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來了。
總共一萬一,原來96也是能夠爆發的。
這四天四萬字,96寫得牙都痛了,全怪自己之前欠了太多,捂臉。
謝謝書友們支持,麼麼噠。
“今日外頭也不曉得是個什麼狀況了,老祖宗,事體雖大,也要等大伯父他們回府之後再做商討,您還是睡一會兒,等大伯父回來了,我喚您。”楚維琳再勸。
老祖宗看了一眼西洋鍾,曉得楚維琳說得有理,便沒有在堅持,要丫鬟們伺候著去內室裡歇了。
楚維琳垂下肩來,長長嘆了一口氣。
中午時,廚房裡送了飯菜來,她昨夜裡睡得早,今天又勞神,沒多少胃口,只隨意吃了幾口菜,叫流玉勸著又用了碗湯。
西梢間裡備了休息的軟榻,楚維琳躺下歇著,腦海裡翻來覆去的,全是莞馨說過的話。
若今天沒有翻查大趙氏的住處,沒有翻查暗閣,那接下去……
這劇本,楚維琳都會寫。
大獄裡,趙家人挨不住,承認了與永王餘孽相交,而且供出了常府也是同謀。
聖上震驚大怒,雖不信常府會與永王勾結,但總要搜查一番,常府爲了自證清白,也不會阻攔官兵。
家廟裡搜出了瓷瓶,裡頭的藥粉被證實是出自曾經的永王府,不僅僅如此,恐怕在他們還沒有留意到的角落了,還存著讓常府解釋不清的證據。
證據確鑿,常府不能全身而退。饒是老祖宗再不甘心,也是前世一樣的結局。
那個瓷瓶,是誰放在了家廟裡?
是那收夜香的人靠不住,還是另有一個人察覺到了大趙氏和莞馨的見不得人的秘密,想趁此機會收拾了常府。
那個一直躲在背後的黑手!
楚維琳一個激靈。
前世時躲在暗處,看著她把常府一步步逼到分家的路上,甚至在暗地裡。在她不知情的時候。還助了她一臂之力,那個最終把血書放在大趙氏房裡,把常家徹底推到了絕路上。
是那個人嗎?
那個比前世的她更加痛恨常家。痛恨大趙氏的人。
在這一個月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瓷瓶藥粉放到了家廟裡,看來這個人不僅僅是清楚大趙氏的腌臢事情,也知道這藥粉與永王有關。是個知情人。
頭一次,楚維琳覺得。她離那雙黑手這麼近,近到似乎再多轉幾個彎,就能對上那雙手的主人的眼睛。
楚維琳翻了個身,外頭的天更加暗了。烏雲密佈,突然一聲驚雷落地,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初夏午後的雷雨。說來就來,說去就去。
雨停之後。楚維琳站在窗邊,外頭清醒溼潤的空氣讓她舒坦許多,之前一直埋在胸口的悶氣疏散不少。
常鬱昀快步入了鬆齡院。
楚維琳隔著窗戶見了他,不由就彎了脣角,她忙往外迎。
常鬱昀回來時趕上下雨,衣角都溼了,他沒有來得及回霽錦苑換一身就匆匆來了鬆齡院。
楚維琳捏著他溼漉漉的衣袖,皺著眉與流玉道:“去取乾淨帕子來。”
流玉取了來,楚維琳仔細替常鬱昀擦拭,嘴上道:“潮氣重,當心受涼。”
常鬱昀低頭看她全神貫注的模樣,心中暖暖,不禁笑著道:“哪裡那般金貴了。”
衣服沾了雨,帕子並不能擦乾淨,這麼做也只是應一時之需,楚維琳手上不停,又吩咐了流玉幾句,讓她回霽錦苑裡去取套衣服來。
老祖宗未起,楚維琳拉了常鬱昀到西梢間裡,把今日大趙氏院子裡的事體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溢哥兒中的毒,當真是永王府裡出來的?”楚維琳問道。
常鬱昀也不瞞她,點頭道:“從前只當溢哥兒是得了風寒才夭折的,後來曉得趙府與永王舊臣牽扯不清,我就有些想法了。今生再遇,那些大夫對溢哥兒的病都束手無策,我想,恐怕就是了,因此金鑾殿上我求御醫,聖上應允之後,我去太醫院裡請了曹大人。整個太醫院,能辨認這些毒藥的人並不多。”
連太醫院裡都看不懂?
楚維琳驚訝,道:“爲何?”
