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心眼、靈牛,以及一雙錦鯉妖怪,但白霜清楚太一樓的實力。硬拼的話左右只有兩個字——被抓。
“你在擔(dān)心?”尾火虎問。
白霜搖頭,連嘴角都牽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來:“是,但也不全是。直接和太一樓過招,我求之不得。”她想看看自己的努力有沒有白費。
至于半月客棧,這里能守能攻,只要順利將其掌控住,暫時對付太一樓不成問題。難的是如何釜底抽薪,永絕后患。
尾火虎點頭,深有同感道:“越是拼盡全力,就越渴望迅速看到成果。不過——”它頓了頓,才又接著說:“不過有些東西急不得,付出過終會有回報的。”
“雖然你有時候并不知道回報將會是何種形式,會在哪個時間到來。心急上火,對修煉不好。”它知道白霜是個懂事的姑娘,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她。
以前是為了曌,現(xiàn)在卻不是完全如此,它是習(xí)慣性擔(dān)心她。
“你還怕我心里長個心魔和你同住?”白霜從蝸牛殼中翻出符紙,又拿了墨荻描繪符文,“放心吧,不會有那種事的。我之前雖然長在宮中,但先后經(jīng)歷了家族滅亡和各種刺殺,這顆心沒那么脆弱。”
在痛苦和艱難中選擇活下來是需要一顆強大內(nèi)心來支撐的,除非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把心魔封印在她心里。
白霜清楚自己這條命是暫時借來的,全部用在仇恨上、還折磨出心魔來豈不對不起自己?這輩子,用雪仇來結(jié)束“蠢笨”的那個自己的一生并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
用妖化來開啟新的生命方向才是,不管收集靈脈一事會在十年、三年或者兩年后未完成,她也算是清楚明白的重新活過。
值了!
“知道你內(nèi)心強大,我這不是提醒你嘛。”尾火虎鼓起臉,好奇看著她畫出來的符紙,“你這不是尋人符啊。你要給誰傳話?”
她揮退墨荻,提起符紙吹了吹:“給曌,尋人符尋不到他,但傳消息的符咒可以。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他們是否平安啊。”
尋人符不能傳消息,卻可以在找到對方后將其帶過來,或者是回來把尋人者帶過去。它就是一枚在空中翻飛的符紙,有時遇到風(fēng)大,還會在樹叢間“跋山涉水”。
傳消息的符咒又是那種在這邊“嗖”一下消失,然后“砰”一下出現(xiàn)在對方身邊不循任何路線,連跟都沒法跟。
要是能把這兩種符咒綜合一下,那就完美了。
“你擔(dān)心曌?”尾火虎忍不住驚愕,按照之前她那略帶猜疑的個性,不是會懷疑曌在背后搗什么鬼嗎?它的目光再次打量白霜手里的符紙。
嘖嘖嘖,這丫頭是長良心了呀!
白霜把符紙小心翼翼疊成紙人,手指結(jié)印念咒,紙人浮上半空轉(zhuǎn)瞬消失。她收起剩下的符紙:“他是我的師父兼老板,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
曌再強大,也被誅妖陣?yán)Я饲辍?
如今他靈脈不全,對外面了解又不多,若是落入什么陷阱,可就麻煩了。
尾火虎還想說點什么,門口卻來了人。不對,是來了妖!白霜也有所察覺,她迅速打開門,目中全是驚訝:“你們怎么……快,進(jìn)屋再說!”
來妖不是別的家伙,正是背著蟹小刀的扶遙。
十歲的少年氣喘吁吁,背上的姑娘正昏睡著,腳都是拖在地上的。白霜上前從扶遙背上把蟹妖扶過來架在肩上,順道關(guān)上門,還在門上貼了張驅(qū)魔師的符紙,以防隱去妖氣的妖怪靠近。
“多謝……”扶遙抹了抹頭上的汗,眼里的焦急卻沒減半分。
剛沖進(jìn)水里時蟹小刀都還好好的,可等他竄上釣臺后,她卻從自己的背上落下去。扶遙來不及化成人形,又一頭扎進(jìn)水中把她叼起來。
“你們是如何出來的?她這是怎么了?”白霜把蟹將軍放到床榻上,又是號脈又是查看呼吸。
扶遙也急急過來,雖然還在喘氣,面色卻不見半點紅潤,反而白的嚇人。“我也不知道,她在水宮里時還好好的,可剛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不用擔(dān)心,她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上一覺就會沒事。”把脈的雖然是白霜,但真正看病的卻是尾火虎。
她將尾火虎的話轉(zhuǎn)述一遍,扶遙聽完后竟毫無形象直接坐地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一邊撫著心口,目光卻并未離過蟹將軍半分。
眼尖的白霜迅速領(lǐng)會到兩個妖怪之間的關(guān)系,她給蟹將軍蓋上被子,就想借去廚房煮東西為由離開。
“不行,還是我去吧。我知道她喜歡吃什么,也知道她不能吃什么。我去好些。”扶遙從地上爬起來,“你是姑娘家,你照顧她方便些。”
白霜一愣,摸著鼻梁點了點頭。這蛟龍要是知道她心里還有個和她五感共通的妖怪靈脈,估計就不會這么說了……
雖然尾火虎算不得是真正的成形妖怪,咳咳。
扶遙一出門,白霜就把湯泉里的紙人變的那個“扶遙”操控著走出來,也去了廚房。只不過一進(jìn)去就變回紙人跳火里去了,所以監(jiān)視的妖怪還是只會看見一個扶遙。
他燉了一鍋濃厚醇香的雞湯,又用這個湯煮了粥,撒上蝦仁端到白霜的房間。
外面跟上來的兩個妖怪一頭霧水:“凰川之主不僅故意把自己變成十來歲孩子的模樣,還對里面的半妖那么好。難道已經(jīng)忘了他們湖主了?”
“神獸的心思誰猜得到?”妖怪低聲回答,“不過這樣正好,如此一來他就不會發(fā)現(xiàn)半月客棧有什么異常。我們也能順利交差。”
另一個妖怪點頭:“說得對,是上天都在幫我們!”
扶遙在門后頓了頓,強忍著出去吞了他們的怒火黑起臉把手中的雕花托盤放在桌上:“外面那幾個能聽見我們說話嗎?”他問白霜。
“放心吧,我在周圍都貼有符紙,他們近不得也聽不到。”她走過去解開白色的小瓦罐聞了聞,“你手藝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