則是溫暖。
他們點的餐還沒有上來,翌偉已經把東西買了回來。他把一包女性用品遞給笑笑,她不好意思地接過去。
菜開始一道一道的上,在奶油蘇皮湯上來時,笑笑說:“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翌偉看他一眼:“你有什麼不喜歡吃的嗎?”
笑笑白他一眼。翌偉接著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
吃完飯,笑笑的疲勞全部涌上來,她的頭靠在椅背上,臉紅紅的,閉著眼睛。翌偉挪過來,坐在她旁邊,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裡,心疼地說:“笑笑,我們回北京吧。”
笑笑說:“好吧,我也沒精力玩兒了。你要杯咖啡吧,提提神,從早晨到現在,你都沒休息,也挺累的。”
翌偉聽從了笑笑的建議,又喝了一杯咖啡。他摸摸笑笑的額頭說:“你好象有點兒發燒,臉怎麼這麼紅?”
笑笑閉著眼睛說:“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在回北京的路上,笑笑躺在車後排座位上。翌偉在車裡放著輕音樂,一路奔回北京。
他們進家裡已經5點多,笑笑對翌偉說:“你回去休息吧”
翌偉說:“瞧你這個樣兒,我能走嗎?”
笑笑沒吭聲,她的確不舒服。翌偉說:“你別擔心,我明天開車上班。”
“爲什麼?”
“我上午去工廠,下午還要回城裡來。”
“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你想哪兒去了,是因爲我發現的問題,必須要解決。”
“哦。你可以呀,剛去不久就發現問題,真不錯。”
翌偉沒有接著笑笑的話,而是問她:“想吃什麼?”
笑笑說:“你呢?”
翌偉說:“中午吃的那麼好,現在還不餓呢。”
笑笑說:“我來做粥。”
翌偉說:“得,你趕緊歇著,別做了,我去買點兒粥。”
笑笑想想:“也好。”
吃過晚飯,笑笑回到房間,翌偉也跟進來,對她說:“今天晚上,我還睡你的牀。”
笑笑問:“啊,你不回去呀?”
“算了,我回去也是一個人,綺梅走了,你也回家了,那個家剩我一個。”
笑笑伏在翌偉的胸前,問他:“覺得孤單了?”
“是啊。所以啊,我要早點兒娶你。”
笑笑洗完澡,來到母親的房間,因爲身體不舒服,她早早的躺在牀上。洗完澡的翌偉推門進來:“喲,你已經上牀了。”
“是啊,你洗完澡了。”
燈光下笑笑的臉紅撲撲的,翌偉坐在牀邊,摸摸她的額頭,然後又摸摸自己的額頭後說:“還是有點兒熱。”
笑笑閉著眼睛說:“沒事。睡一覺應該就能好點兒。”
“你經常這樣嗎?”
“也不是。”
“是不是跟最近太累有關係?”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翌偉問她:“家裡有紅糖嗎?”
笑笑睜開眼,問他:“有,幹什麼?”
“給你熬點兒紅糖水。放在什麼地方?”翌偉說著去了廚房。
笑笑躺在牀上,又一次體會到被所愛的人照顧的幸福。在龍門,她生病時,翌偉也曾經照顧過她,但那時他們倆除了一紙契約,還沒有發展出更進一步的關係,所以她沒有什麼感覺。而如今,她又被他照顧,此時的感覺與在龍門時完全不同。她突然想到:丈夫照顧妻子,是不是就是這樣呢?
不一會兒,翌偉端著一碗熬好的紅糖水進來,他把碗在牀頭櫃上,又拿一件衣服給已經坐起來的笑笑披上,囑咐她:“小心點兒,彆著涼。”然後把盛紅糖水的碗遞給笑笑。
笑笑接過碗,喝下一口後,問翌偉:“紅糖水怎麼是這個味兒啊?”
翌偉扶了一下眼鏡說:“我放了幾片姜,這樣驅寒的效果更好。味道不好,你就將就著喝了吧。良藥苦口嘛。”
笑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沒有再爭辯,又咬牙喝下幾口。看著她那難受的樣子,翌偉笑著說:“至於嘛,別那麼嬌氣好不好。”
笑笑把還有少半碗的水伸到他面前:“要不,你嚐嚐。”
翌偉趕緊搖頭說:“我不嘗,我又沒這個需要。你都喝了吧,會舒服一些的。”
笑笑瞇著眼睛盯著他:“孫老闆,你咋啥都懂啊?”
翌偉笑了笑說:“到了我這個年齡,應該是啥都懂了。”
笑笑喝完,把碗放在牀頭櫃上。翌偉拿起碗,對她說:“你睡吧,我把燈給你關上。”說完轉身想走。
笑笑卻喊住他:“翌偉,你別走,抱抱我。”
翌偉放下碗,坐在牀上,挨著笑笑坐下,摟住她。笑笑怕他冷,把昨天晚上自己蓋的被子給他蓋上。
翌偉的生物鐘已經適應了現在的作息時間。早晨6:20,他準時睜開眼睛。清醒了一下,想到今天早晨要開車去單位,可以稍微晚一點。於是,想翻個身再小睡幾分鐘。當他翻動身體時,感覺自己的胳膊被壓著。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靠在牀頭抱著笑笑,迷迷糊糊的既累又困,實在不想動,然後拽個枕頭就躺下了。聽著笑笑勻稱的呼吸聲,他沒有動。約摸過了20分鐘,翌偉知道,自己必須起牀了。他打開臺燈,看著笑笑美麗的面龐,輕輕地吻了一下。笑笑也睜開眼睛,看到躺在身邊的翌偉,旋即擡起頭瞪著大眼睛問:“你怎麼睡這兒了?”
翌偉說:“昨天晚上,你在我懷裡睡著了,我也特累,實在不想動,就拽個枕頭躺下了。”他收回自己的胳膊繼續說:“你是枕著我的胳膊睡著的。”
笑笑知道,昨天翌偉開了很長時間的車,然後又要照顧自己,他一定很累。想到這裡,她從心底涌起一種莫名的衝動,掀開自己的被子,鑽到翌偉的被子下面,伏在翌偉的胸前。翌偉緊緊地抱住笑笑,感受著她的體溫。過了一會兒,翌偉戀戀不捨地鬆開笑笑,輕輕地說:“老婆,你老公要上班了。你也該起牀了吧?身體好點兒嗎?”
笑笑也坐起來,點點頭說:“感覺沒那麼難受了。”
翌偉起牀後,在洗漱的同時,不斷地搖晃著胳膊,那是被笑笑壓了一個晚上的結果。他臨出門前纔想起問:“笑笑,你們明天怎麼去山東?”
笑笑說:“應該是明天晚上的火車。”
“今天下班回來我幫你收拾東西。”
“到時候再說,你快走吧,別遲到了。”
笑笑到了單位,趙姐就告訴她:“我們明天上午的飛機去山東。”
笑笑問:“啊,不坐火車了?趙姐,我們大概要去幾天?”
趙姐說:“估計得星期五才能回來。”接著,她又說:“笑笑,我做的那個計劃你看了吧?”
笑笑說:“看了。”
“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按計劃,我們後面一個多月都要在外面出差了。”
“是啊。不過也不是都在外面,就是出去幾天回來,再出去。這樣,還能調整一下。笑笑,你可能要吃點兒苦了。”
笑笑笑著說:“沒問題。我年輕,吃點兒苦沒事。”
“笑笑,你這樣經常出差,家裡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