“曹大人師承唐大人,唐大人精通岐黃,當年永王自刎之後,聖上在永王府找到了許多瓶瓶罐罐,但找不到藥方,也不知道瓶子裡的都是什麼東西。唐大人以身試藥,一一分辨,以至於失明後病故。曹大人當時陪伴在旁,很多藥方和效果都是他替唐大人記錄下來的,所以他纔會知道要怎麼解毒。”常鬱昀解釋道。
楚維琳並不清楚當初永王府裡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毒藥,永王爲了從弟弟手中奪回皇位煞費苦心。
若那些藥能最終用到了聖上身上,他說不定能兵不血刃就入主金鑾殿,可惜,棋差一招,在永王動手之前,已經叫聖上發覺,逼得他不得不起兵。
永王兵敗,舊臣四散,有人帶走了一些方子和毒藥,興許他們也不懂這些東西的效果,大趙氏肯用來做試驗,倒是皆大歡喜。
正說著這些,常恆翰和常恆晨到了鬆齡院。
楚維琳去請老祖宗起身。
老祖宗精神極差,她之前是頂著一口氣,一直強撐著,以至於躺下歇息之後,勁頭散了,就沒有辦法再起身了。
“鬱昀媳婦,把他們都叫進來,到裡頭來說話。”老祖宗有氣無力地道。
楚維琳應了,請了衆人進內室。
常恆晨跟在兄長後頭,繞過插屏,乍一看老祖宗的病容,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幾十年歲月,大風大浪都經過了。他從沒有見母親疲憊成這樣,以母親的年紀,應當是在家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再不該爲子孫操心。
是他們不孝,連累了母親。
常恆翰心中也不好受,即便他爲了奶孃的事情與老祖宗有些隔閡。但畢竟是親生的母子兩。想到今日情況全因他那惹事的妻子而起,心中越發愧疚難安。
“跟我說說,外頭如何了?”老祖宗緩緩道。
常恆翰深吸了一口氣。把今日的情況一一說了。
今日早朝之上,就呈了昨日抄沒趙府所得的冊子,卻沒有提及勾結亂黨之事。
若不是半夜裡已經聽到了風聲,常恆翰只怕已經去替大趙氏的事體走動走動了。可現在他知道,他行動不得。
下午時。一下子風頭突變。
趙家與亂黨勾結,同樣涉案的北城兵馬指揮司的副指揮安大人一家老小也下了大牢,安府抄沒。
“估摸著但凡牽連上的,這幾日要抄沒好幾家。”常恆翰道。
老祖宗閉著眼睛聽完。又示意楚維琳把莞馨交代的事體說上一遍。
常恆晨聽到差點害死了溢哥兒的毒藥與大趙氏有關,臉漲得青紫。常恆翰面色更是難看,不曉得是爲了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妾室。還是爲了大趙氏的心狠手辣。
老祖宗可不管他們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保住常府要緊:“有人想把我們拖下去。”
“聖上會信嗎?”常恆翰問道。
老祖宗深深看向兩個兒子,嘆息道:“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若是官兵到了府門外,我不信我們府上抄不出什麼證據來,要害我們的人,可沒有那麼蠢。”
必須要在聖上下旨查抄之前,先把自身摘乾淨,即便是有所損失,也比抄家來得好。
“不能坐以待斃。”老祖宗下了決斷。
朝堂之爭,老祖宗比不得常恆翰有經驗,可事關皇位之爭,關乎了猜度聖上心思,老祖宗纔是那最辣的姜。
“鬱昀媳婦,讓段嬤嬤進來,把我的冠服取來,我要入宮去。”老祖宗說完,堅持著要坐起身來。
常恆翰想攔她,卻也知道此刻不時阻攔的時候,夜長夢多,晚了一刻,興許就扭轉不了聖上的心思了。
段嬤嬤進來,從箱籠裡取出冠服,急匆匆薰了香。
老祖宗這個歲數了,除了逢年過節,宮裡大喜之時,很少入宮請安了,可這時候,她必須去。
常府上下,常恆翰下了令,哪個也不需隨意進出。
四房那裡得了消息,常恆逸與柳氏趕到,見老祖宗已經著了冠服,驚道:“可是宮裡出了什麼狀況了?還是大嫂孃家那兒……”
常恆晨把兩人引到一邊,細細說了情況。
常恆逸震驚不已,扭頭看向柳氏:“你是不是也陪著進宮去,去和娘娘說一說?”
柳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半晌道:“毒藥?勾結亂黨?我的天吶!這、這……”
“柳氏,你快些去梳妝,否則怕是要趕不上皇城關門的時辰了。”老祖宗算了算時間,她沒有傳召主動進宮,宮門處通傳回稟也要費上不少工夫,她嘆了一口氣,道,“家裡就交給你們幾個人。”
準備好了馬車,柳氏扶著老祖宗上了車,常鬱昀和楚維琳護送她們到了宮門外。
老祖宗和柳氏遞了牌子,等著宮裡傳喚。
柳氏一直皺著眉頭,心裡七上八下的,老祖宗瞧在眼裡,道:“這事兒與我們是災難,和賢妃娘娘並沒有什麼大幹系。入宮裡見了她,你們姐妹一場,她知情了,定會幫你在聖駕之前美言幾句,不管結果,總歸是拖累了她。你怕她受聖上責怪,我也理解。”
“老祖宗……”柳氏囁聲。
老祖宗拍了拍柳氏的手,道:“我身子骨吃不消,不能獨身入宮,必須要有人陪著,否則還沒見到聖駕,我說不準就倒下了。府裡其他女眷,雖也有進宮磕過頭的,但她們總不比你經常出入宮闈,懂宮裡的規矩,所以,必須是你陪我了。”(。)